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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四章 內訌

  一條條黑蛇張開嘴,露出尖尖的毒牙,向蘇唐咬來,蘇唐運轉靈脈,一股氣息陡然膨脹開,近身的黑蛇全部都彈了出去,那女子也一樣向后飛出,撞在了洞壁上。

  那女子受得傷并不重,但她就象老鼠看到了貓一樣,嚇得一動不敢動,對她而言,蘇唐散發出的氣息太過恐怖了。

  蘇唐靜默片刻,突然低聲道:“你是莽山的人?”

  聽到‘莽山,兩個字,那女子顯得極為吃驚,張開嘴:“你……我……”

  “你姓什么?”蘇唐問道。

  “姓包……”

  “叫什么?”蘇唐又問道。

  “我叫包杏兒。”那女子回道。

  蘇唐不說話了,那叫包杏兒的女子也不敢亂說話,兩個人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

  “剛才是不是有個女人進來了?”蘇唐轉移了話題,他知道,對方肯定是莽山遺族的后裔了。

  提起這個,那叫包杏兒的女子眼中露出警惕之色,身形略微向后退了退。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紛亂的腳步聲,蘇唐剛才釋放出領域,造成了劇烈的靈力波動,身處山洞腹地,靈力波動無法傳到外界,不過在洞中,沒有受到影響,傳出很遠。

  “我不想殺遺族的人。”蘇唐淡淡說道:“你最好先和他們打聲招呼。”

  “杏兒?”遠處傳來呼喊聲。

  那女子長吸一口氣,張口呼道:“二長老,我沒有事。”說完,她看向蘇唐。

  蘇唐示意她可以離開了,那女子跌跌撞撞向山洞的另一端跑去,拐過一處彎,前面出現了十幾個火把,火光把山洞照得一片通亮。

  當蘇唐的身影出現后,那些人都顯得很驚慌,紛紛張開長弓,瞄向蘇唐。

  “大家不要亂動,不是來找我們麻煩的”包杏兒急忙大聲叫道:“放下,快放下……”

  那些人慢慢把手中的長弓垂了下去,但箭矢并沒有脫弦,看得出來,他們隨時準備應變。

  “哪位是二長老?”蘇唐揚聲道。

  包杏兒擠到一個中年人身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那中年人遲疑了片刻,邁步越眾而出:“我就是二長老,閣下是什么人?莫非……去過莽山?”

  “你是二長老?”蘇唐上下打量那中年人,對方和遺族的大長老相比,實力、氣度都差得太多太多。

  蘇唐的視線顯得很不禮貌,那中年人又有些緊張了,他緩緩說道:“沒錯,閣下怎么稱呼?”

  “我叫蘇唐。”蘇唐道。

  “蘇公子,你去過莽山?”那中年人問道。

  “去過。”蘇唐點了點頭。

氣氛沉寂了一下,隨后變得嘈雜起來,那些人的神色或多或少都有些激動  “真的去過莽山?”那中年人的喉頭動了動,又忍不住問道:“大長老……可還安好?現在遺族的族長是誰?”

  “大長老的身體還不錯,現在的族長是包三銅。”蘇唐道。

  “三哥是族長了?”那中年人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身后人群的氣氛也一下子跟著炸開了,相互議論著,甚至是爭吵著,有的說既然大長老還健在,劫難肯定過去了,應該想辦法回莽山,有的說蘇唐肯定是騙子,想騙取他們的幫助,渡過蟲海。

那中年人冷靜下來,再次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蘇唐,隨后道:“蘇公子,你說你去過莽山,又見過大長老,那么肯定是我莽山一族的朋友了,可有信證  “我不需要什么信證。”蘇唐皺起眉,居然反問他,有些滑稽了,他是看在莽山遺族的份上,停下了手,應該是對方拿出證明才對,下一刻,蘇唐頓了頓:“對了,大長老把極冰之弓送給我了。”

