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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噩耗

  “南下中原、攻克長安!”

  “南下中原、攻克長安!”

  頡利可汗聽著如雷的聲音,志得意滿,瞇瞇眼睛,就要下達進軍的命令。然而,就在這時,薛延陀可汗乙失缽的長子夷男讓幾個親兵抬了上來。

  乙失缽五十多歲,身材高大,長得極為健壯,他原本是薛部落的首領,從二十歲起他便率領本部戰士不斷侵襲延陀部,漸漸將其吞并,最后形成了鐵勒最強大薛延陀部,部族共有五十余萬人,附離十余萬人。

  他有三個兒子,長子夷男、次子薛羅、三子薛方,長子夷男是可汗之位的繼承人,坐鎮本部,次子、三子都在他的身邊,為他掌管軍隊。

  此時的夷男,早已不是乙失缽認識的那個龍精虎猛,勢吞山岳,渾身充滿了彪悍之氣的魁偉青年。而是臉色蠟黃、氣息微弱,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兒,隨時可能咽氣似的。

  “我兒,你這是怎么了?”乙失缽心驚膽顫,有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

  “父汗,部族沒了,部族讓隋軍給搶走了……”夷男有氣無力的說著話,并簡略的把經過說了。

  相對于封閉于肯特谷的同羅部,薛延陀對于警戒卻是相當的重視,乙失缽離開本部以后,夷男把防御視作重之中重。當隋軍來襲時,夷男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并在部落四周挖掘壕溝,以柵欄阻擋,柵欄縫隙以木板阻擋,完全是一副針對騎兵和強弩的設計。

  秦瓊得到敵人有所防御,索性在當夜大大方方的高舉火把來攻,兩萬大軍人手兩支火把,組成一條蜿蜒巨大的火龍,以突如其來的軍勢震懾敵膽。

  隋軍的氣勢讓夷男寢食難安,跟著也燃燒起了熊熊烈火,一副與隋軍血戰到底的架勢。

  借助著對方部落中的光亮,秦瓊將薛延陀部落的情況盡收眼中,秦瓊想到曹劌論戰中說的“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并認為對方為了迎戰隋軍,為了保家衛國,士氣處于正旺的時候。此時攻擊,正好遇到敵人銳鋒之上,于是他下令滅了火把,就此休息待命。以期等到薛延陀氣勢衰敗之后,再行強攻。

  夷男看著浩浩蕩蕩的大軍,本已做好了戰前煽動鼓舞,以惡劣形勢激發族部的死戰之心,又以保家的概念,煽動部落兵卒的奮勇之情,從而將整個部落士氣都激發起來。

  結果……

  對方火把全部熄滅,只給他一片黑漆漆的夜色,夷男這才知道他所學的兵法戰術,跟通曉兵勢的中原人比起來差得太多。

  作為一個初當大任的可汗兒子,夷男有些無所適從了,自信心也受到極大打擊,他想要反抗,想要帶領族人走出部落,卻不知敵人具體有多少人,敵人又在哪里,如果出去的話,肯定成為對方的活鞋子,一時之間,夷男無計可施。最終導致部落士氣斗志一點一點的消失,失去了最后一點點的翻身機會。

  等薛延陀斗志盡失,隋軍的攻勢展開了。秦瓊先以強勁弩箭連環射擊,然后再以牛進達率領重甲步兵為前鋒。

  果然薛延陀落密集箭羽讓秦瓊略感震撼,他們的箭羽幾乎盡數揮灑在兵叢之中,極少有射偏情況。若沒有一定功底,絕不能做到這點。

草原人善射之名,絕對不是浪得虛名  但是沖殺在最前部的是重甲步兵,他們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勾著身子,如烏龜一樣將身子往盾牌里藏。

  作為唯一唯的持盾兵種,他們早就經過這方面的訓練,即便有箭矢射到身上,也有重甲葉片擋住,頂多只是受點皮肉之傷,只有少部分運氣不好的人,被箭羽從盾牌縫隙中穿過,射中要害摔倒在地上。

  在付出百多人的代價以后,隋軍便逼近了營寨。

  營寨防御設施實在簡陋,牛進達只是飛腳一踹,一處柵欄就轟然倒在地上。他當先破入營中,在他身后的士兵老道的把余下柵欄搗毀,方便后方大軍進入。

  這場戰役幾乎沒有任何懸念,夷男用盡一切辦法想要阻擋隋軍,但是在他集重兵在正面對峙的時候,隋軍的十個千人隊從其他三方發起了致命的攻擊,最后唯一的出路就是且戰且逃。

  “噗通”一聲。

  乙失缽重重的跪倒了下去,他萬萬也沒想到,由于自己一念之貪,帶走了大部分兵力,結果在這個寒冷的冬天里,竟然聽到了破族的消息,這一刻,他的心都碎了。失去了部落的供養,他如無根飄萍。好半晌,他才嘶啞著聲音問道:“族人們呢?”

  “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夷男的眼睛里留下了大顆大顆的眼淚,道:“隋軍走了,他們一把火燒光了整個部落的物資!族人們逃得一時,也逃不過這個冰冷的冬天。”

  “汗王,你要為我們薛延陀做主啊!”乙失缽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淚水嘩啦啦的往下流了。

  他在始畢可汗的逼迫之下,把屠刀揮向了契必、回紇、渾三族,雖說那是無奈之舉,但受他所害的鐵勒三部都不會那么想,他們恨透了乙失缽這個向同族開刀的劊子手,這才有了結盟抗薛延陀、抗突厥之舉!

  乙失缽情知這裂痕無法彌補,索性答應了頡利可汗,將自己的女兒嫁了過來,準備頡利之勢,徹底吞并鐵勒,此次為了謀求頡利的支持,也為了中原的財富,在頡利可汗教唆下,他一口氣調集了麾下九成拓揭、附離,結果這邊還沒行動,大后方卻讓隋軍一舉搗毀,牛羊馬兒什么的都成為對方戰利品。想著自己多年努力奮斗,幾乎損失過半,一顆心是拔涼拔涼的。

  看著自己這位新岳父,頡利也泛起了同情之意,咬牙切齒道:“放心,我與隋朝不共戴天,你的仇便是我心頭之恨。我一定會將隋朝付出慘痛的代價。你的族人我會安撫的。而且只要我們南下獲利,我便將一成物資給你。”他刻意提起隋軍和一成物資,便是想激起乙失缽同仇敵愾、貪婪之心,讓他留下來與自己南下作戰。

  乙失缽凄慘的搖頭道:“部落被毀,族人被殺得曝尸荒野。幸運逃得了的人無家可歸,若不收攏安置,他們活不下去的。這全是因我貪婪導致。這大錯已經鑄成,再不回去彌補。我如何面對我的阿爹?望汗王批準,乙失體撤軍回去召集四散族人,為度過這個該死的冬季作籌備。”

  巢穴被踹,薛延陀經濟物資損失慘重,肯定無法勝利渡過還有一個月左右的冬天了,他目前只能回去收攏族民,先向兄弟部落借些物資,能收到多少人,能活得下去多少人,只有聽天由命了。

  頡利長嘆一聲:“你們一路小心,你也是為了我才受此損失。我頡利會予你一定的補償,助你渡過這個冬天,我先給你十萬張羊皮,十萬只羊、萬斤青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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