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聞什么呢?”
見林陽突然停下腳步吸鼻子,黃小雅不禁有些好奇。<
那股尸臭的氣味極淡,除了林陽這種各項感官能力都超卓的人,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聞到。
更何況,在這個人滿為患的醫院里面,還彌漫著藥物、食物以及痰血等等東西的氣味,就更加不容易分辨出這淡淡的尸臭味來了。
“沒什么。”
林陽搖了搖頭,沒有將自己發現的這個異常情況講出來。
一方面,是這個事情太古怪、太聳人聽聞;而另外一方面,則是他不想引起周圍人的恐慌。
很快,四個人就在方女士的帶領下,來到了走廊最里面的那間病房。
推開門,林陽他們就看到,在這間狹小的病房里面,待著有兩個人。
那位三十來歲、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士,應該是方女士的丈夫。當林陽等人走進病房時,他正坐在窗戶旁邊,望著窗外的大雨發呆。神情中,竟是充滿了絕望。
而方女士的女兒,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孩,正盤腿坐在病床上面,一聲不吭的望著擺放在墻角下的電視臺。雖然那臺電視機里面根本就沒有畫面,只有一片白色的雪花,可她仍舊是看的津津有味……
這個小女孩明明就沒有死,那她身上又為什么會有尸臭氣味散發出來呢?
林陽的眼中閃過一道精芒。
“嘰嘰……嘰嘰嘰……”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奇怪的叫聲,突然在這間病房里面響起。
“咦,這好像是猴子的叫聲吧?奇怪,你們這病房里面,還養著猴子?”趙姓醫生很納悶,環顧四周,想要找出那只發出叫聲的猴子,到底是藏在了什么地方。
坐在窗戶旁邊的中年男士,在這個時候回過了頭來,苦著一張臉說道:“別找了,這里根本就沒有什么猴子。剛才那道叫聲,是我女兒發出來的……唔,你們是什么人?”
方女士趕緊上前一步,介紹道:“老盧,這幾位是從錦官城趕來救災的醫生,我特地請他們過來,幫月兒看看病 一聽這話,盧姓男士原本暗淡無光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他急忙起身,快走幾步到了林陽四人身前,挨個握了握手,不住的說道:“拜托你們,請一定要治好我女兒的怪病”
這一刻的他,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情緒萬分激動。
“放心吧,我們肯定會竭盡全力”
孫立在安慰了盧姓男士幾句后,走到了盤腿坐在病床上的盧月身前。
“嘶……”
即便孫立見多識廣,可是當他看見了盧月的模樣后,卻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孫老,怎么了?難道孩子的病情很嚴重嗎?”黃小雅關切的問道,跟著林陽和趙姓醫生一起,快步走到了盧月面前。
當他們看清楚了盧月的模樣后,都忍不住從心底里面,涌起了一團寒氣來。
這寒氣瞬間徹骨,讓他們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冷戰。
說起來,盧月這個小蘿莉的容貌,其實是很可愛的。雖然她的臉色略顯蒼白,但卻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她的面部表情。
乍一看,她似乎板著臉,一副陰沉的模樣,并沒有什么表情。
可仔細一瞧,卻會發現,在她的嘴角處竟是勾起了一抹笑容。
這笑容,僵硬中透著一股邪魅,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蒼白陰沉的臉龐,加上一抹古怪邪魅的笑容……
這樣的搭配,真是怎么看怎么詭異,怎么看怎么讓人毛骨悚然。
似乎察覺到有人走近自己,盧月將目光從那臺只有雪花畫面的電視機上收了回來,在林陽四人的身上一一掃過。
她的目光,空洞無神,沒有半點生機……
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已死之人 突然,她一咧嘴,那抹詭異的笑容瞬間綻放,越發的陰沉邪性,讓人毛骨悚然。
“嘰嘰……嘰嘰嘰……”
類似猴子般的叫聲,立刻從她的口中傳了出來。
“這個小女孩……不會是真的中邪了吧?”黃小雅張大了嘴巴,驚訝不已。
看到眼前這種種詭異的情景,她禁不住開始相信這所醫院里面的傳聞了。
孫立眉頭一挑,呵斥道:“胡說八道中邪之類的說法,不過是普通人的以訛傳訛罷了。作為一個醫務工作者,你怎么能夠相信這種毫無根據,沒有半點科學道理的話呢?”
要說他的膽子還真大,雖然小女孩表現的很邪性,可他依舊將手放到了小女孩的臉上,又是掀眼皮,又是翹嘴巴的,給小女孩做起了體格檢查。
更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小女孩不僅沒有哭鬧,也沒有躲閃格擋,任由孫立在自己的臉上隨便折騰。
這番模樣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那張臉,根本不是她的一般。
“黃丫頭,去,拿支體溫計過來。”簡單的檢查過后,孫立一邊為小女孩診脈,一邊回過頭來吩咐道。
“是。”黃小雅應了一聲,趕緊轉身下樓。片刻后,她拿著一支體溫計,回到了病房里。
將體溫計夾在小女孩腋窩下,五分鐘后取出來一看,那上面標注出來的體溫,高的讓黃小雅以為是量錯了。
“四十五度?體溫竟然燒的這么高?不會是量錯了吧?”
