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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六章 眾生皆召星河下,遺世獨立朱雀珠

第1370章眾生皆召星河下,遺世獨立朱雀珠  “斬神官,染茗!”

  不論是四象秘境,還是圣神大陸,所有看到星辰卷軸的人,腦海中出現了這般稱謂。

  如此恢弘的力量,以最直接的方式,呈現于世人的精神世界之中。

  上一次見到,還是第八劍仙遍布五域的圣帝金詔。

  毫無疑問,斬神官的星辰之卷,比圣帝金詔要更徹底。

  因為這里頭,甚至附帶了一絲指引之力,令人想要默頌“染茗”之名。

  “染……”

  盡人心頭思緒只是這般閃過。

  封于謹反應極快,爆聲一喝道:“不要念!”

  盡人反應了過來,驚出一身冷汗。

  鬼知道念完這名,會被接引進入怎樣一個輪回,或許直接死了呢?

  但那星辰之卷上的十六古字,力量神圣,不似邪魔歪道。

  反正自己是個必死之身,不妨試試?

  這般想著,盡人“感知”中便看到,高崖之上好多紅衣白衣,已然消失不見。

  “他們默念了‘名’?”

  非但是紅白衣不見了許多。

  只是一剎間,四象秘境的試煉者都少了太多。

  衛安趴在地上,名字默念一半,及時止停,飛而上空,急切圣音傳擴四方:

  “不要念!”

  這一聲,旨在傳揚給四象秘境中的所有試煉者。

  斬神官,傳聞可并肩十祖之大能。

  涉及到這等層次的傳承亦或者其他,哪里是區區先天、宗師試煉者可以染指的?

  半圣欲圖之,恐都有性命之危!

  秘境之內,耳聞圣音后還能保持著冷靜,不被貪欲吞噬者,紛紛停下了念名之舉,細思極恐。

  可突然間,天穹星河降下神光,籠罩了衛安。

  刷一下,衛安不見了,消失在了眾目睽睽之中。

  所有人驚住。

  衛安念了名?

  他,扛不住染茗遺址的誘惑?

  水鬼同在高崖之上,還沒反應過來,星河神光再次降下,籠罩了他。

  “不要……”

  他發出一聲驚呼,然無濟于事。

  水鬼,消失不見!

  “什么情況啊?”

  岑喬夫懵了,他的圣劫已然降臨,卻在邪神矢、天穹星河之下,變得如此微不足道。

  當第一道圣劫劈下時,神光同樣淹沒了他。

  岑喬夫,消失不見!

  “不止是頌念真名者會被接引進入染茗遺址,徐小受,我們這些早被盯上的人,恐怕第一個脫逃不了!”

  黑水澗上,對所有關乎小命之事異常敏感的封于謹,頃刻得出了結論。

  他當機立斷,將自身氣息注入皓腕上的封印手鐲拔出、扔去,一氣呵成。

  “徐小受,找到本帝,否則禁法結界之下,本……莫沫都得死!”

  盡人才堪堪抓住鐲子。

  封于謹目中綻現驚恐,被神光籠罩,消失不見!

  “他猜中了?”

  盡人只一抬眸,頓覺天穹星河在瞳孔之中放大。

  他意識混沌。

  感知中的世界,也跟著變得模糊不清。

  黑水澗上,封神棺、未瘋掉落,砸出浪紋,沉進深水之中。

  桂折圣山,圣寰殿前。

  愛蒼生眼里倒映著星河,雙目中道則紋現,忽而轉眸望向身后。

  “九祭神使,守好圣山。”

  “五域將生大亂,找到道穹蒼,他能處理好這些亂象。”

  九祭桂靈體望著星辰之卷久久不散,欲言又止。

  她對現下發生的一切,有著滿懷不解。

  但愛蒼生似乎對來龍去脈完全清楚,可聽他的語氣……

  “嗡!”

  還沒來得及說話。

  九祭桂靈體抓著桂木輪椅,看著其上人影不翼而飛,陷入了沉思。

  十字街角。

  昏暗的休息室內,滿身大汗的神亦抬眸,視線越過重重阻礙,看到了恢弘的星辰之卷。

  他眼里多了凝重。

  “香兒……”

  香杳杳出十字街角,就是計劃之一。

  如果推算沒錯的話,很快,她就會進到四象秘境之中,而染茗遺址就出在四象秘境。

  只一停頓,神亦不再遲疑,開口吐字:

  “染茗。”

  神亦,消失不見!

  死海。

  常態狂躁的桑七葉,迎來了短暫的平靜時光。

  他習慣了在自己失控的時候找茍無月干架,清醒時有閑情逸致就聊聊人生,沒有則繼續干架。

  他也記得自己身下的這個位子,應該是老茍“閉關”之地。

  而如今……

  人,不在了。

  自從上一次聊完,茍無月就不在死海,不知去往了何方。

  桑七葉抬起頭,疲憊的眼神中倒映出了星辰之卷。

  他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么,但這東西徑直出現在了他的精神世界里,就如同上方古字所言一般:

  “眾生平等……”

  “連死海中的我,也照顧到了?”

