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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五四章 自古英雄出年少,老而無畏能幾人

  滾滾雷音,傳遍八方。

  四象秘境自北方玄武脈圣劫降臨之后,青龍脈亦不甘落后,冉冉升起了烏暗的巨大云團。

  這一幕,再次看得所有試煉者心驚肉跳。

  “又有人渡劫?”

  “這圣宮試煉到底怎么回事,還讓不讓人試煉了?”

  “有人在這里封圣已經夠離譜了,結果現在看來,還不止一位?”

  “不,兄弟,你看這次的云,它好像不似劫云,反倒像極了……蘑菇云?”

  “劫不劫云我不管,蘑不蘑菇無所謂,你就說我們在朱雀脈偏南,都能看到青龍脈的戰斗痕跡,這也是試煉內容的一環?”

  試煉者們給集體干沉默掉。

  進入四象秘境有段時間了,九成的試煉者不再壓制自己的修為境界,各顯神通,突破上了宗師。

  其中最妖孽的,還有人當場晉升成為王座。

  但王座道境是最多的了,斬道根本不可能。

  這二者之間,畢竟隔著一個“悟道”的巨大門檻,需要大量時間去沉淀。

  不是所有人都是岑喬夫,朝有所感,夕能斬道。

  就連岑喬夫,看似一蹴而就,實則也有半生積累在其中。

  試煉者們大多年輕,上不到那等境界。

  而王座道境,就別說去圣劫覆蓋方位參與試煉了,若是被青龍脈此次爆破波及,都不一定能活著走出來。

  “不知道那些隨機傳送到玄武脈、青龍脈附近的試煉者們,如今是何感想?”

  “也許,金凰廣場上,那個徐故生說的是對的。”

  “染茗遺址要在四象秘境出世,我等試煉者皆是陪襯,大道之爭才是主流?”

  “玄武脈,芳芳離位!俺們不得不先跑了啊,他在追俺們,快來支援!”

  “玄武脈,汪大錘……快來人啊!岑喬夫瘋狗一只,見人就咬,他想要用圣劫殃及我等!”

  作為圣劫始發地,汪大錘、芳芳早護不住玄武金塔這一重要陣眼。

  那從空間裂縫中一經踏出,直接強勢封圣的岑喬夫,開頭就甩王炸,根本不講理。

  較之而言,圣神殿堂方,不論是敖生分身,還是北北,不論是芳芳,還是汪大錘……

  幾乎所有人,都還存有四象秘境之爭一局,該如虛空島那般循序漸進展開敵我推拉進攻之勢的心態。

  畢竟在此前,天組成員全部集結過,在道殿主的梳理下一齊分析過虛空島戰局。

  也正因如此!

  天組成員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因為這一次,圣奴不按往常套路出牌。

  “轟!”

  手握盤仙斧,頭頂半圣位格,四面八方皆是圣劫雷光不斷劈落的岑喬夫,如莽夫闖入無人之境,瘋狂肆虐。

  他開頭交完大,進入狂暴模式后,第一斧就劈向了玄武金塔。

  玄武金塔炸開巨響。

  其上亮起繁復的天機道紋。

  提前布置的天機陣將那一斧的力量半數吞噬,半數卸去,轉化為自身能量儲藏,等待著反撲時間。

  立于塔頂的芳芳卻被盤仙斧的一擊之力,轟得拋天倒飛,徹底失守陣地。

  他只是太虛。

  而岑喬夫正在封圣。

  圣劫之下,但凡有人敢泄露半點氣息、半分靈元,絕對要被圣劫鎖定。

  芳芳只是長得壯了一點,不代表他膽兒也很肥。

  他一點都沒把握在初入太虛不久,且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別人的圣劫波及,順勢渡過自己的圣劫。

  另一面,看似紅眼,實則冷靜的岑喬夫,則抓住機會搶占了玄武金塔。

  他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大笑著仰頭望天,將手中盤仙斧高高舉起。

  “轟隆——”

  劫雷之光閃逝,點亮了一瞬的昏暗天地。

  但見金塔之巔,老樵夫從容站定,背靠荒野山林,斧指九天劫云。

  他只是一介渺小人類,腰背都有些微佝。

  這一刻,他氣勢壯如天神,頂天立地,仿若蒼穹都能一斧斬劈而開。

  “劫來!”

