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以后,楊侗帶著凱旋大軍邁進了鄴城,青磚墻面厚重堅實、雄壯深厚。城門上建有城樓、箭樓、閘樓。巍峨凌空,氣勢磅礴。在午后的陽光照下,這座爬在雪地里的大城變得閃閃發亮,宛若神跡之城。
凱旋之師的到來,鄴城沸騰了,傾城出動,無數人敲鑼打鼓的迎接又創造一個驚天動地大隋軍人,一行人都受到了隆重的禮遇,人人披紅帶彩,跨馬游街,接受鄴城民眾的歡呼和贊頌。
鄴城百姓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流民,對于安寧的日子格外珍惜,對于時常帶來大勝仗的大隋軍人非常尊敬,因為他們知道,百戰百勝的強大軍隊,才是他們幸福生活的保障,可以說,全天下各方勢力之中,單論擁軍愛軍這方面,擁有群眾基礎的大隋,絕對是首屈一指。新近并入的并州、關內道且不說,但冀州、幽州百姓的幸福指數絕對是十二州中最高一州,如今的日子,比起亂世之前還要好,因為他們現在不僅沒有受到世家門閥、地方豪族的盤剝,官府還還分了田地,并無償送給每戶一頭耕牛。
這耕牛哪來的?是大隋軍人用生命從窮兇惡極的契丹人、奚族人、突厥人、高句麗人手里搶來的,最后卻無償給了百姓,如何讓百姓不擁軍愛軍?
楊侗返回鄴城,也讓一直擔心不己的突厥和高句麗松了口氣,楊侗留在飛馬郡,哪怕身邊沒有多少兵馬,也足以緊鄰的突厥和高句麗帶來巨大的壓迫感,如今楊侗返回鄴城,這股子壓力也消弱了不少。
楊侗返回鄴城,卻叫李淵、李密、竇建德這三個跟楊侗做鄰居的諸侯緊張不已,好在楊侗似乎沒興致摻合到中原紛爭之中,只不過竇建德壓力挺大的,畢竟,渤海的水師和黃河南岸的幾萬陸軍不是鬧著玩的,啥時候打過來真不好說。
不過話說回來,楊侗真沒興趣再開疆拓土了,根基不牢靠,什么時候丟了都不知道。想想歷史上劉黑闥為何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席卷整個冀州?竇建德打造下巨大人望是其一,最主要是李唐統一江山太快了,對冀州控制不力,所以幾個月就淪陷了,若非是遇到李世民和諸多名將、猛將,天下極有可能再次大亂。
楊侗不想吃這虧,決定停下來夯實基礎,發展過快也不是好事,但是有件事必須要做,那就是不能給予突厥停下來休養,至于這個任務,交給南部可汗阿史那思摩最合適。
“思摩…參見殿下!”當阿史那思摩看到楊侗的瞬間,連忙上前參拜,之前因為楊侗要求協助作戰,加上本身壯大而生出的幾分輕慢,此刻只剩下對楊侗的敬畏了。
眼前這位是真真的真狠人吶。
親自帶隊在突厥掀起了一片腥風血雨,幾十萬人口的同羅部被他一把火燒光,哪怕突厥如今大不如前,頡利可汗也根本沒辦法跟始畢可汗相比,但瘦死駱駝比馬大,阿史那思摩再自大也不覺得自己跟一統草原的頡利有可比性,但就是這樣一位突厥大可汗,被楊侗搞掉了幾十萬人,連個屁都不敢放。
此刻他再一次面對楊侗,已經不只有對方給予好待遇產生的感激,更對狠毒的楊侗產生了徹徹底底的敬畏之情。
“南部可汗,你我也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不必多禮,快起來。”楊侗親熱的將他扶起來。
“謝殿下。”阿史那思摩恭恭敬敬的站起來,躬身道:“不知殿下今次叫卑職前來,有何吩咐?”
楊侗笑道:“如今你也已經算是一方霸主了,霸主當有霸主的氣魄,沒必要這么拘謹。”
“不敢,殿下永遠是君上,但有吩咐,思摩萬死不辭!”阿史那思摩看著楊侗的笑容,心里沒由來的緊了緊,神態變得更加恭敬了起來。
霸主?
自己這個被長城包圍在大隋境內的部落首領算個屁的霸主啊?人家頡利那才是真正的草原霸主,但那又如何?如今這個草原霸主不一樣成為楊侗成名的墊腳石?
