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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九章 徐郎妙計安杏界,置之死地而后生

  杏界,時間流速同外界略有不同。

  “龍杏前輩,我將死矣!”

  “嗯?”

  “我死之后,騷包老道必然入侵杏界……前輩,我有一問:一山可容二虎乎?”

  “這是何意?”

  “您只管回答,容不容得了,便是了。”

  “難。”

  “好,您知道難便成了!九大祖樹,自混沌而生,乃天下奇珍,騷包老道進入杏界后,第一反應絕對不是將您毀去,他亦無有這般能力,大概率,他會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請您移駕桂折圣山長居,您會答應嗎?”

  “必然不可能,圣山已有神拜柳和九祭桂。”

  “倘若九祭桂愿意與您共同分享、鎮守桂折圣山呢,甚至以您為主,同執圣山氣運?”

  “亦無可能!”

  “倘若騷包老道能允諾更多連我都想不到的好處呢,您必然會動心的那種——他能想到的,遠比我要多得多。”

  “徐小受,不必再行考驗,你我已世界樹與世界主之羈絆關系,唇亡齒寒,吾,絕不心動。”

  “我請您心動!”

  “哦?這是為何?”

  “如不心動,您打算如何應對?死戰,護我本尊?”

  “您護得住?”

  “吾,必不會放其進入杏界!”

  “不!不!不!龍杏前輩,您已經在回避問題了……說到底,您還在低估那騷包老道!這家伙從頭到尾把我算得死死的,怕是到時候您不想放,他也有法子鉆進來……他意在我本尊,既然到了要殺第二真身的這一步,絕不至于進不來杏界,哪怕連我都不曉得他該如何進來……”

  “徐小受,你在長他人之志氣,滅自己威風。”

  “屁!我幾斤幾兩,我自己門清,騷包老道心機有多重,我也才剛剛領教過——我都快被玩死了!”

  “……呃,那你說,該當如何?”

  “說過了,我請您心動!”

  “原因?”

  “不管騷包老道如何算計,他絕不愿意與您死戰,屆時進入杏界后,必有調虎離山之計——將您請離、拐離,或者騙離杏界,無視我本尊之生死,他好自由行動。”

  “吾,須從他意?”

  “不,你得反抗,你得掙扎!你要是一下就從了,以他心機,絕對能料到此中有詐。”

  “人類……”

  “是的,人心就是這么復雜,我也討厭那老道,他是真惡心!但我更怕我算錯了……”

  “吾既入圣山,怎得歸來?”

  “龍杏前輩,您是在說笑嗎,怎么還敢想‘歸來’的事情?這甚至都不是‘一山難容二虎’得以形容的了!”

  “此話怎講?”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您要真入圣山,怕不得被九祭桂和神拜柳吸得一干二凈?我可是聽說了,九大祖樹之首的神拜柳,被侑荼劍斬過后,目前依舊處于半死不活之狀,它現在最缺什么?”

  “吾……”

  “知道就好!您根本不能去圣山!”

  “既喚吾去,又喚吾不去,徐小受,你在消遣……”

  “不不不!騷包老道的目的是讓您離開杏界,而去往圣山的途中,可以浪費掉很多時間,這中間,就有諸多門道了。”

  “哼!說!”

  “屆時,您帶著我本尊離開杏界,落于何處都行……嗯,不能都行,這樣吧,您先去常德鎮,找魁雷漢!”

  “此人已死,你已言過。”

  “魁雷漢絕對沒死!他之前遣散我們,分明是在害怕什么,二柱看到的,也許只是一個假象……”

  “找他之后?”

  “再說,能找到再說……我本尊快要蘇醒了,我能感覺得到,意識在一點點回歸肉身,但很慢,也許,就差一個刺激……”

  “刺激?”

  “是的,或許在找到魁雷漢之前,我本尊便能在道穹蒼的刺激下醒來了,這家伙畢竟夠惡心、療效夠大!實在不行,我才得退而求其次,選擇電擊……”

  “且慢!此時此刻,你本尊不應已同出杏界?”

  “龍杏前輩……”

  “嗯?”

  “我沒時間給您解釋了,您若信我,照做即可。”

  “……呵,人類!”

