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我真期望你我代表雙方勢力永世修好,不再相互侵犯。”
李建成這話,也不知道是真心,還是說說而已。楊侗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搖了搖頭。
“你不愿?”李秀寧兇巴巴的問。
“天下一統,是秦朝以來的共識!漢、魏、晉、南北朝、大隋概莫如是!以前如此,以后也會這般,這是萬萬千千百姓的共識,因為只有天下一統,該死的戰爭才能結束,百姓才能過上好日子!”
楊侗深深地看了李建成一眼,道:“這是大勢所趨,不是你我做得了主的……盟約除了用來撕毀,沒任何用途,更不會起到任何的約束作用!我不會做毫無實用的的結盟,我擔心被盟友算計。你們可以稱我是真小人。亂世之中,好人容易吃虧,仁慈、仁義只會害死自己、害死全家。”
李建成沉默不語,楊侗說的難聽,卻是事實!強笑道:“聽說鄴城前不久鬧了刺客?秦王動靜不小呢。”
“那是騙人的鬼話!實際是士族對我發動的一次陰謀。”
“愿聞其詳!”
“士族千多名精英子弟改名換姓、化整為零的參與科考,企圖混進大隋官場。”
李建成、李秀寧相顧一眼,莫不駭然。他們只聽說楊侗連夜屠殺了千多名士族子弟,卻不知道還有這原因。
楊侗道:“建成兄,你認為他們的用意是什么?圖什么?”
李建成沉吟道:“首先,潛移默化的影響殿下施政綱領;其次、從容布局河北,當他們占了五六成官職,會窺準時機發難,如果那時的殿下有四方之敵,他們又以同時罷官的方式在內部鬧事,殿下不從也不行。”
楊侗點頭道:“魏文帝曹丕在危難時期,被迫采納陳群的意見,確立九品中正制,成功緩和了曹氏與士族的關系,取得了他們的支持,但也導致魏國的統治實權被士族壟斷。我朝文帝推行唯才是用的科舉制,觸犯了世家門閥、士族領袖的利益,也為大隋的今天埋下了伏筆。大隋之亂,其實是皇室與世家士族斗爭的結果,如果不能把用人權、軍權收歸國有,傳承兩三代就改朝換代的事情還會發生!”
“你們李家在起事之初,以閃電般的速度取并州、關中,這其實不是你們李家有多大本事,也不是你們父親有多大威望,實際是關隴權貴影響太深、勢力太大!”
“文帝開創的大隋也是這么來的,但你們比文帝難走千百倍,首先,你們得到的不是一個完整的天下,為了獲得關隴權貴的支持,你們只能妥協妥協再妥協,爭霸失敗的話一了百了;如果爭霸成功,你們被關隴權貴滲透得更徹底,處境會比大隋更兇險。但時局不會給予你們整頓的時間,你們承擔不起內亂的代價,除了步步退讓的依仗關隴權貴,你們別無選擇!”
說到這里,楊侗嘿嘿一笑,道:“你們現在死傷慘重、丟失并州,還屈辱的支付四百萬石糧食、一百五十萬兩黃金!估計關隴權貴非常失望,看不到希望之下,各種心思就多了!你們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而我,肯定不會讓你們安心打薛舉!肯定不會給你們安心發展的時間,搗亂是一定的。”
李建成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苦笑道:“殿下何必說得這么透徹呢?都到這一步了,我不會被擊倒的。”
楊侗與他志同道合嗎?
絕不是。
楊侗說這么多,不安好心,他將人所皆知的問題公開化,從而撕開自己的僥幸之心,令自己以后行事時,顧慮重重。簡單的說,就是在自己心中插入一根刺。但是他李建成也不是容易屈服的人。
李秀寧氣得俏臉通紅,大怒道:“你是吃定了我們了是吧?”
“對,就是吃定了你們。你能咋樣?”楊侗笑吟吟的,一臉欠揍樣。
“你……”李秀寧差點吐血。
陰謀特點是隱蔽,以婉轉方式使對手陷入泥淖,而無力反擊,在力量的表現上是一種柔!而陽謀的特點是普通人也能看得出來,但就算是知道了,也同樣無可奈何,陽謀更多是以勢壓人,楊侗這就是赤裸裸的陽謀。
李秀寧又氣又怒又無奈,直接是將自己灌了一大口,頓時間,那光潔如玉般的俏臉上,就飛上一抹緋紅。
“秀寧吶!你的幽州大都督、平陽郡公主都名不符其實!”楊侗樂呵呵的逗道:“你這個公主當得也沒啥意思,我封你為實實在在的幽州大都督,咋樣?有沒有興趣?我們本來是親戚,要不,咱倆親上加親?”
“做夢!”李秀寧火頭更大。
“殿下!你這樣就不對了。”見到妹妹被調戲,李建成不高興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秀寧這花朵一樣的美人兒,你說誰不喜歡?誰不想據為己有?誰不想來個金屋藏嬌?”見李建成回避掉自己發起的攻擊,再說已無意義,楊侗將矛頭轉向李秀寧。
“你……”
李秀寧愣住。
長這么大,還是頭一回有人跟她說這樣無禮、直白的話兒,心里頗為竊喜,這小子還是有些眼光的嘛……緊接著便豎起柳眉,大怒道:“道德淪亡,喪盡天良…色鬼!昏君…”
罵人,明顯不是李秀寧的強項,幾個詞匯過后,氣呼呼的閉上了嘴!
楊侗笑道:“繼續啊!”
李秀寧咬牙切齒滿臉悲憤,一扭頭,道:“沒詞兒了!”
楊侗噴笑。
李建成怒道:“殿下,這樣欺負一個女孩子,好玩嗎?”
“這是我們兩人打小的私人恩怨,你一邊去吧你!”楊侗火氣沖天的模樣道:“你問這個小魔女,以前都對我干了什么缺德事兒。”
李秀寧潔白的臉蛋兒飛起兩抹紅云,清純秀麗中平添幾分活潑,煞是好看,便勾起嘴角,不懷好意的做出了彈指神通的手勢道:“想起你曾經干的破事了吧!”
李秀寧粉臉漲紅,快要氣瘋了。
以前李淵深受楊堅、楊廣恩龐,兩家小孩時常走動,她小時候性子野,的的確確干了些缺德事兒。她記得楊侗尿她一身,當然也記得是怎么被尿的。某年某月某日,兩人一起玩啊玩的!小楊侗尿急了準備尿尿。
一想到曾經往事,一想到這家伙也那破事,李秀寧整個人都不好了……
惱羞成怒之下,站起來,按著楊侗就是一頓海扁。
楊侗大怒道:“你干什么?”
簡直豈有此理,這還是剛剛那端莊賢淑的女孩子?
前后差距太大了!
李秀寧得意的仰著下巴,哼哼道:“就打你了怎么了,有能耐你再咬啊?”
“算了!最后一次讓你……”
聽到這句話,李秀寧臉色白了白,一種讓她眼酸的苦澀感覺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