  岑喬夫手持盤仙斧,一斧揮落。

  方圓數萬里地,荒野山林被這一擊斬得盡數粉碎,古木裂開,大地崩離。

  九天劫云如遇到挑釁,轟然膨脹!

  芳芳已遠離了圣劫中心點,瞪大的眼眶里,小小的眼珠子在不住震動。

  那從天穹降下來的道道雷光,淹沒了玄武金塔上那以斧指天的老樵夫的身影。

  這一畫面,在芳芳靈魂深處如同漣漪一般,一圈又一圈地放大、放大、再放大。

  “轟轟轟轟轟轟轟……”

  近處的雷音,遠方的轟鳴,交相應和。

  芳芳分明沒有泄露身上哪怕半分靈元氣息。

  此時此刻,他如被圣劫波及到了般,手臂上粗而長的深黑色汗毛倒豎而起。

  一種觸電般的戰栗感,從他心頭油然生起,以頭皮微微發麻舒釋掉而結束。

  “大丈夫,當如是也……”

  芳芳只來得及低低喃念出這一聲。

  玄武金塔的天機陣已扛不住圣劫雷霆的轟擊,積蓄的力量完全超額,最后炸碎掉。

  絢爛的天機星光在半空撒開,迎出了岑喬夫收斧轉身,凝眸視來的肅然面容。

  雷電裝點了這個老頭。

  滄桑是他的紅塵閱歷。

  持斧開道,一夫當關的豪氣,更是無盡修道煉靈者的畢生所求!

  “怦怦、怦怦……”

  芳芳心跳加速,只覺死意彌身,下意識側身一閃。

  “盤仙斧,混沌初開!”

  老樵夫厲聲一喝,一面迎擊圣劫,一面持斧橫斬。

  斧光侵略。

  天地耀燁始光。

  空間一分為二。

  “噗!”

  已然提前避開要害脖頸位置的芳芳,只眼前一黑,左胸處盔甲就被撕裂,他張口就噴出了鮮血。

  蒼神甲自主激活,將大部分盤仙斧的斬擊之力吸收。

  芳芳卻如被人拿起來打水漂般,給這一斧之力抽得在空間氣浪之上砰砰彈退。

  “砰砰砰……”

  直至他轟在了數里開外的大山之中,砸碎半座山頭之后,去勢才有所減弱。

  “救、命……”

  芳芳艱難在天組作戰頻道中呼救。

  他下意識想要釋放靈元緩解身上的痛楚,哪怕只是生成一個靈氣護罩,卻又強行扼殺了這種念頭。

  盤仙斧的斬擊不一定會讓自己死亡。

  但釋放靈元氣息,被圣劫鎖定,自己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沒死?”

  玄武金塔之上,岑喬夫感應了下遠方還有生機,目中閃過驚色。

  這戰部新首座肉身不俗啊……

  該說是蒼神甲還是過分強大了!

  聽首座說,虛空島上滕山海若非被徐小受戲耍,再被姜布衣逼得走投無路,自解失控的祖源之力。

  半圣姜布衣,甚至不可能那般輕易突破蒼神甲的防御,將滕山海手撕而亡。

  岑喬夫于是暫時放下了這位新任戰部首座,轉頭望向了遠方驚懼爆退的汪大錘。

  他廢話都沒有半句,徑直揚起了手上的小斧頭。

  “盤仙斧,陰陽割曉!”