  人群再次炸開,莽山遺族沒什么底蘊,能入品的靈器只有那么幾個,如果蘇唐所言不假,大長老真的把極冰之弓當成禮物,那么蘇唐絕對不是一般的朋友。

  “不好意思,蘇公子,差點鬧出誤會。”那中年人勉強笑道,他看得出來,蘇唐已經很不耐煩了,再聯想到剛才感應到的波動,他終于做出了選擇,讓在一邊,隨后道:“蘇公子請。”

  沿著山洞向前走,走出差不多幾里遠,前方出現了一座臨時營地,那中年人收拾一番,又引著蘇唐繼續向前。

  這一次,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一行人接近了一個小村落,村落中差不多有十幾座草屋,環境很幽暗,上方有七、八道自然形成的天隙,隱約透入一些天光,上方還懸掛著幾道軟梯,順著梯子能爬出去。

  有十幾個人迎了出來,蘇唐之前看到的那個侍女,就在其中。

  “二長老,你們去哪里了?怎么才回來?”那侍女已經穿上了遺族人的武士服,用焦急的口吻問道。

  “我們按例巡查了一圈。”那中年人回道。

那侍女過于焦急了,加上天光陰暗,竟然沒有看到蘇唐:“東西湊齊了嗎  “湊齊了,在這里。”中年人拿出一樣白色的小布包,扔了過去。

  “湊齊了就好。”那侍女接過小布包,隨后掏出一封信,遞給中年人:“我得馬上回去,否則容易被他們發現,這封信你一定要傳回去,越快越好,直接從蟲海走吧。”

  “什么事這么急?”中年人吃驚的問道。

  “有四位大祖聯袂來訪正歌門,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啊,他們說是要找一個朋友,但……恐怕不止是那么簡單的。”那侍女道:“孫傲天就是個傻瓜,肯定要露出破綻,讓上面盡快拿個主意吧。”

  “四位大祖聯袂來訪?”中年人臉色驟變,回頭看向蘇唐。

  那侍女一愣,順著中年人的視線看過來,也看到了蘇唐,整個人都被嚇傻了,手中的小布包也脫手掉在了地上。

  蘇唐緩步走了過去,俯身抓起了那個小布包,距離這么近,他們都有足夠的機會發起攻擊,但,沒有誰敢妄動。

  “她不是你們遺族的吧?”蘇唐問道。

  “不……不是……”中年人用艱澀的口吻回道。

  “那你就要乖一些了。”蘇唐笑了笑,隨后探手從中年人手中把信抽了出來,尋了個小木桌,坐在上面,又把信拆開,慢慢讀著。

  片刻,蘇唐已經把信看了一遍,笑容變得有些怪:“你們要把信遞給上面……上面又是誰?”

  那侍女突然轉過身形,向遠方飛去,只是她的身形剛剛掠起,蘇唐手中已經多出了一張長弓,隨后一支無形的箭矢怒射而出,瞬間便貫穿了那侍女的身體,那侍女胸前噴濺出一片血霧。

  見蘇唐突然暴起傷人,遺族人的臉色都變了,幾十張長弓從各個角度瞄向蘇唐,只待那中年人發令。

  蘇唐一邊若無其事的打開小布包,一邊淡淡說道:“大長老與我有恩,所以我不會傷害你們遺族人,不過,你們也要管住自己的手”

  布包里只有十幾株各式藥草,蘇唐看了片刻,沒有看出什么,便把布包放在一邊。

  “冷靜一些”那中年人叫道:“不要亂動都不要亂動”

