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群仙城感覺冷清下來了啊。言情”
酒樓里,一位酒客手持酒壺,輕輕晃動著,目光透過窗欞看向外面,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
酒桌對面,一位粗衫道人冷聲說道:“冷清?群仙城內人的人,一直是越來越多的。”頓了頓,“不單人,就連牛鬼蛇神也多了起來。”
“什么牛鬼蛇神能瞞得過你的眼?”酒客嗤笑一聲,再飲一口酒,“就算真有些邪門歪道摸進來,大概也是些魑魅魍魎之輩,這幾日完全沒見他們搞恐怖襲擊,實在無聊得很。”
桌對面的道人皺起眉頭:“你叫我來,就是為了發這些無聊的牢騷?”
“哈哈,當然不會,盛京仙門的監察使日理萬機,我怎會為了無聊的小事耽誤你的時間。這次請你來,是想問些事情……當然,不會白問,今日桌上這些酒菜,我請了。”
道人皺著眉看了看桌面——三只空酒壺,全都是酒客一人所為。一碟花生米,同樣被那酒客一人吃去大半,自己一顆未嘗。同時自己面前只有一壺粗茶,一只半滿的茶杯。
大費周折把自己叫過來,就是為了請自己喝這么一杯免費茶?
不愧是九州鼎鼎有名的賤人,萬仙盟下限記錄保持者。
“王舞,有話直說就是。不過,王陸是組委會的總策劃,手中的情報來源極豐富,你想知道什么問他就是,何必舍近求遠?”
酒桌對面的酒客正是王舞。
“監察使也太高看他了,論及情報,誰能比得上盛京仙門的九州監察使?鼎鼎有名的前九州第一金丹,孔嶂真人 被王舞邀請來的粗衫道人,正是盛京仙門的孔嶂,一個默默無聞,卻舉足輕重的金丹真人。
“呵,前九州第一金丹,這頭銜真是刺耳得很。”孔嶂說著,目光如劍一般刺向對面,然而這宛如實質的目光卻仿佛陷入一片虛空混沌,渾不著力。
孔嶂輕笑一聲,收回目光,這簡單的一次交手,的確反映出了難以跨越的實力差距。
現任九州第一金丹,和前任第一金丹之間,確有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想問什么,說吧。”
王舞放下酒壺,沉吟片刻:“我想知道,在你看來,這幾日群仙城內有什么要事發生?”
孔嶂不由失笑:“真是個好問題。”
群仙城這么大,每日發生的事情數不勝數,單單仙一區比武場內的比試就是萬人矚目,值得大書特書。然而,王舞將自己叫來,想必不是為了問那些人盡皆知的事情。
事實上,她有王陸這個徒弟,想要知道任何情報都不難,但難的是,在萬千情報中找到有用的。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想要很好的篩選信息,整理情報,一般人是做不到的。而這才是盛京仙門的九州監察使無可取代之處。
想了想,孔嶂開口道:“在我看來,這幾日群仙城內值得一提的事情有這么幾件。第一,王陸幾次離開群仙城,深入星河漩渦與地仙私會……初步推測是與帝琉尊。”
話沒說完,王舞就點頭確認了消息:“沒錯,他是去找帝琉尊的,看樣子是想用美男計,結果可恥的失敗了 孔嶂沉吟了片刻,決定過濾掉王舞的廢話。能夠確認的只有王陸私會帝琉尊這一件事。
“此外,這幾日,群仙城里多了些不于凈的東西。”
王舞立刻來了興趣:“是什么?”
孔嶂搖搖頭:“目前還摸不到線索,對方身手相當高明,我也只是直覺判斷。”
“能讓九州監察使都摸不到蛛絲馬跡,難道是魔門中人?”
“不會,魔門的臭味我記得很清楚……而現在這些,我只能說是不于凈的東西,但具體是什么,我完全說不上來。”頓了頓,孔嶂又說,“甚至說,這些不干凈的東西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唔,以群仙城現在的情況,招惹到任何人都不稀奇,九州大陸遼闊無邊,指不定在哪里藏著隱世的大能,如今過來看看熱鬧。”
孔嶂點點頭:“也是一種解釋,但不能摸清它們的身份,我無法心安。”
“好吧,除此之外呢,還有嗎?”
“第三件事,慶豐商行的老板舒嗣,接連幾日求見羅霄,想與其合作,但羅霄閉門不見。”
王舞聽了一愣:“這算什么?你連這種民間八卦都管?羅霄這人我倒是耳熟,舒嗣算哪只鳥?”
“一個新近崛起的商界新秀。”孔嶂耐心地為王舞解釋了一番舒嗣的來歷,“一個很有趣的人。”
王舞聽了他的故事,也有些好奇:“這算個屁的有趣啊?在商海沉浮的商人如恒河沙數,每天都有人崛起,也每天都有人跳河。這小子撞大運的本事是不錯,但也值得你單獨拿出來說?”
對于一般的修士而言,一個掌控龐大資源的修仙界商行,或許有著相當的分量。但在盛京仙門的監察使的眼中,就算比舒嗣再強十倍的商人,也只是商人罷了。
“舒嗣本人不值一提,真正有趣的是他身后的人一個空白的人。”
“空白的人?”
