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是一個很特殊的群體,在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個地方,軍隊的規矩總是與其他的地方有著本質的區別。
軍中最重同袍之意,這里頭的關系密切的可以江湖上的那些拜把子緊密多了,甚至這同袍之義要比親兄弟之間的關系還要親密,畢竟大家都是要上戰場的,上了戰場,這條命便不是自己的了,如果誰不能萬眾一心,放心的將自己的后背交給同袍的話,誰就死的最早,最慘也是最冤枉,所以說,軍隊是一個非常抱團的存在。
而鐵鈞這種視袍澤如無物,直接當做替死鬼的行為真正是犯了軍中大忌,可以說是徹底的絕了他進入天河軍的路。
這種結果讓鐵鈞有一種郁悶到了吐血的感覺,他知道天河水軍,在得到了二師兄的傳承之后,他對天河水軍也挺向往的,雖然現在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靈虛宗真傳弟子,可是誰又能保證在他進入天庭之后不會進入天河水軍,他的身份擺在那里,不僅僅是玄門的子弟,還是二師兄的弟子,二師兄雖然離開了天河,但是在天河之中經營數萬年,早將天河經營的如鐵桶一般,滴水不漏的,即使是現在,北冥軀也無法完全掌握天河,若是他以正規的渠道進入了天河,再加上身后二師兄的影響,相信可以在極快的時間內拉攏一大票人馬,假以時日能夠與北冥軀分庭抗禮,爭奪天篷元帥之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惜,發生了這檔子的事情,鐵鈞表現出來的心性來看,根本就不適合進入軍隊,天河水軍中的那些親二師兄的老人在這樣的前提之下,也不可能再支持鐵鈞進入天河,甚至,事情到了這一步,如果消息擴散開來,影響還會更進一步的擴大,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種惡名如果被刻意宣揚的話,不要說是天河水軍,便是其他的軍隊也不會歡迎鐵鈞的,說嚴重一點,這幾乎絕了鐵鈞進入天庭軍隊的路子。
這才是最關鍵的,也是讓鐵鈞憤怒無比的地方。
天庭并不是一個平和的地方,充滿著斗爭,偏偏除了內斗之外,還有許多外部的壓力,所謂的逍遙自在只能在那些不思進取的仙人身上出現,一部分仙人修煉得道,進入天庭之后,感覺到自己的壽命已經很長了,實力也不錯了,足以自保,便會尋找一個地方,靜靜的修煉,意圖提升自己的實力,不為外物所擾,這樣的仙人很多,他們不受天庭的詔命,不受天庭的官束,逍遙于天地之間,這叫散仙,但是鐵鈞卻清楚的緊,這些散仙并不是真的逍遙。
這些散仙都是窮鬼,一沒法寶二沒背景,又沒有膽子去域外戰場上搏命,獲取資源,這樣的仙人就算是修為高深,卻并沒有太大的提升潛力,所謂的逍遙也僅僅就是鬼縮于一域,在凡人看來是大自在,但是在他們自己的心中卻是明白這只是在徒耗生命罷了。
修煉有一個極大的前提就是需要大量的資源,天庭中的資源極多,但并不是無限的,所有的資源都被天庭和各大勢力壟斷了,像散仙這種沒有背景,沒有實力的家伙,根本就得不到真正的能夠讓他們大幅提升的寶貴資源,既然得不到這些資源,又何談進步,所以說白了,這些散仙便是在天庭這樣的地方徒耗生命罷了,運氣不好的話,活個幾千年也不會有進步,仙人雖然號稱壽命無限,但這只是在指正常的壽命而已,所謂的正常壽命,就像是人類能夠活一百多年一樣,是在身體健康的前提之下,不受到任何傷害能夠活到的年紀,一旦碰到什么敵人妖怪域外浪人什么的,那就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若是一個不小心,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被打的魂飛魄散也是常有的事情。而且對于某些生靈而言,也是極好的補品,活的時間越長,修為越高,價值就越高,如果沒有相應的自保之力,往往結局會很痛苦,很悲慘。
但是他們毫無法辦法,因為天庭所有的資源都會用在域外戰爭之上,根本就沒有多余的資源給他們,想要資源,就要上戰場,而要上戰場,加入軍隊則是最好的辦法,以鐵鈞的身份,加入天河水軍,再加上一幫子老臣的幫襯,到了域外戰場,不僅僅自身的安全能夠得到足夠的保證,還能夠比普通人更加容易立功,獲取資源,進一步壯大,走上發展的快車道。
可是現在,原本應該屬于他的快車道卻因為自己的一時大意,被人算計了一下,徹底的截斷了。
這讓鐵鈞如何不怒?