  桑七葉沉吟了半晌,嘗試性地低低喚了一聲:

  “染茗。”

  刷一下。

  桑七葉,消失不見!

  五域各地。

  不止十字街角、死海,星辰之卷展在了任何一處神所能垂視之地。

  不論它是否封閉,是否骯臟,是否因為某些人、某些規則、某些道德所限,不可開啟。

  就如星辰之卷上所言一般:神官司命,眾生平等。

  凡是頌念“染茗”之名者,不計過往,個個接入全新“輪回”。

  斬神官凌駕于圣帝之上,無視圣神大陸既定的規則,下至后天煉靈師、修道入門者,上至半圣、圣帝,凡所可以,無所不見。

  星辰之卷,帶給了世間所有人一次絕對的公平:

  可以選擇頌念,為機緣搏命。

  自然,也可以選擇拒絕。

  毋饒帝境。

  道穹蒼身著華服,鑲金綴玉,手托天機司南,星勺在其上徐徐而轉,一副云淡風輕之態。

  他居高臨下,俯視著圣帝秘境和圣神大陸那永不可逾越的隔閡——天梯。

  他抬起眼,望見毋饒帝境外有一束神光降落,仿佛要把他帶往不知名的何方。

  “嗡……”

  神光落定,近在咫尺。

  但卻被毋饒帝境的世界之力隔離在了外邊,無法突破進來。

  道穹蒼緩緩伸出手,隔著一層結界,似是觸摸到了星辰神光。

  他笑了。

  他笑著等到了神光力量在眼前無奈耗盡、消碎,這才輕輕搖起了頭,自喃自語:

  “斬神之力?”

  “抱歉,我不需要。”

  朱雀金塔。

  徐小受在這里等待許久了。

  盡人的任務是探索染茗遺址,這是說得好聽一點的。

  實際上,那就是個炮灰任務,明著出去吸引火力,將圣神殿堂方的高層目光,盡數牽走。

  毫無疑問,盡人做得很成功!

  拉著個封于謹,借了岑喬夫的勢。

  染茗遺址那邊拖住了北北、未瘋、月宮離、愛蒼生,乃至是道穹蒼的最多關注。

  至于敖生什么的臭魚爛蝦,盡人自個兒都可以解決,徐小受甚至沒多作關注。

  然而于圣奴、于天上第一樓而言,四象秘境最重要的任務,不是染茗遺址,而是“麒麟”!

  是的,徐小受本尊來此,不止是在為圣奴辦事。

  他在想,如果可以,“麒麟”最好的去處是直接拐進天上第一樓,而不是進那完全沒有前途的圣奴。

  “但現在看來……”

  “斬神官的傳承,有點過分吸引人了啊!”

  徐小受一抬眸,就看到了天穹上的星辰之卷。

  這其中蘊含的力量,怕是比八尊諳用過的圣帝金詔還要厲害。

  連邪神矢那般可怖的東西,斬神官的遺念只具現了一把斧頭虛影,輕易就能劈碎。

  可想而知,斬神之力能斬祖源之力,真非傳傳而已。

但盡人已  經被卷進去了。

  徐小受斷不會也這么快將自己送進染茗遺址。

  他在想,先讓盡人探探風,如果有危險本尊就不去,如果真有機會搞到斬神之力,自己就念念那個名字進去好了。

  關于這一點,盡人當然也是同意的。

  回到眼前。

  朱雀金塔上的那道倩影,徐小受已經看了大半天。

  他做足了周全的準備,連硬剛半圣都想過了,卻萬萬不曾想到,守護朱雀金塔的人,會是小魚——魚知溫!

  “看來道穹蒼根本不知道麒麟的存在,否則這里,起碼立一個圣帝……”

  往昔如昨。

  白窟中那個涉世未深的小魚,如今已褪去了稚氣。

  她不再以輕紗遮面,不敢示人。

  她看起來成長了許多,也自信了許多。

  立在塔尖時,清風撫過裙際,捎出了腰間掛飾“叮鈴”的清脆輕響,勾勒出了那道倩影玲瓏有致的身材。

  星河的光灑下,就正好落在她羊脂美玉般的肌膚上,修出了精致的側臉,襯出了雪白的皓頸。

  四象秘境試煉者于別處三脈的金塔之爭,打生打死。

  獨獨朱雀金塔,所有人到了之后,連腳步聲都不由微微放輕。

  抬眸而上時,看到的,仿佛是世間一切美好。

  魚知溫微揚著頭遙望星河,星辰綴在她長而翹的眼睫毛下,又被深邃的瞳中世界所吸引。

  徐小受也微仰著頭看著塔尖倩影,腦海中走馬燈般閃過許多畫面,他知道記憶只會沉淀美好,于是將往日所有歸于輕輕一笑。

  她沒有喚出那個名字。

  徐小受亦沒有道出任何聲音。

  杏界之內,寒天之鼬看著放映出來的四象秘境畫面,大聲說道:

  “就是這里!”

