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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癩蛤蟆將軍

  “柔兒,你莫要在哀家面前走來走去,看得哀家也跟著心煩意亂了起來,”儲華宮里,一名宮女替太后娘娘揉捏著肩膀。

  這幾日太后娘娘的心情很好,自從那一天,服用了烈柔送來的那瓶丹藥,太后娘娘就覺得自己的氣色一天好似一天。

  方才在瓊花苑里的露臉,也讓她贏回了張老臉。尤其是在她聽說了幽潭宮一場無名的大火后,一想起了太妃灰頭土臉的模樣,太后更是舒暢。

  太后對月驚華到稱不上有多少感情,只是顧念著封彎彎當年的恩情,這才暗中照撫了烈氏母女。

  至于法梟衣的婚事,她卻是真心想要促成的,除了能讓月驚華有個王妃的名頭,也是為了避免法梟衣借機攀上了其他的勢力。

  只是太后和皇帝的那些心思,心思單純的烈柔又怎會清楚。

  “華兒和塵兒一直沒有音訊,柔兒想出去看看,”被法梟衣送回來后,烈柔就沒了一雙兒女的消息,雖說剛才已經有人來稟告說幽蓮宮的歹徒已經被擊退了,可她還是心思不寧著。

  “別瞎忙活了,宮中那么大,你一個婦道人家,只會添亂子。哀家問你件事,柔兒,月年那混小子也失蹤了好些年了,你可有打算?”太后親切地拉住了烈柔,詢問了起來。

  “打算?義母為何突然問起了這些?”烈柔奇怪著。

  “柔兒,哀家是過來人,若是兒女爭氣,你將來還能享享清福。但閩之還守著龍戰國,你那小兒子,又是個不貼心的。至于驚華,那是早晚要嫁出去的。你家兩位叔叔,又不是大氣量的人。女人的容顏是世上最不保值的東西,趁著你現在還年輕貌美,你也該為自己好好打算了。否則將來你的那雙子女成婚后,你又該怎么辦?”太后意味深長著,她對烈柔這個干女兒還是有幾分疼惜的。

  “義母,你在說什么,我。不論外面怎么說,我始終相信,月年不會丟下了我們,他還活著,他一定還活著,他必定會回來找我和孩子們的,”烈柔神情激動。

  月年,這個魔咒一樣的名字,一直是烈柔的逆鱗。

  只是平日在兒女面前,她從不輕易提起月年,可每當了夜深人靜的時候,烈柔總會想起那個不告而別的男人。

  “傻孩子,你還自欺欺人。若是他還回來,為何沒有給你捎過一封信,若他對你有情義,當初又為何不告而別。男人的心,若是變了,著一切都是白搭,你聽為娘的一聲勸,若是遇到了良人,就干脆托付了終身,”太后說罷,眼梢往了宮殿外,瞟了一眼。

  “皇上駕到”長長的一聲尾音后,商國國君法梟云帶著一名武將打扮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們的身后還跟著月塵和紅菱。

  “都起身吧,幽蓮宮的刺客已經被天威將軍擊退了,月小公子也被帶了回來,至于月小姐,她這會兒正在沙妃殿中做客,月夫人無需太擔心,”方才太后和月夫人的話,一字不落全都落進法梟云的耳里。

  法梟云和法梟衣雖是兄弟,兩人從樣貌上,卻無多少相似。法梟衣相貌堂堂,一身貴氣。

  法梟云雖貴為國君,相貌卻只是普通,這也就難怪他年少時,多次欺負侮辱法梟衣了。

  法梟云面窄人中短,一看也不是個大氣度的。自打烈柔夫家沒落后,他也沒多搭理烈柔,今日卻好言勸告了起來,烈柔不免有幾分受寵若驚,嘴上稱謝。

  再看看月塵,只見小正太嘴唇緊抿的,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紅菱也有幾分局促。

  讓月家的這一主一仆如此難安的,正是距離烈柔不過幾步距離的那名中年男子。

  太后寢宮屬內殿,除去了皇家的男子,一般男眷是不許入內的。更不用說,皇宮重地,不許配了刀械入內,這名男子,卻是一身鎧甲,腰間別著把大刀,刀柄上是一個猙獰的獅口,刀背上打有六個鐵環。

  只見他行走之時,步履沉著,那六個如同鈴鐺大小的鐵環,竟是毫無聲響。

  即便是烈柔這樣不諳外事的女子,也猜出了此人的玄功修為必定不弱。

  烈柔正猜想著這人是何身份,那名中年男人一個箭步上前,很是討好地對著烈柔說道:“這位必定是烈長宮烈大哥的獨女,烈柔烈姑娘了。”

  男子說話聲音隆隆,面上的短須顯然是精心修繕過的,看上去頗為體面,唯獨那雙眼,懷著幾分探究,從頭到腳,將烈柔打量了個遍。

  烈柔早已嫁為人婦,他卻口口聲聲叫了她烈姑娘。

  如此的稱呼,讓烈柔很有幾分不悅。

  “柔兒,”太后望了法梟云一眼,對自家兒子的用意顯然也是知情的,“哀家來介紹介紹,這位是天威將軍秦鋼,在商國,是赫赫有名的戰將,他也是一名天玄巔峰的高手。”

