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秀璇也不愧是太白劍宗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僅僅只是頓了一下便道,“李師兄性喜武藝,每到一處便喜歡與當地的高手試手切磋,鐵師兄乃是鄧州府十大高手之一,又領悟了刀勢,李師兄一時技癢之下,耐不住性子,前去與鐵師兄交流一下,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是吧,他是太白劍宗高弟,大唐十大青年高手之一,我只是鄧州府的一個小小的縣尉刀手,他找我來交流切磋,這不是成心欺負人嗎?”鐵鈞一聽,面色頓時變的古怪了起來,“真當我是傻子呢?”
“鐵師兄的修為或許差些火侯,但是于刀勢之上的造詣,卻不遜于家師兄,故而……!”
“好了好了,你別說了,跟我說這些也沒用,我告訴你,我在臥虎山的時候一向都是在水簾洞里面修煉的,那鬼地方深入山腹數千丈,外面又有瀑布擋著,就算你那師兄想要與我切磋,也不可能找到我的,我呢,也沒有見過你的師兄,還有別的事嗎?”
“鐵兄此言差矣!!”
鐵鈞一口否認,素秀璇一時之間也尋不出鐵鈞話中的破綻,有些失語的時候,伊休開口了,“你那臥虎山莊的水簾洞可不是什么秘密,李公子若是一心要尋你切磋的話,應該很容易就能找到?”
這話說的也有依據,鐵鈞的臥虎山莊是原本的臥虎寨,臥虎寨被蔣坤帶人攻破以后,將里面搜刮的一干二凈,瀑布之下的水簾洞當然也沒有放過,水簾洞的存在并不是什么秘密,若李禪真的一心想與鐵鈞較量的話,沒有理由尋不到。
鐵鈞聽了也是一笑,看著伊休道,“他能不能找到我不知道,不過我在水簾洞底一心潛修,外界發生了什么事情我卻是不知道的,就算是臥虎山莊出了事情,沒有人通知我,我也不可能察覺,那晚的是沒有人來尋我,我也是在洞中修煉到四更天,方才回山莊,天一亮,便得到了蔣大人被害的消息回了東陵,如果閣下還有什么疑問的話,我就沒有辦法了。”
鐵鈞一推二六五,把所有的可能性全都堵死,素秀璇一時語塞,沉吟片刻,“雖然我知道鐵師兄的實力不足以威脅到師兄,不過,綜合所有的線索來看,還是鐵師兄你的嫌疑最大,所以……”
“屁!!”鐵鈞再一次粗魯的打斷了她的話,面上閃過一絲不屑來,“就算我的嫌疑最大又如你,你有證據嗎?你有權力嗎?你是太白劍宗的弟子,不是六扇門的官差,你有什么資格追查這件事情,你有什么資格來追查我?笑話!!”
他狠狠的朝著素秀璇比了一個中指,一拂衣袖,轉身就走,“等你找到證據再來和本官說這些吧!!”
“你……”
誰都沒想到鐵鈞會如此不給面子,就連明劍也沒有想到。
太白劍宗乃是天下大宗,一向以霸道聞名,而且與朝廷的關系密切,許多弟子都在朝廷之中擔任要職,所以即使是朝廷的官員,對太白劍宗的弟子都要忌憚三分,像素秀璇這樣的核心弟子,走到哪里都被像祖宗一般的供著,根本就沒有想到鐵鈞這么一個小小的縣尉也敢和她擺臉色,完全就不將她放在眼里嘛。
素秀璇出道一年,碰到過許多人,這些人要么仰暮于她的氣質,要么垂涎她的美色、要么懾于她的背景、要么嘆服于她的超凡武藝等等等等,就是沒有碰到過像鐵鈞這般完全的不屑與無視的,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她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鐵鈞并非是故作姿態,而是真實心理的寫照,甚至,在最后那一拂的動作之中,還帶著明顯的厭惡情緒。
這是她不能理解的,為什么鐵鈞會對自己感到厭惡?當然,她自然不能理解身為絲的鐵鈞對于她這種白富美的一種天然的矛盾心理。
素秀璇有很好的教養,雖然鐵鈞的表現十分無禮,她也僅僅是心中有些不快罷了,倒是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司馬平川爆發了起來。
“一個小小的縣尉,官威倒是不小,給我滾出來!!”
只見猛的一抬手,一股無形的力量仿佛一只無形的手一樣,將鐵鈞要離開前殿的身體向后拉扯。
鐵鈞猝不及防,身體向后一倒,下意識的向腰間摸過去,卻摸了一個空,他在河神廟是祈福閉關的,本就是一身麻衣素服,簡簡單單,并沒有帶刀,就是這一滯之間,身形幾乎被帶倒。
“狂妄!!”
司馬平川悍然出手,明劍自然不會坐視,怒哼一聲,殿中再一次涌出一股巨力,切斷扯動鐵鈞的無形之力,同時沿著這一股無形之力延伸了出去,站在殿門口不遠的司馬平川如遭重擊,身體突然之間弓了起來,血如泉涌,從他的口鼻之中溢了出來。
“明大人手下留情!”