  “這個女人腳下所處的這個位置,用意識去溝通……我上次就是在這里接觸到的‘麒麟’的意識。”

  “至于她……受爺,這個女人,用先解決掉嗎?”

  “那倒不必。”徐小受笑。

  他知道魚知溫除卻天機術外,總體戰力很低,可能連敖生都比不上。

  當然也不排除白窟一行給自己足夠多錯覺的可能。

  但解決是不行的。

  徐小受試了一下,在一眾試煉者的身影之中,偷偷扔了一個自己的畫像分身出去,很快將之打碎。

  朱雀金塔之上,魚知溫星瞳一眨,若有所感地望向了下方。

  她似乎在找尋著什么,很快黛眉輕蹙,低低嘟噥了一聲:

  “又出現幻覺了嗎……”

  她能發現?

  徐小受反而一愣,心頭多生幾分警惕。

  他的畫像分身雖說沒有“隱匿”,但用足了天機陣在遮掩氣息。

  這都能發現,說明道穹蒼不是隨意排兵布陣在糊弄圣神殿堂。

  魚知溫在這里,有她的理由!

  想到這姑娘如今已是新任道部首座,司徒庸人死后,她就是道部天榜第一,當代年輕一輩天機術魁首。

  天機術士的正面戰力,固然可以說是十分低下,連道穹蒼進了虛空島,都得挨某受兩拳,遑論魚知溫。

  可論布局之力,天機術士若有了先手準備,那是萬萬不可小覷的。

  徐小受遲疑了一陣,對著杏界里憋壞了,嗷嗷欲出的寒天之鼬道:

  “你先不用出來。”

  “這位天機術不弱,早有準備的情況下,恐怕以你遁術,現身了也要被發現。”

  寒天之鼬頓時嚇得一哆嗦,心有余悸地瞥向了那個立于塔尖,表現出來一副“我很弱”的可惡女人。

  徐小受開了“遺世獨立”。

  他甚至沒有使用消失術,腳步一躍,踏到了朱雀金塔之上。

  昏沉的天,星河遙掛。

  朱雀金塔的塔珠很大,足以容得下兩個人并肩而立。

  徐小受悄無聲息出現在了魚知溫的身后,距離之近,已能聞到小魚身上那熟悉的幽香。

  那矮了一個頭的腦袋,軟乎乎的,看著就很好揉。

  徐小受忍下了這股沖動,俯首而望。

  “噠噠噠……”

  魚知溫正撥弄著手上的一個星盤,上方天機道紋之繁復,比浩瀚星辰還要駁雜。

  今日不同往日,徐小受已不再需要魚知溫教,輕易窺破了這個星盤的內里奧秘。

  這是在定位朱雀金塔附近的可疑人物,一旦有超標的存在出現在附近,都會在星盤上顯示。

  試煉者顯示為青色。

  但這會兒星盤上的東北方位,卻留下一點淡淡的紅芒。

  “不是錯覺?”

  魚知溫對應著方位自言自語,發現好像還真有可疑人物來過。

  但那人似乎只是經過,并不逗留,或者說甫一出現,就很快死去了。

  如此,星盤上才會淡去他的痕跡,最終歸于虛無,而非特意標紅。

  徐小受看出那是他畫像分身的位置。

  他卻笑了。

  因為此刻星盤的正中央位置,那屬于魚知溫的方位之側,正有一點醒目的紅光在閃爍著。

  他沒有開消失術,所以星盤標注了他的存在。

  但他開了“遺世獨立”,以至于哪怕星盤在提醒了,魚知溫下意識遺忘了關注。

  “傻乎乎的……”

  徐小受玩心大起,伸出手對準了小魚的后腦勺。

  他已經能預想到這個腦瓜崩彈下去的“哎喲”聲會有多搞笑了。

  但他忽然笑意一斂,停下了手上動作。

  魚知溫耳垂處戴著一點黑色,那很類似香姨給自己的耳釘。

  徐小受是個很注重細節的人。

  同樣的東西,他在敖生、未瘋、北北等身上的同樣位置看過。

  他醒過來了。

  這里不是白窟,是四象秘境。

  自己身后多了圣奴,小魚背后也站著一個天組。

  白窟可以開的玩笑,現在一彈下去,生死未卜。

  “呼……”

  朱雀金塔的風很大,卻吹不走那一時心生的煩悶,好像人一成長,煩惱就會接踵而至似的。

  九天之上,星光漫灑,淺淡的光拉長了塔珠上無人關注的兩道高低錯落的影子。

  悄無聲息之間。

  其中一道,消失不見。

  魚知溫瓊鼻一吸,翩然回眸。

  珠璣星瞳在這一刻于黑暗下亮起,沒有任何猶豫,美輪美奐到了極點。

  她看不到身后有任何人存在。

  可正如徐小受能感受到那縷幽香一般。

  風拂過,魚知溫同樣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她的星瞳看不見人,她的味覺告訴她,無比篤定地告訴她……

  “他來過!”

  “剛剛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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