  “你這個二長老做得真是失敗。”蘇唐微笑道。

  因為只有一部分遺族人把長弓放下了,其他人依然用長弓瞄著蘇唐。

  “他要害我們,早就可以動手了”那叫包杏兒的女子也叫了起來。

  “我叫你們放下”那中年人怒了,放聲吼道。

  那些遺族人到底是把長弓放下了,但依然用冰冷的目光看著蘇唐。

  “你們出來多少年了?”蘇唐問道。

  “差不多有……三十年了。”那中年人回道。

  “只是三十年?變化有些大,你們和莽山那些人相比,已經很不一樣了。”蘇唐道。

  “哪里不一樣?”那中年人道。

  “說不太準,氣質吧。”蘇唐道:“雖然去莽山時,也和他們發生過沖突,但他們的內心還是很平和,只是以為我會構成威脅,所以顯得警惕一些,而你們……”說到最后,蘇唐閉上了嘴,眼前這四、五十個遺族人,至少有一半給他一種冷冰冰的感覺,而且好像是非人類的那種冷。

  “我們怎么了?”那中年人不解的問道。

  “算了,還是說說你們吧。”蘇唐道:“你們為什么離開莽山?為什么到這里來?在這里又是做什么?”

  “我們……”那中年人后退一步,環視左右,蘇唐問的是他們的核心秘密,他們沒有理由隨便向外人吐露出來。

  “他是奸細想了解蟲海的奧秘”一個遺族人叫道。

  “殺了他”

  “主上對我們有大恩,我們絕不能出賣主上”

  近半數的遺族人都變得激動起來,亂紛紛的吼叫著,他們都是剛才不愿意放下武器的那些人,另外的遺族人則在用不知所措的目光看著同伴。

  嘈雜聲越來越劇烈,甚至有幾個遺族人重新端起長弓。

  此刻,蘇唐嘴角露出譏諷的笑意,他還沒問,就把什么主上供了出來,這些人的腦子似乎已經壞掉了,而且情境有些古怪,遺族人分成了兩派,異常激動的遺族人聚成一團,另外尚成保持冷靜的遺族人聚成另一團,而那中年人顯得異常緊張,不時用眼角瞥著后方,身形慢慢移動,似乎要和那些激動的遺族人保持一定距離。

“閉嘴”蘇唐突然發出吼聲,氣息隨之膨脹開,聲音在穹洞中震蕩不停  靠近蘇唐的遺族人,都被膨脹的氣息推得跌跌撞撞向后退去,周圍幾只火把也全數熄滅,讓光亮變得更加暗淡。

  下一刻,蘇唐猶如實質的目光釘在了那中年人身上:“告訴我,你們為什么離開莽山?又是為什么到這里來?”

  “蘇公子去過莽山,也應該知道,那里成了死地,靈脈早在很久以前就枯萎了。”那中年人苦笑道:“除了大長老以外,我們在沒有大修行者了,留下來只能是等死,還不如去外面尋找機會。”

  “至于到了這里……呵呵呵……”那中年人的笑容更加苦澀了:“我們去過很多地方,根本沒有人愿意接納我們,最后在孔雀山,才遇到了我們的主上,他不但贈給靈藥和靈訣,還親手指點我們修行,所以,我們就留下了。”

  “你們已經離開莽山三十年了,除了你之外,別的長者呢?”蘇唐問道。

  “你根本不知道我們遭遇過什么,又付出過什么。”那中年人道:“我算是唯一的幸存者了。”

  “提到你們主上,你似乎沒有多少恭敬之意。”蘇唐看向其他遺族人,突然問道:“你從什么時候發現他們不對勁的?”

  那中年人大吃一驚,囁嚅著說道:“蘇公子,你說什么?我……我有些不懂。”

  “你懂的。”蘇唐道:“他們每一次亂喊亂叫,你的眉尖都會抖動幾下,而且,從始至終,你都和他們保持著一定距離,更不會把自己的背后亮給他們,這證明你對他們一直保持著警戒之心。”

  “蘇公子,你在開玩笑吧?”那中年人強笑道:“他們都是我的族人,我為什么要防著他們?”

  “他們的脾氣一天天變得暴戾起來,動不動便大發雷霆,甚至經常與族人爆發毆斗,尤其是在捕獵時,表現得異常殘酷、嗜血。在他們的性格變得暴躁的同時,他們的腦子卻好像變傻了,尋常一個孩子,都可以輕易的戲耍他們,當然,要有接受報復的準備。”蘇唐道:“想想他們的從前,再看看他們的現在,完全是變了另外一個人,你心中一定充滿了很多疑問吧?”