楊侗笑道:“此次邀你來鄴城,卻是有一樁大買賣與你分享,此事若成,你一定如同啟民可汗一樣,成為突厥偉大的大可汗。讓以前瞧不起你的人匍匐在你腳下。”
聽到這話,阿史那思摩目光一亮,雖然畏懼楊侗,但他同樣對楊侗的能力十分嘆服。楊侗從發家至今,就從來沒有失敗過。而且這句“讓以前瞧不起你的人匍匐在你腳下”尤其令他動心。
他雖也是啟民的兒子,可向來得不到信任,究其原因,他的母親只是一個粟特女奴,而他偏偏又繼承粟特人外貌。所以得不到阿史那家族視為同類,在啟民和他的另外幾個兒子的眼里,阿史那思摩跟奴仆沒什么區別。父親兄弟如此,其他人自然不會將他放在眼里過,若非他命硬,早就死于兄弟之手。他隨遇而安,本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可楊侗這一些話給他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門內,是高高在上的榮耀。
他動心了。
“請殿下吩咐,但有差遣,思摩定當拼盡全力輔佐。”阿史那思摩心跳加速。
“你的部落擁兵十萬,而頡利也差不多是這數字。如今,突厥各部忙于救災和安置部族,彼此之間打得不可開交。我以為這是一個出兵掠奪的機會,而你的族人有長城庇護,你完全是輕裝上陣,完全沒有后顧之憂。”楊侗也不再客套,直奔主題。
“出兵搶劫?”阿那史思摩心中一跳,吃驚的看向楊侗。
“你知道我這一次繳獲多少嗎?”楊侗自問自答:“六十五萬匹馬,其中上好戰馬有三十九萬五千匹,牛有二十一萬三千七百余頭,羊最多,足有一千三百六十多萬只。各種毛料上上下下加起來有二百多萬張,還有干肉十五多萬斤,金銀珠寶美玉更是不計其數。俘虜近三十萬人。”
“這么多?”阿史那思摩嚇了一跳,這收獲比起他來,多了足有十多倍。
“對,就是這么多!”楊侗笑著說道:“可知我為何搶得這么多,而你不足一成嗎?”
“是大隋將士驍勇善戰。”阿史那思摩恭恭敬敬的說道。
“這確實是,不過這是次要的!因為我去這一趟,真正經歷的大戰并沒有。而你的人比我多,打的大仗也比我多,死的人也多了兩倍,可你的收獲比我少九成之多,原因何在?因為你不懂兵法,不懂戰術!你這樣蠻干,你那點家底遲早被你打沒。”
“慚愧!”阿史那思摩老臉通紅。
楊侗笑道:“我決定派秦瓊將軍帶著你們打。秦瓊有十多年的軍事生涯,曾是我大隋戰神張須陀將軍麾下的頭號大將,我每一場戰爭都少不了他!我們這一次兵分兩路,拔也古、薛延陀、葛邏祿就是被他攻克的。有他統兵,你們至少可以減少一半以上的損失,等你實力仗大到二十萬士兵的時候,哪怕是頡利也不敢輕易與你為敵,等我這邊抽出手來,我們一起拿下頡利,到時候你就是于都斤山的主人了。”
阿史那思摩眼睛大亮,若自己真的仗大到有兵二十萬,那吞并頡利之后,他就是突厥的大可汗,完全擺脫楊侗的掌控。當下朝楊侗一禮道:“思摩愿誓死追隨殿下!更歡迎秦將軍當我軍主帥。”
“好,當斷則斷,有氣魄!”楊侗滿意笑了起來。
“殿下,不知我們何時出兵?”
“事不宜遲,秦瓊將軍明天就跟你一起去白城。”楊侗心下冷笑,這一試就試出這家伙的野心了,果真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接下來,就讓你的兵去消耗頡利可汗的戰爭潛力吧,等叔寶威望冠絕全軍,你阿史那思摩也沒必要存在了。
不過雖說不用擔心秦瓊的安全,可楊侗還是給他了怒濤軍,可秦瓊雖然感動,卻死活不要,那是護衛楊侗親軍,而楊侗的安全比任何人都重要,最后他居然挑了一萬善騎新兵,認為有了訓練方法,遲早可以訓練出不亞于怒濤軍的強軍。
楊侗見他堅持,也不強求,反正主力是突厥人,而深明楊侗之意的秦瓊肯定不會讓新兵去拼消耗,而新在在戰爭中得到鍛煉,一兩個月換一批新兵的話,新兵也都變成了不怕戰不畏戰的‘老兵’。
秦瓊走后,楊侗將怒濤軍交給牛進達來帶,同時,讓尉遲薛的海嘯軍擴到兩萬,玄甲軍和飛羽弓騎人數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