甩了甩體溫計,等到里面的水銀回落后,她又一次將體溫計夾在了小女孩的腋下。
可是,又一個五分鐘過后,當她再度將體溫計取出來時,那上面的溫度,依然是在四十五度。
“行了,不用再測了。”孫立說道,他對盧月這個小女孩的病情,已經有了判斷:“小姑娘根本就不是什么中邪,而是生病了……她面部表情死板呆滯,嘴角處掛著一抹奇怪的笑容,是因為她感染風寒,風邪入絡,致使面部表情肌肉群僵硬。說通俗點,就是面癱。只是她這個面癱的臨床表現比較古怪,所以才會讓人產生誤會……至于她這渾渾噩噩的狀態,以及發出類似猴叫的‘嘰嘰,聲等情況,則是因為高熱所致高熱,讓她的神智出現了問題,出現了神昏譫語等病情……”
孫立將小女孩盧月的病情,一樁樁一件件剖開來分析,倒是十分貼合小女孩的情況。
如果林陽沒有事先聞到那縷淡淡的尸臭氣味,只怕他做出的判斷分析,也不會比孫立更好了。
聽到孫立的分析,盧先生和方女士頓時激動了起來。
這兩天,他們聽到了不少人的議論,心里面承受的壓力相當大。
現在,總算是有一個人站了出來,說他們女兒不是中邪,并且還從醫學的角度,對他們女兒的表現做了分析判斷。這讓他們感覺,是看到了希望……
如果不是怕打擾到孫立給女兒治病,只怕他們立刻就要沖上前去,又一次懇請孫立救救他們女兒了。
“她的體溫實在是太高了,如果不趕緊將這體溫降下來的話,只怕會出大問題……”分析完了病情后,孫立馬上給出了治療方案:“黃丫頭,你再跑一趟,去配一支安痛定退燒針,再拿點兒撲熱息痛過來。另外,盧先生、方女士,你們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弄點兒冰塊來。如果不能弄到冰塊的話,找些涼水來,用毛巾蘸水,敷在她的面部、大腿根和腋下,以進行物理降溫。”
“我們這就去。”盧先生和方女士點頭應道,好不容易看到自己女兒有救了,他們倆又怎么敢耽誤?一個端起病床下面放著的盆子跑出去接涼水,另一個則跑到醫院附近的超市、商鋪,看看能不能夠搞到點兒冰塊之類的東西。
黃小雅也在第一時間,下樓去給小女孩配藥了。
孫立又向趙姓醫生吩咐道:“小趙,你用銀針,針刺小女孩的外關、大椎、曲池、合谷四個穴位。行針以提插瀉法為主,務必要讓她出汗只要毛孔一開,汗一出,閉塞在毛孔里面的風寒就能夠被排出來。她的體溫,也就能夠回歸正常了。”
“好”趙姓醫生立刻取來銀針,用酒精棉球消毒后,刺入了外關、大椎、曲池、合谷這四個退燒要穴,并按照孫立的要求行針。
與此同時,孫立也沒有閑著,將一枚枚銀針,刺入了小女孩面部的四白、承漿、迎香、地倉、頰車等穴位,并施以強烈的行針刺激,以期能夠達到治療面癱的效果,恢復面部表情肌肉的正常功能。
倒是林陽,僅僅站在旁邊皺眉注視著小女孩,仿佛無事可做一般。
事實上,他正在運用五行觀氣術,查看盧月體內的氣機變化……
很快,黃小雅便拿著針筒和藥跑了回來,給盧月打了一針退燒藥后,又將撲熱息痛掰下一小半喂到了她的口中。
奇怪的是,在這一過程中,不管是扎銀針還是打退燒針,盧月都是不哭不鬧,任由孫立、黃小雅他們折騰。只是時不時,嘴巴里面會發出一道道滲人的‘嘰嘰,聲。
又過了一會兒,盧先生和方女士也前后腳回到了病房里,一個用濕毛巾敷在盧月的大腿根和腋下,另一個則用凍成了冰塊的礦泉水,輕輕放在盧月的額頭,期望能夠用物理降溫的方法,將她的體溫給降下來。
時間,就在這個治療過程中,飛速的流逝。
很快,半個多鐘頭便過去了。
可是盧月的病,卻沒有任何的好轉。
她的體溫依舊居高不下,面癱的情況也沒有半點好轉。
“怎么會一點兒效果也沒有呢?”
孫立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見三個錦官城里來的醫生,圍在自己女兒身邊忙活了許久,卻是一點兒收效也沒有。盧先生和方女士剛剛才升騰起來的希望,又一次破碎了。他們相互看了看對方,嘴唇哆嗦著,說出了一句不愿意接受的話來:“難道,月兒她……真的是……中邪了?”
“孫老,你們休息一下,讓我來試試吧。”一直旁觀不語的林陽,突然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