這下子連伊休也慌了,他也不大瞧的起司馬平川這個公子哥,可畢竟自己是和他一路的,若是今天司馬平川在自己面前被重創,那自己的面子上也有好過,素秀璇則更加的直接,一抬手,一道肉眼可能的白色劍氣將司馬平川裹了起來,那白色的劍氣在旋轉的過程之中,仿佛碰到了什么阻礙一般,竟然頓了兩下,隱約之間發出幾聲不大明顯的金鐵交擊之聲。
“好厲害的玲瓏劍意,看來不久之后,太白劍宗又會出一名劍仙了!”明劍忍不住的贊嘆起來。
“明師叔過獎了,這樣的劍意,如何能入師叔法眼,當年若非……”
“當年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明劍立刻打斷她的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他一馬,你們走吧,我需要靜一靜!”
說話間,由清煙凝取成的法身消散的無影無蹤,鐵鈞也整了整身上的麻衣,掀開幔布,離開了前殿。
前殿之中只余下素秀璇與老廟祝兩人,還有殿外的伊休受了重創的司馬平川。
“該死,明劍這個混蛋,當真以為自己是個什么東西,竟敢傷本公子,”
我不會放過他的,一定不會的!”
站在他身后的伊休不屑的挑了挑眉頭,眼中閃過一絲恥笑之意,這位豪門的貴公子就喜歡放嘴炮,可是在這種事情上,光放嘴炮有個屁用?你自己在人家的神殿里面放肆,不要說給你一個教訓,就算是殺了你,也是無話可說的,靖北侯在北軍中有勢力,在朝廷之中勢力也不弱,但無論是北軍還是朝廷,都不會為了你一個靖北侯的世子而與一名神靈做對,特別是這名神靈的出身也是朝廷的時候。
“當務之急,還是先將李公子找到才好,秀璇姑娘,你們同是太白劍宗的弟子,相互之間,應該有獨門的聯絡方式吧?”
“當然有,就是因為這種方式聯絡不到,所以秀璇才會如此擔心!”素秀璇苦笑著,“師兄絕不是不明輕重之人,現在還聯絡不上,肯定是出事了,可是秀璇偏偏又沒有任何線索,當真是……”
話音未落,素秀璇仿佛感應到了什么,神色大變,回首望向天際,一片茫然,伊休和司馬平川都不知道她在看什么,片刻之后,答案現現,天邊閃過一道青光,疾射而至,剛一出現在三人的眼界之中,在下一個瞬間,便閃到了素秀璇的面前。
“太白劍宗的飛劍傳訊!”
青光在素秀璇面前閃了一下,便消失了,素秀璇的面色先是一頓,旋即大變,原本古井無波的面上竟然閃過一片怒意來。
“秀璇姑娘,怎么了?”
“李師兄遇害了,就在一個時辰以前。”
“一個時辰以前,什么地方?”
“高平府!”
“高平府?不可能,他怎么去了高平府?”
這下子,不但司馬平川不相信,就像伊休也驚呼了起來。
高平府也是屬于譙郡,不過與鄧州府一南一北,相距千余里,最重要的是,高平府并不是他們這一次的目標,為什么李禪會去那里,而且還會死在那里?”
“司馬公子,伊公子,事關重大,秀璇需得立刻趕去高平府,告辭了!”
未等兩人回應,一道白色的劍光暴起,幾個閃爍之間,便消失在了南方的天際。
“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
直到白色的劍光消失在兩人的眼中半晌之后,司馬平川這才反應過來,狠狠的跺著腳,怒喝起來,沒叫兩聲,便因為動作太大,牽動了身上的傷勢,痛的直咧嘴,不得不彎下身子,扶在路邊的一棵大樹旁哼哼。
“事情不對,不應該是這樣!”
伊休雙眉緊皺,手中的折扇不停的搖晃著,“鄧州府有一個變數,一個很大的變數,到底是誰?”
“我說伊休,都這個時候了,還什么變數不變數的,說說吧,現在我們到底該怎么做?”
“按原計劃去做,李禪的死雖然不在計劃之中,但是也影響不了計劃,我們來譙郡是為了接收鄧州府的,其他的事情,都是次要的。”
“接手鄧州府,怎么接手,不解決鐵鈞,不解決鐵家,算是接手鄧州府嗎?”
“鐵鈞也好,鐵家也罷,都不足為慮。”伊休搖頭道,“鐵鈞退避河神廟便已經向我們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不想卷入這場爭斗。”
“他和陸家關系密切,想不卷入就行了嗎?”
“他可以。”伊休苦笑道,“謝白應該已經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他在謀劃鐵家的時候,已經都計劃好了,這個謝白,做事還是和以前一樣,萬事都會未雨綢繆啊,比以前還要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