意識到這一切,鐵鈞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卻又無從爆發,竟然漸漸的冷靜了下來,無奈的嘆了口氣。
梁山水泊,一隊黑色的法船隊靜靜的前行著,這只法船隊正是之前從鐵鈞等人鎮守的地方離開的那一隊船隊,在船隊的周圍,數百頭龐大的戰爭巨獸巡游于四周,潛藏在水底,為之護航。
這個足以將靈界全部毀滅的船隊放到域外戰場之上,只是一個很小的船隊,甚至在這一次的征討之戰中,都算不得什么大的船隊,甚至這個不大的船隊之中,連一艘旗艦都沒有,所有的船都是黑色的法船,比起天河右軍的最基本的作戰單位還要小,對于作戰雙方而言,這一股力量僅僅能夠騷擾,根本就無法決定任何的戰局。
而這個時候,梁山泊一方并不清楚,征討軍一方的負責人,北冥流風因為成功的陰了鐵鈞一把,將天河水軍未來最大的隱患掐死在了萌芽之中,為北冥家立下了極大的功勞,戰意漸消,已經起了茍合之心,不想再在這個鬼地方浪費時間了,因為陰鐵鈞一把的功勞,足以⊥他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
不過,戰爭,并不你想打就打,想停就停的,既然已經開打了,想要停下來,就不是單方面的事情了。
北冥流風心中萌生退意,排開了陣勢的艦隊開始收縮,水泊之上,大大小小的船艦法寶以主艦為中心,形成了一個扇形,緩緩輪轉,便在此時,那小小的黑船艦隊進入了主艦的監測范圍。
“少帥,梁山泊的黑船隊,好像是沖我們來的。”
“黑船隊,呵呵,看來是想來騷擾我們的,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透過法晶,北冥流風清晰的看到了這個不算是很大的艦隊,眼中閃過一絲冷笑來,“滇將軍,麻煩你出手,解決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吧。”
“義不容辭”滇守一笑,身形閃動了一下,便消失在主艦之中,幾個呼吸之后,森嚴的艦隊之中,一艘巨艦帶著百余艦大大小小的船艦從主艦之中分離了出來,照著黑船隊開了過來。
分離出來的船隊數量雖然比不上黑船隊,但是氣勢上卻不知道比黑船隊強大多少,因為即使他們之中最小的船,也比黑船隊的黑法船要大上十余倍。
氣勢洶洶的仿佛一條黑色的長龍,瘋狂的朝著黑船隊沖了過來。
“媽的,這是怎么回事,天河水軍瘋了嗎?竟然在這個時候分兵?”
看到這個情形,黑船隊也有些懵了,天河水軍與梁山泊交手了數次,可以說,自從梁山泊出現以來,由于地理原因,天河水軍是和他們打交道最多的天兵天將,相互之間可以說是知根知底,戰法也都熟悉的到了一種有默契的地步 在一般的情況之下,天河水軍是不可能分兵的,因為他們要集中力量來對付梁山泊的主力,對付他們這些負責騷擾的黑船隊最多也僅僅只是派一些同樣大小的法船來應付罷了。
像這樣大規模的分兵,在天河水軍與梁山泊數萬年來的默契之中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少主,情況好像不對,這個時候分兵,看來天河水軍是不想再前進了?
“不想再前進?你的意思是說天河水軍要撤退?開什么玩笑,現在他們連第一道防線都沒有到達呢,現在就撤退?”
黑船隊中,宋雨眉尖一挑,看著分離開來的艦隊,心中閃過一絲不解。
因為在他的記憶之中,天河水軍在這種情況之下是不應該分兵的,因為一旦分兵,想要在短時間內集中力量攻破梁山泊的第一層防線便是不可能的了。
“不對,不對,這里距離第一道防線至少還有三千里,這個時候分兵的確是不對,但是……”
就在他驚疑的時候,分裂開來的主艦之上射出一道耀眼無比的光芒,狠狠的轟向了黑船隊。
這道光芒,劃破天際,仿佛蘊含著天地之間最精純的一縷先天殺機一般,將整個水泊都照的通明,那一縷天先殺機甚至鎮壓了整個水泊梁山,即使是在梁山之上鎮守的幾名大能也為之色變。
“毀滅之光,這不可能”
光芒射出的一瞬間,宋雨面色慘變,黑色的光芒在黑色的黑船隊的周圍閃動著,試圖抵擋這道由主艦中射出來的毀滅之光,“他們瘋了嗎,怎么敢這樣 宋雨怪叫著發出了一聲無與倫比的慘號之聲,整個黑船隊連同著周圍的戰爭巨獸都消失在了這一道毀滅之光中,與此同時,天河水軍分離出來的艦隊之中,滇守也是面色大變起來,“怎么會這樣,是誰,到底是誰?”
他之所以會變色,就是因為剛才那一道毀滅之光根本就不是他發出去的,雖然他現在是這艘主艦的控制者。
天河水軍的主艦隊之中,北冥流風同樣變色,猛的站了起來,“為什么會這樣,滇將軍怎么會發射毀滅之光。”
“少主,主艦法晶正在強行吸收虛空能夠,正在聚能,十個呼吸之后,毀滅之光就將再次發射,目標……梁山——”
驚慌的叫聲終于讓北冥流風清醒了過來,他仿佛意識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猛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又猛的站了起來。
“鐵鈞,一定是鐵鈞,鐵鈞,我知道是你”他發了瘋一般的沖到了主控水晶面前,將意識沉入水晶之中,瘋狂的號叫著,“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么做,快停下來,快,停下來,我命令你停下來……”
可惜,直到第九個呼吸的時間,他方才得到鐵鈞的一個回應。
“去你媽的”
天河水軍的艦隊在這一刻閃動起耀眼無比的光芒,八成的法晶完全破碎,兇猛的能量仿佛決堤的洪水一般涌入了主控水晶之中。
主控水晶發出數聲輕響,幾道極細微的龜裂出現在了水晶的表面。
在一聲巨響之中,一道比剛才還要粗百余倍的光芒刺破天宇,劃破了水泊的平靜,狠狠的轟向遠處的梁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