孔嶂說道:“我能查到他的樣貌,他的修為,他在群仙城內的一舉一動,但是在進入群仙城以前,他的記錄是一片空白。而這個世界上,并不存在真正空白的人,就算是貴派的王陸,至少我知道他是出身王家村,然后,擁有一個非常奇妙的傳承。”
說到這里,孔嶂再次亮起銳利的目光看向王舞,可惜仍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也是他繼續自己的話:“但是舒嗣身后的人,我查不出他的來歷。”
王舞搖晃了一下酒壺,說道:“以監察使的手段,真想知道什么,總會有辦法的嘛。”
“可惜當我注意到他的時候,他就不再是我能隨意下手的對象了。擁有慶豐商行的掩護,我不可能隨意對他下手。我觀察過他,雖然來歷莫測,但并不是需要不擇手段的敵人。”
“明白了……那么,說回來,你覺得這家伙指使舒嗣去見羅霄,又有什么問題?”
“不知道。”孔嶂直言不諱,“我看不出問題,但也想不通他刻意去見羅霄的理由。慶豐商行給出的理由是千金買馬骨,但我不相信。”
王舞有些不理解:“然后呢?就算你想不明白,但歸結起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嘛。”
孔嶂認真地說道:“能讓我想不明白的事,就擁有了認真對待的價值。”
“……好吧,你還真是自信。之后呢,還有其他重要的事么?”
孔嶂想了想:“第四件事,就是你將我叫來這件事。”
王舞笑了:“放心,沒看上你,不用擔心自己的貞潔。”
孔嶂說道:“但總要有個理由。你發現什么了?”
“……果然,我就說莫名其妙地找你,肯定會被懷疑,帆兒那胸大無腦的丫頭偏要我來試試。說你有可能是天然呆……”王舞嘆了口氣,“簡單來說,我家有個直覺特別敏銳的丫頭,說最近可能群仙城有事發生。我問了幾個人都覺得莫名其妙,所以只好來問你了。”
孔嶂沉吟了一會兒:“你說帆兒,是和悠久之歌等人一起,突然出現在群仙城里的那些女人之一嗎?正好我想問你,她們到底是什么來頭,我曾經查過……”
“哦,就當成是女人的秘密吧。”王舞說道,“我擔保她們沒問題,各個都是純潔善良的好姑娘。”
孔嶂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由九州第一賤人做出的擔保,實在是太有說服力了。
孔嶂沒有多問,但已經姑且信任了“帆兒”的直覺。
因為這是現任九州第一金丹的擔保。
王舞想了想,點點頭:“可以。”
于是孔嶂端起茶杯,將最后半杯茶一飲而盡。
“最后,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以你的性格,很少會主動參與到這些事情里來,通常是避之唯恐不及,這次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嗎?”
“喂,好歹也是關乎群仙城內蕓蕓眾生安全的大事,為什么我必須是逼不得已才會做啊?”王舞有些不滿意對方的態度。
孔嶂是個認真的人,聞言便老實回答:“因為這種私下里的工作,你就算做了,也沒人會給你錢啊。”
“……”王舞終于無話可說,沉默很久后,站起身來,“監察使啊,你還是太不了解我了。”
而在離開酒樓后,王舞輕輕一笑,抬頭望向天空,輕聲自語:“就算沒人給我錢,難道我不會自己要么,王陸那賤人手里有那么多錢也不主動分我一點……”
與此同時,群仙城的另一邊。
慶豐商行的大老板,年紀輕輕卻身家億萬富可敵國的舒嗣舒老大,正邁著壯烈的步伐,走在前往一處隱蔽住所的路上。
看他的表情,如同奔赴刑場。
“唉,古之圣賢有三顧茅廬的美談,可是我這三日內連續拜訪十次,連人家搬遷后都死纏爛打追上去的壯舉……以后恐怕會被人傳成變態啊。”
一邊自言自語著,舒嗣一邊敲響了一座小庭院的院門,然后準備迎接新一輪的閉門羹。
這是羅霄昨天新搬的住所。之前他在四相宗駐地,天天被舒嗣騷擾,昨晚趁夜搬遷,可惜還是被舒嗣手下的人看的正著——仔細說來這等行徑也的確和變態無異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門開了。羅霄有些無奈,有些好笑的面孔,出現在門后面。
“你可真是鍥而不舍啊。”
舒嗣強忍著心中的激動和欣喜,拱手一禮。不過,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就見羅霄擺擺手:“進來說吧。”
舒嗣連忙跟上。一路隨著羅霄向里屋走,沿途目光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見庭院簡陋,灰塵堆積,看起來此地主人完全沒有長住的心思,倒像是一處避難所。
想到此處,舒嗣也不由苦笑:羅霄真人啊,此事也實在非我所愿,但為了死人臉,我也無可奈何,以后我一定會賠償你的精神損失……
一邊想著,舒嗣一邊隨羅霄進了屋。
只是,才邁步走進屋門,就見到了一個令他震驚萬分的人。
一個看起來,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然后,他聽到了此生最后一句話。
“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