  秦鋼眼神熾熱,那雙眼就似黏在了烈柔的臉上一般。

  烈柔不覺蹙起了眉來。

  商國上下,在不少人眼里烈柔是個傻子,為了一個下落不明的紈绔子弟,苦等了數年。

  烈柔也從不辯解,可她平日裝傻,不代表她就真的傻。

  法梟云的突然引薦和太后娘娘變著相的問她是否有再嫁之意,全都是在試探她,她又怎會不知道。

  周身數雙眼,全都聚在了烈柔的身上,她想開口,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此刻她覺得很無助。

  紅菱在旁見夫人受難,心中有幾分著急,可是此時此刻的情景,她身為一名奴婢,也不能胡亂開口,心里只得是干著急著。

  “我娘已經嫁人了,女嫁從夫,將軍該叫她月夫人,”鮮少吱聲的月塵,忽的開口說話,聲音不高,還帶了幾分膽怯,卻是吐詞清晰,讓場中的每一個人都聽清楚了。

  “塵兒,”烈柔吃驚得捂住了嘴。

  紅菱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小少爺!”

  秦鋼的面色微微一變,法梟云也是面露尬色,太后輕咳了一聲,笑罵道:“這孩子,這時候倒是嘴快了。”

  “娘,我想回去了,”月塵輕聲說著,他拽了拽烈柔的衣服,他不過十歲大的孩童,使些性子也沒什么不對。

  烈柔長舒而來一口氣,心口滿滿漲漲的,鼻尖忍不住一陣子發酸。

  這孩子,還是第一次開口叫她娘。

  本已經搖搖欲墜的身子,在了這一刻忽然貫足了氣力,烈柔起身行了個禮,眼神堅定,聲音懇切,“烈柔既已出嫁,就已改從了夫姓,還望各位日后以月夫人相稱。秦前輩的大名,烈柔還在孩童時,就時常聽家父提起。家父說了,商國玄者中,成名最早的還屬秦前輩,與您相比,他都只能算是后起之秀。今日一見,前輩的氣度果然不凡。”

  烈柔這話乍一聽下,很是客氣。可落在了秦鋼耳朵,卻是明褒暗貶,夾槍帶棍的,說有多諷刺就有多諷刺。

  這要是月驚華在場,估計會直接將話挑白點說,就是說,你丫都夠得上當我爹的爹了,還好意思打我娘一個俏寡婦的主意。

  秦鋼其人,說沒本事卻是有幾分真本事的,他屬于典型的大器晚成的玄者,直至四十歲,還只是商國軍旅中的一名校尉。

  可就在他四十歲后,卻在機緣巧合下,得了一份地玄階的玄技口訣,霸王刀法。修煉了這套刀法后,他的修為突飛猛進,從玉玄一路突破至地玄。

  后又在商國皇室的栽培下,一路晉階到了天玄。

  與東大陸的兩大強國相比,商國并沒有丹境高手坐鎮,所以秦綱就被禮聘為了商國的護國天將,在商國可謂是數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所謂保暖思淫欲,那秦鋼也是個武癡,早年因仕途不得意,苦修玄功,耽擱了婚事,待到他功成名就時,卻又眼高于頂,一般的女子都看不上眼了。

  論起年齡,他已經是七八十歲的耄耋老者了,就靠那身修為,才保持了中年人的樣貌,竟還打起了烈柔的主意。

  事情的來由還起源于數日前那一晚,烈柔進宮獻丹,被進宮的秦綱無意中看到了。

  那一晚,烈柔秀美緊蹙,清雅無雙的模樣被他一眼瞥見,當真是驚為天人。

  于是乎,秦綱立刻打聽了烈柔的來歷,聽到她是太后的義女,喪夫數年后,又只是寄身烈家堡,就立刻與法梟云商量著,有了迎娶烈柔的意思。

  眼下烈柔的話,無疑是一口就回絕了秦鋼的美意。

  見烈柔拉著月塵和紅菱匆匆走了出去,秦鋼沉下了臉來。

  太后見狀,輕嘆了一聲,幽幽說道:“柔兒看似溫婉,實則卻是個烈性子。當年她執意要與月年在一起時,誰也阻攔不了她。這件事,只怕還要押后再說,除非是得了月年生死的確切消息,否則,柔兒怕是不會妥協的,”太后深知烈柔的脾氣,要真是將她逼急了,少不得要逼得個魚死網破。

  法梟云卻是不急:“娘,這話你卻是說錯了,當年的烈柔是烈家堡的掌上明珠,她不愿,還真是沒人能奈何得了她。但如今卻不同了,她的膝下,不是還有一雙不中用的子女嘛。俗話說的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事也不用您或者是秦鋼出面,先讓烈家那兩個老兒去逼一逼。”

  秦鋼一聽,臉上又有了幾分喜色,“多謝皇上指點,微臣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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