  “我……”那中年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倒是可以為你解惑。”蘇唐道:“想不想聽?”

  壁壘分明的兩幫遺族人,臉色都變得很古怪,蘇唐剛才說得那些,把族人的變化勾勒得非常生動。

  “你說”那叫包杏兒的女子叫道。

  “你們所說的主上,就是魔蠱宗的修行者吧。”蘇唐道。

  一石激起千層浪,蘇唐話音剛落,局勢立即變得無法控制了,弓弦的震蕩聲接連響起,一道道黑線從各個角度向蘇唐激射而來。

  蘇唐一動未動,尋常武士的攻擊,根本不可能傷得到他,一條接一條的黑蛇,一旦射至距離蘇唐五、六米遠的地方,便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道彈出去。

  蘇唐散發出的靈力波動在持續增加,換成正常的武士,感應到如此恐怖的靈力波動,早就一哄而散了,而那些遺族武士卻悍不畏死,也不知道放棄,部分還在向蘇唐發射箭矢,還有十幾個人拔出刀劍,怒吼著向蘇唐沖了過來。

  “混蛋”那中年人吼道:“誰讓你們動手的都給我放下放……”話音未落,一個沖過來的遺族武士竟然舉劍向他后背砍去。

“你們瘋了?”包杏兒發出尖叫聲,情急之下,她用長弓迎向那道劍光  砰…長弓被劈斷,那動手的遺族武士沒有甘休,抬手又是一劍,劈向包杏兒。

  蘇唐尚沒有動手,遺族武士們已陷入內訌當中,以那中年人和包杏兒為核心的遺族武士,被逼得節節敗退,他們還保有理智,不愿向族人下手,另外那些遺族武士卻是什么都不管不顧,得勢不饒人。

  蘇唐站了起身,縱身向那些遺族武士撲去,以大祖之能,對付這些普通武士,自然是輕而易舉的。

蘇唐也沒有下殺手,見人就是一腳,那些遺族武士們根本無力抗衡,一個接一個撲倒在地,有的被踢斷了腿,有的被踢斷了胳膊,有的捂著肚子發出慘  只是眨眼間,發狂的遺族武士們全部被蘇唐擊倒,但,他們依然不甘心,其中一個遺族武士勉強爬了過來,用雙手抱住蘇唐的腳,張嘴就要咬,蘇唐真的惱火了,一腳踢在那武士的腮邊,巨大的力道,竟然把那武士的脖頸徹底撕裂,頸骨也斷開了,一顆頭顱如炮彈般飛了出去,撞在墻壁上,如煙花般轟然炸開。

  “蘇公子,你?”那中年人目眥欲裂。

  那中年人身后,幾個尚且能保持冷靜的遺族武士也忍不住了,張開弓瞄向蘇唐。

  “你們竟然把魔蠱宗的修行者尊為主上……”蘇唐冷笑道:“你們到底知不知道魔蠱宗是什么人?居然能做出這種與虎謀皮的蠢事”

  “魔蠱宗是什么人,我不管,至少他們沒有害我們”那中年人陰沉著臉,用仇恨的目光盯著蘇唐:“我們在大陸上流浪了五年,才被主上接納,尊為主上,也是理所當然”

  “理所當然?”蘇唐手腕一動,黝黑色的魔劍在他掌中成形:“沒錯,所以你們也就理所當然的變成了蟲人。”

  “蟲人?”

  蘇唐踏前一步,劍光陡然飛起,正刺入一個哀嚎著的遺族武士的前胸,接著劍光一挑,把那遺族武士的胸膛豁開了。

除了包杏兒之外,幸存下來的遺族武士們都向蘇唐發起了攻擊,連那中年人也張開了黑色的大弓,當著他們的面,殘殺他們的族人,那只能拼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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