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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雄心易老

  “隋況崔彥達同志匯報的很詳細了,表決!”

  省委,一號辦公室,國旗后高大的書櫥下,慈眉、星目、微微發福的首長道,這張經常在省新聞聯播里出現的親和面容,此時顯得怒容滿面,噓聲不已。秘書的手有點發抖,他詳細記錄著今天的決議內容,因為本市第二制藥廠涉嫌制毒的事宜,多年來首次破天荒地大半夜把這個代表全省權力最高機構的幾位常委通知到場開會。討論的事宜每一項恐怕都要在五原掀起一場軒然大波。省、市藥監局、省市衛生部門,市委,包括市公安部門,都有涉案人員上榜,涉及非政斧官員的商人,有數人有政協代表的身份,最耀眼的還獲得過省五一勞動獎章,最棘手的還有在任省市領導子女,他們在這一起非法制售處方藥物的事件里究竟扮演著什么角色,恐怕可想而知了。

  崔彥達廳長幾乎是憤怒了匯報完了案情,說到因為此案有嫌疑人被殺、有禁毒人員變節,甚至波及境外的工作,就在剛剛過去的昨晚,又有一名禁毒人員殉職,說到慘痛之處,忍不住唏噓不已,有點失態了。禍起蕭墻之內,自古而今,被證明了無數回了。一位常委的手舉起來了,他看看眾同仁,面不改色地道著:“我同意,崔廳說得對,除惡務盡。”

  “我同意。”又一位舉起手來了。

  崔彥達看著與他一府為官的眾人,他意外地想起了那個魔咒,那就是但凡延時長、偵破困難、涉及面廣的大案要案,最終總是能和地方官場扯上或多或少的聯系,甚至它的源頭就是官場,行內總結道:領導不作案,警察沒事干;領導要做案,警察幫著辦………在今天又一次驗證的魔咒里,涉及到的前市委領導顧言明以及其婿戚潤天,早在晉祠山莊一案就有過類似的討論,不過那一次被省委以顧全大局的名義作了冷處理,時隔半年,其女顧曉彤直接涉案,似乎就為了法律的容忍姓一樣。又一位舉手同意了,這一位和顧言明走得很近,他舉手的時候,其他兩位在暗笑。官場的人情也像案情一樣千絲萬縷,撲朔迷離,誰站在那個山頭,誰支持那個派別,從來都是云里霧里,不過這一次,不管那個山頭的,都不會拿出原則、拿出和諧或者拿出大局說事了。

  因為已經沖破底線,再無下限。

  最后一位,一號首長舉手,他扔了手中的筆,有點忿意地道著:

  “全票通過,交政法委立即組織實施,凡涉案的人員,不管職務大小,不管那個部門,一律依法偵辦,該追究刑事責任的,追究到底,決不姑息!”話畢,他揮手送人,很憤怒,也很無奈。更無奈的是,很快證明,調任省熱力總公司黨委書記的頤言明,以及涉嫌此案的其女顧曉彤,已于三曰前離境。警察的動作不可謂不快,可再快也快不過消息靈通的幕后,僅僅在京城堵住了試圖逃向境外的姚曼蘭、戚潤天,連藥廠合作商、制毒主要嫌疑人潘孟都下落不明了。大廈將傾、猢猻四散,恐怕全部歸案要遙遙無期了。gj禁毒局、ga部派遣的專案組在次曰上午已經抵達五原,開始了深入的挖掘………案子一上升到一定的層面,和底層那些小警察的關系就不大了,即便他們能揭得開錯綜復雜的案情,可也捋不清那些藤纏麻繞的人情。即便能抓到那些窮兇極惡的罪犯,可對于一個個戴著政治光環、穿著金融保護衣的官與商們,也無能為力。他們有他們事情,安靜的走廊里,征衣未卸、戰甲未解的“毒刺”隊員,在靜靜地或坐或站著,從昨晚到清晨、從清晨到午后,一直等在這兒,消息還的封鎖著,知道詳細案隋的人并不多,只有任紅城和林宇婧來過,林宇婧哭了一鼻子淚,又哭著走了。手術后的一直沒有醒過來,幾次詢問護士,都搖搖頭,不知道是沒醒還是醒不過來了,熊劍飛脾氣暴躁,揪著醫生恫嚇:為什么還沒醒過來,是不是你們手術有問題。

  醫生被拎得面紅耳赤,憋了半天直喊救命,以為又遇到殺醫行兇的,主治醫生跑過來兩回給大伙解釋,因為失血過多,傷員又受了刺激,暫時昏迷很正常。

  這個昏迷時間會有多長醫生說了,有可能下一刻,不過也有可能下一周。沒說完就跑了,他害怕這群人像要殺人的眼光。于是就這么枯等著,誰也沒說走,誰也沒走,意外的誰也沒有流淚,那怕看到虛弱躺著樣子,那怕眼睛酸楚,似乎心硬得也流不出淚來了。

  “要不去吃點飯。”鼠標提議道。

  “就尼馬知道吃,怎么沒把你吃死啊。”熊劍飛順口罵了句。

  “如果選擇一種死法,我寧愿吃飽撐死。馬哥死得真冤吶……余賤這貨心真狠,就看著馬哥對著自己來一槍。”鼠標凜然道,想想這事都心寒。

  “他向來就狠,對自己都下得了手,何況別人。”熊劍飛道,雖然馬鵬已經身殘,可不至于非讓他去死啊。

  “邵帥,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還喊歸隊,他不就在禁毒局么”豆曉波問。邵帥靠著墻,頭仰著,把事情的前夜給大伙簡單講了幾句,聽得眾人心皆凜然,末了他黯黯地道:“世界有一種最偉大、最高尚、最無私的警察,知道是什么”

  “有嗎”鼠標翻著白眼。

  “有,死了的警察。”駱家龍道。

  此為正解,眾人一下子明白了,回頭看著,在玻璃墻后靜靜地躺著的,身處其間,都能明白他的意思了,死是一個成全,否則馬鵬不會帶著那么幸福和安詳的笑容。

  “那這會怎么定姓”豆曉波問。

  “死者為大,不會有人再去較這個真了,應該是殉職。”駱家龍道。

“就算殉職,是殉在黑金上,還是拒捕的罪名上,或者是,他想得到死后的榮耀”豆曉波問。駱家龍看看邵帥,似乎他是唯一知道正確答案的人,邵帥仰著頭。輕聲道著:“我想起了我爸爸,記憶中他是個暴躁的男人,常和我媽打架吵架,又抽煙又酗酒,聽說上學時候差點就被警校開除了……不過后來他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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