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畫上面,所有的人像都靜止著。即便眾人盯著看了好幾分鐘,都沒有發現這壁畫中的人,有任何動過的跡象。方麗皺起了眉頭,質疑道:“楊支隊,你確定剛才有看到壁畫里面的人在動嗎?會不會是看錯了?”
“或許……真是我看錯了吧?”在這樣的情況,就是楊嵐自己,也有些拿不準了。
雖然楊嵐否定了自己,但林陽沒有輕下結論,他悄悄地向飄浮在身邊的吳三桂和李自成吩咐道:“你們兩個,進到那面玉墻去看看……我總感覺,這幅玉質的壁畫有些古怪”
吳三桂和李自成拱手領命,齊齊飛向了玉墻。
然而,他們并沒有如林陽預料的那樣,鉆進到玉墻里面去,而是在墻壁外面盤旋……看情景,頗有點兒不得其門而入的意思。
見情況不對,林陽急忙用神識詢問道:“怎么回事?”
吳三桂回過頭來,沖他說道:“這面玉墻中蘊藏著一股奇特的強大力量,將我們擋在了外面,沒辦法穿進到墻里面去。”
“怎么會這樣?”林陽眉頭一挑。
作為沒有的鬼魂,穿墻本來是一件輕而易舉的小事。可是在這堵玉墻面前,卻變成了一個難題。
林陽和吳三桂、李自成之間的交流,楊嵐、方麗這樣的普通人自然是聽不見,可道衍作為林陽的魂使,卻能夠清楚的聽到。
他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快步走到了玉墻前,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三五分鐘后,他開口說道:“壞了,這不是普通的裝飾玉墻,這是一面彼岸墻”
“彼岸墻?什么意思?”不僅是楊嵐和方麗,就連林陽也沒有聽說過這個名詞。
道衍神色凝重的解釋道:“彼岸墻,又稱為千鬼墻,是一種極為邪門歹毒的法器要煉制這種法器,需要找到上千個命中帶陰的人,掘一口大坑將他們活活掩埋。等到七七四十九天后,再挖出這些人的尸體,以活人鮮血浸泡,并加以特殊的藥材、符咒等等,一同熬煮。等到鍋里面的鮮血徹底熬于、尸體身上的腐肉徹底熬化后,將骸骨碾碎成粉,以特殊的方法做成墨汁,刻畫在玉石上面形成壁畫因為死不瞑目,這上千個命里帶陰的人,魂魄將留在玉石里面,化作怨尸。一旦感受到了活人的陽氣,它們就會從沉睡中蘇醒,走出玉石,咬食活人的血肉,吞噬活人的魂魄”
“嘶……”楊嵐和方麗聽得直吸冷氣:“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如此慘無人道的邪法。”
林陽微微點頭,一臉恍然大悟的說道:“張獻忠當年,可是將西蜀省殺的雞犬不留。用無數條人命煉制出這樣一個邪門的法器來,并不奇怪想來這堵彼岸墻,應該是他放在金鑾殿里面充當護衛之職的……”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楊嵐和方麗異口同聲的叫道:“動了壁畫里面的人在動他們果然在動”
林陽他們又一次將目光投向了面前這堵玉墻。
果然,這墻里面那一個個披甲帶刀的士兵,都動了起來。
它們的身形漸漸變大,竟是由遠及近,仿佛是要從玉墻里面走出來一般 看到這一幕,道衍臉上的表情越發凝重了:“這些壁畫里面的人,就是封印在彼岸墻里面的怨尸它們這會兒,因為感覺到了你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活人氣息,正在從沉睡中蘇醒。不行,必須得立刻采取行動阻止它們否則,等到它們從彼岸墻里面鉆出來,可就麻煩了”
林陽也知道事態緊急,不敢怠慢的他,趕緊問道:“要怎么做才能夠阻止它們?”
道衍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林陽。
這讓林陽有些愕然,不過他很快便反應過來,道衍盯的并不是他,而是趴在他肩頭的訛獸。
趁著楊嵐和方麗的注意力,被彼岸墻里面的異常變化所吸引,林陽一把將訛獸從肩上拽了下來,小聲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阻止怨尸出來的法子?快說 訛獸抬起小前爪,撩了一下自己腦門上垂下來的幾縷長毛,極度自戀的說道:“你終于想起我了么?哼,我偉大的訛獸,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博學、最可愛的兔形百科全書啊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見訛獸又一次不分時間和場合,要滔滔不盡的講起廢話,林陽也不跟它多說什么,直接將黑咪從玉山里面給召喚了出來。
看著黑咪飄浮在自己面前,舔著它那毛茸茸卻暗藏殺機的爪子,訛獸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舉起兩只小前爪做投降狀:“行,行,我認輸了,算你狠……我說,虧你還是一個男人,怎么遇到點兒事情就讓黑咪來替你出頭呢?”