  咻然一下,金光縱掠。

  天色在這一斧之中,光影殘無,從昏暗墮進無間地獄之黑。

  “草!你去干他啊,干老子作甚?”汪大錘整個人暴躁了,卻不敢耽擱。

  “八門!”

  他雙目驟然赤紅,矮小身子勃然漲大,軀干穴竅亮起八處明光,似要在這無盡黑暗之中,奪得一縷生機。

  “給我擋住!”

  汪大錘心知躲避是無用的,奮力一錘,轟向前胸。

  他甚至看不大清那一斧之光要斬的是自己身上何處,只能憑感覺竭力防御住身前的一切要害。

  “轟!”

  斧光,轟在荊棘之錘上。

  汪大錘身形只卡在原地一剎,砰的手臂崩裂,炸開血流,身形被轟退了數十丈。

  岑喬夫若還是太虛,他是能抵擋這一擊的。

  可人家在封圣啊!

  這一斧攜帶的淡淡圣力,以及圣劫的雷擊效果,令得半分靈元不敢出,只能以肉身之力強接一記的汪大錘,感到了不可撼動。

  “我會死的!”

  “絕對會死!”

  “不能再接他的攻擊,若不然,老子今日真要交代在這……”

  汪大錘撤身卸力之后,調頭就跑。

  他比芳芳這種小年輕有經驗多了,小命當頭,什么死守玄武金塔的任務,都是虛的。

  過后回去認錯,道殿主絕不會過多責怪他這個太虛接不住封圣岑喬夫的攻擊,被嚇得落荒而逃。

  是個太虛都接不住瘋狗岑喬夫!

  可一轉身,圣劫雷音已在耳側炸開——岑喬夫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側,又一斧當頭劈來。

  “干你大爺!”

  汪大錘驚恐斥罵,赤紅雙目迸出一股狠勁,只一舉錘輕擋,咬緊了牙關集盡全部力量,收膝一踹。

  “嗤!”

  盤仙斧轟劈而下,開了八門的汪大錘持錘格擋,被轟的錘柄都龜裂開來。

  他的左右雙臂肩骨,咔的脫裂。

  這一下,要不是提前開了八門,他汪大錘今個兒大概率雙臂不保,甚至極可能會被岑喬夫一斧要去半個身子!

  而迎接一斧之時,汪大錘以攻代守,奮力一腳抽向的,是岑喬夫的下巴。

  “抬顎!”

  防御是沒用的。

  敵人戰力比自己高,防御就是等死。

  只有這一腳踹中,能給自己帶來一線生機。

  “嘭!”

  蘊含八門古武之力的一記抬顎,由下往上,后發后至,卻卡住了岑喬夫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時,重重踹中了他的下巴。

  嘭的一聲,汪大錘清清楚楚看見,岑喬夫的頭顱飛了出去。

  “好!”

  他心頭一喜。

  肉體凡胎,哪里扛得住古武八門的一擊?

  岑喬夫托大了!

  他真以為,他在封圣時刻中,就是天下無敵?

  “老子才是無敵!”

  汪大錘踹飛岑喬夫頭顱后,凌空一翻身,左右雙肩一甩,便將脫裂的肩胛骨甩回原位。

  他依舊不敢動用靈元。

  可對人體研究精透的他,借助開竅刺穴短暫壓榨出來的潛力化作的能量,很快修愈了雙臂傷勢。

  無頭的岑喬夫,定在了原地一剎。

  突然,他那噴涌著血液的脖頸,冒出了一道嫩綠的芽。

  “老木猶新生,斬木是斬我。”

  “百年斬得木,生死怎誤我?”

  縹緲之聲,在天地四方回蕩起。

  轟一下,岑喬夫的脖頸之上,本該是頭顱的位置,躥出了一株沖天古木。

  他的腳下射出了繁茂的樹根,有的扎進了虛空大道,有的扎進了大地之中,在瘋狂汲取養分。

  四周龜裂的大地于轟隆聲中,更是躥出了一株又一株凌天老木。

  不過短短數息時間,方圓幾里荒野稀林之地,化成了一座茂盛的原始森林。

  汪大錘驚恐了。

  他忘記了,自己是不敢動靈元,可岑喬夫是渡劫者本人,他沒有這個限制!