見黑咪揚起了它的小爪子,訛獸也不敢再繼續吐槽了,急忙將話題拉回到了正事上面來:“想要阻止這些怨尸出來,將它們徹底封印在彼岸墻里面,必須得用黑狗血做原料,在彼岸墻上面畫出一道巨型鎮尸符來。然后,在將你的鮮血灑在符眼上面黑狗血,有著破邪除煞的功效,而你的鮮血里面,又蘊藏著金烏陽火,乃是至剛至陽的東西。兩者結合,必然能夠破除彼岸墻的邪性,說不定還能夠將這上千個怨尸超度呢……”
“接著”不需要林陽吩咐,聽到了訛獸話的王保保,在第一時間就從大竹筐里面翻出了一只塑料桶,扔給了林陽。
在這只塑料桶里面裝著的,正是滿滿一桶的黑狗血 擰開了蓋子后,林陽揮舞著塑料桶,將裝在里面的黑狗血揮灑了出來。
在狂風符的作用下,這些黑狗血并沒有四散飛濺,而是準確的落在了彼岸墻上面。并且,按照林陽的意思,勾畫出了一道道充滿了玄妙色彩的符文圖案來。
沒有筆,林陽御風畫符,效果一樣的好。而且這畫符的速度,比用筆還要快出了不少 就在林陽潑灑黑狗血的時候,楊嵐和方麗她們發現,彼岸墻里面的怨尸竟然也隨之有了新的變化:“不好,壁畫里面的這些人,加快了速度……啊——
伴隨著因為驚嚇而發出的尖叫,一只長滿了白色長毛的手臂,突兀的從彼岸墻里面伸了出來。尖長如刀劍般的指甲,直接就朝著站在正前方的楊嵐和方麗抓了過去。
“唰”
一道如新月般皎潔的刀光乍現。
這只剛剛伸出彼岸墻的白毛手臂,立刻被斬斷掉落在了地上。‘騰,的一下,爆發出一團暗紅色的火焰。分分鐘,便徹底燒毀,連一點灰燼都沒有剩下然而,就在王保保揮刀斬下了這只手臂的時候,更多的手臂,從彼岸墻里面伸了出來。這些怨尸,仿佛是察覺到了林陽要將它們徹底封印在彼岸墻里,紛紛是以各自最快的速度,想要沖出墻壁,吃掉林陽和楊嵐、方麗的血肉和魂魄 “想從墻壁里面出來傷人?做夢”王保保一聲怒喝,新月彎刀在這漆黑的金鑾殿里劃出一道道璀璨奪目的光芒,如稻田里的收割機一般,收割著從彼岸墻里沖出來的怨尸腦袋。
與此同時,道衍也將纏在手腕上面的那串檀木佛珠摘了下來,揮手扔了出去。
手串在半空中斷裂,散作了一百零八顆念珠,轟向了從彼岸墻里面爬出來的怨尸。‘噗噗噗,的悶響聲中,一個又一個怨尸被佛珠擊中眉心。蘊藏在尸體里面的怨氣、戾氣和尸氣瞬間宣泄一空。沒有了負面能量支撐的怨尸,如同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紛紛軟癱在了地上,動也不動。
這串佛珠,是道衍多年精煉出來的護身之物,如王保保的新月彎刀和射日弓一般,同樣也是靈器。佛珠在凈化了一具怨尸后,立刻自行飛向了另外一具……虧得金鑾殿里漆黑一片,縱然有手電筒也光線陰暗看不清楚,再加上佛珠個小速度又快。不然的話,楊嵐和方麗看到了,怕是又得震驚一回。
話又說回來了,楊嵐和方麗雖然是女流之輩,可她們的膽氣并不低。面對著墻壁里面鉆出尸體的恐怖情景,她們也就是最初的時候被嚇的尖聲驚叫,很快便穩定下了心神,舉起手槍,沖著這些怨尸的腦袋的開槍——她們倒還記得林陽所說,對付僵尸一類的邪物,要攻擊腦袋才能奏效。
除了他們外,吳三桂、李自成等魂使,也紛紛沖著這些怨尸發動起了進攻。他們或是用符篥、或是用術法,又或者直接以武技……雖然普通人的肉眼看不到他們的存在,但他們的功效,卻是取得了切實的效果。
有魂使阻擋鉆出彼岸墻的怨尸群,林陽也就可以避免分心,全神貫注的操控著風,裹著黑狗血,在玉質的墻壁上面畫符作咒。
畫符,本來就是一件耗費心神的事情,需要全神貫注才行。心神稍有松懈,便會出現錯謬。而任何一個細微的錯誤,都會導致畫符失敗 所以,越是情況緊急,林陽越是要冷靜沉著。
還好他早已經度過了心齋境,心性早已經得到鍛煉。在這一刻,他靜下心來,很快便達到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在他的眼里、心中,世間的一切都不存在,只剩下了正在畫的這道鎮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