  說到底,這人拿起斧頭后看著像個瘋狂屠夫,但也只在在催使盤仙斧的力量。

  實際上,他是一個純粹的煉靈師。

  一夕斬道,更正向證明了他對道則的感悟,究竟有過高。

  “轟隆隆……”

  圣劫雷霆傾瀉而下,轟在這座原始密林之中。

  岑喬夫的身形消失了。

  下一秒,天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岑喬夫化身,他們各自落于各異古木之上,一一持斧下劈。

  “啪、啪、啪……”

  一斧又一斧,原始密林一瞬就給岑喬夫斬光。

  這一幕叫人看不懂。

  至少汪大錘是如此的感受,他甚至感覺好笑。

  他頭頂上也有一個虛幻的岑喬夫,也是一斧下來,將他當成了樹在斬。

  但那分化出來的力量太弱了,汪大錘只是抬了下手,就將那分身打碎。

  “岑喬夫在做什么?”

  “情報里,似乎沒有他這一式的介紹?”

  汪大錘不敢笑,很快感到不妙。

  老樵夫天資太猛了!

  以前這人也總是藏著掖著,甚至封低修為以斬道示人,根本無人見過他的全部實力。

  也許,這一荒誕之舉中,蘊含深意?

  還沒來得及多作思索,萬千岑喬夫斬完古木,凌空歸于一體。

  他手上的盤仙斧斧刃之上,則是亮起一抹兇厲的光。

  “斬之極,道歸一!”

  岑喬夫一斧上揚,尚未接觸,九天劈落的圣劫被斧刃鋒芒割裂,瀉于四方。

  岑喬夫一斧下劈,天地道則,鏗然崩裂,一斧之,更是死死鎖定了毗鄰在前的汪大錘。

  也是直至此時,汪大錘幡然醒悟:

  方才這老樵夫的萬千化身斬木之舉,并非沒有意義。

  他竟是集結當時所有的“斬”之真義,歸于現下一擊。

  他在南域深山老林悟出來的道,不止是人間紅塵道,還有一力破萬法的“斬”之道!

  “死!”

  盤仙斧當頭劈斬而來之時,汪大錘心聲一嘆。

  還是來了……

  當日在桂折圣山盛會中看到的那一葉凋黃,不曾想才一轉眼,就降到了自己身上。

  “那就來啊!誰怕誰!”

  狗急跳墻,兔怒反撲。

  汪大錘渾身靈元就欲綻開,再顧不得此后圣劫鎖定,只能著眼于當下。

  可也是同時,遠方傳來一聲飛呼:

  “大錘前輩先撤!”

  一道魁梧身影從遠空破來,狠力一腳撞進了戰場之中,不由分說將汪大錘飛踹而出。

  戰部首座,芳芳!

  芳芳身上的蒼神甲亮起了黑紅色的繁復紋光,他身周裹挾著濃烈的靈元波動。

  他已無視生死!

  他雙手持握著雙斧,踹飛汪大錘后,并斧沉聲,反撩而上。

  “霸王開山!”

  半空三斧接刃,空間橫旋炸開,氣流如潮蕩擴。

  盤仙斧集“斬”之真意,一斧斬下,芳芳身上的蒼神甲咔咔龜裂。

  他的雙斧只僵持了半息時間,啪地碎裂。

  盤仙斧狠狠砍在了芳芳的左肩之上,蒼神甲的黑紅紋光,瞬息黯淡。

  “嗤!”

  一道血線在半空劃開。

  蒼神甲分崩離析,芳芳一分為二。

  “啊——”

  吃痛的慘叫聲回響九天,勉強保住了一半身子和頭顱的芳芳,臉都皺成了一團。

  他是最怕痛的那個人,在戰部訓練時,卻總是一聲不吭。

  他是最怕死的那個人,卻不知為何,看到大錘前輩將死,血一熱就沖了上去。

  芳芳很后悔。

  他發誓如若時光倒流,絕對不會再次往前沖!

  大錘前輩,明明那么討厭,嘴里永遠蹦不出來一句好話,冷言冷語總是在譏諷自己。

  芳芳哪里聽不出來啊,大錘前輩就是以貌取人,就是打從心底看不上自己的外表,連絡腮胡都要嫌棄。

  “俺,怎么這么傻……”

  半邊身子噴著血,靈元快速止住傷勢,芳芳卻渾身乏力,滿是絕望。

  他知道。

  沒機會了。

  他動了靈元。

  再多的底牌,都接不住岑喬夫的圣劫。

  一抬眸,果不其然,九天劫云感應到有人煉靈師協助渡劫,開始擴大。

  圣劫,鎖定了這位新任戰部首座,年僅十六的超級天才太虛,芳芳!

  “也好,至少大錘前輩能跑出去,俺的犧牲嗚嗚嗚……”他哭了出來,“是有用的。”

  被一腳踹飛出去的汪大錘,整個腦袋都是空白的。

  活到現在,他早已失去了年少熱血,甚至打從心底再無舍己為人的覺悟。

  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能活多久,就活多久。

  他從不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被一個小年輕以命換命,救了下來!

  “看來今日,老朽注定要當一個壞人。”岑喬夫持斧臨空望下,見到這一幕,聲音多了感慨。

  對于芳芳,他存有幾分欣賞。

  畢竟人家年少成名,未來可期。

  所以哪怕身處對立面,岑喬夫不是很想斬他。

  以大欺小,最多一擊,這是雙方立場所要求的必出一擊。

  而芳芳能以蒼神甲擋住這致命一擊,再打下去,岑喬夫自己都覺老臉無光。

  于是,他盯上的是沒有未來了的汪大錘。

  不曾想,最后芳芳以身抵命,做出了讓人意外和可嘆的選擇……

  無所謂!

  大道之爭,勢必見血。

  對敵人的憐憫,只會讓自己置入險境。

  岑喬夫不再關注被圣劫鎖定了的只剩一半身子的芳芳。

  這個年輕人,基本活不下去了。

  他看向了被踹得遠飛的汪大錘。

  汪大錘愕然于自己還能逃出生天,已斂回了靈元氣息。

  驚醒之后,又陷入兩難抉擇:

  返身支援?

  回去了,也打不過岑喬夫,只會多陪上一條命!

  調頭就走?

  一個年輕人,為了自己這一把老骨頭,甚至能放棄生命,自己調頭就走,日后怎么做人?

  “啊啊啊啊!!!”

  汪大錘抱著自己的荊棘大錘,發出了掙扎而痛苦的嘶吼聲。

  他一拍作戰頻道:

  “芳芳戰隕,請求支援!”

  做完這一切,汪大錘頭都不回,往外就跑。

  其實圣劫波及范圍之外,早有一大批紅衣、白衣聚集。

  只是岑喬夫置之死地而后生,已是玩命在戰。

  進入戰場的人就算再多,做不到能在圣劫之下超脫,都是白給。

  其實芳芳也看到、也知道這些。

  他也能理解汪大錘放棄拯救自己,往外逃生的做法。

  他這個年紀,已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

  可是,他這個年紀,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尚未成年,僅僅十六的少年。

  ——不是所有的年輕六部首座,都有如宇靈滴一般誓死求上,不懼苦痛的磐石之心。

  “轟隆!”

  圣劫降落之時,這位新任戰部首座芳芳哭得涕泗橫流,絡腮胡上都沾滿了鼻涕液。

  他閉上眼睛,半個身子遏制不住在狂顫,卻還能哆嗦著低喃道:

  “大錘前輩,你的選擇,才,才是對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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