  “是的,我也很臟,想罵就罵吧,至少骯臟的活著,比卑微的死去要好太多,這是我最累的一戰了。”

  “你有幾成把握?”

  “不到一成。”

  “那可是道穹蒼!說不定,他能算到我所算計……”

  “那……”

  “我只能祈求老天……不,血世珠的保佑了!希望那老道反應慢點……”

  “呼!那你本尊及時醒來,把握幾何?”

  “不到一成。”

  “我只能祈求八尊諳真不是在袖手旁觀了,真要到這一步,他還沒駕著虛空島撞過來,我當場死給他看。”

  “龍杏前輩,您這是什么表情?”

  “我只是開個玩笑,您別放棄啊!我其實很有把握的!”

  “徐小受,你福緣未盡。”

  “啊……搞這些,這么突兀……”

  “放心,吾絕不會棄你于不顧,終末時,你將蘇醒!”

  “好好,龍杏前輩,有您這句話,我就安心了……現在,我需要冒犯您一下,可以嗎?”

  “又欲作甚?”

  “您戲不行,老道一眼便能看穿!當下聊的這些,不是讓您來配合演戲的,是為了讓您在醒來后,記起我們現在說的這些計劃的!”

  “醒來?”

  “是的,待會兒,我要讓貪神對您進行操控,用三厭瞳目遺忘掉現在聊的一切計劃,您不能反抗,還需要主動配合,不然它會受傷。而您帶著我本尊一出杏界,現在聊的這些,通通都會想起來……”

  “不可能!吾為祖樹,自混沌而生,沐浴龍祖之血而醒,怎能為區區……”

  “很好,那我死在騷包老道手上,您則成為神拜柳的養分,我們共赴黃……呃,這破名字起的,總之,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如何,我高貴的祖樹大人?”

  “罷了……”

  “好,那待會兒,您記得不要反抗。總之我說的這些,跟您之后遭遇騷包老道的行動毫無關系,您什么都不會知道,按照正常的、他會有的計劃,照其節奏走就是了。”

  “吾,尚有一惑。”

  “龍杏前輩請講。”

  “若此間記憶消除,那道氏人又真意外闖入杏界,吾又不記得計劃,因而拼死反抗,護你本尊……”

  “哈哈哈哈!”

  “汝!笑!甚!”

  “不好意思,龍杏前輩,我一般不會忍不住的,抱歉抱歉……”

  “你今日,必須給個說法!”

  “前輩啊,您這問題,真讓人蛋疼,我想想該怎么說好……咳咳,這么說吧,您覺得我之心計,比那騷包老道的如何?畢竟能共享給你看的畫面,你也都看過了。”

  “勉強算是不分伯仲罷……”

  “前輩,您不用遮遮掩掩,可以直接一點。”

  “他,勝你十倍!”

  “呃,那您還信我?”

  “吾,信血樹指引之力,大陸第一,其咒能擾道之心志,而你……福緣未盡,猶有變數?”

  “說到底還是不信我……算了,那我再問前輩,您之心計,比之我如何?”

  “……不、不分伯仲。”

  “好好好,好一個不分伯仲,也可以!那這么換算下來,您覺得屆時騷包老道闖入杏界,他請不請得動你這尊大佛,離開杏界?”

  “好,話題到此為止,前輩還有什么別的疑惑嗎?”

  “無……”

  “好,那我之后讓貪神來給您動個腦手術。”

  “徐小受!”

  “嗯?”

  “你可辱我,倘能渡過此劫,此賬再算,但你尚須知……”

  “知什么?”

  “吾,將死守杏界!”

  “哈哈哈,好!前輩之志,驚天地泣鬼神……這樣,我們來打個賭吧?”

  賭約完,水晶宮。

  “貪神,我要對不起你了。”

  “喵?”

  “養貓千日,用貓一時……我將死矣,但此戰戰能否勝利,全看貪神你的表現,你很重要,知道嗎?”

  “喵喵!”

  “我死之后,杏界內所有關聯的畫像分身,全部都會第一時間死亡,包括現在跟你說話的我。而當你看到這一重變化時,記得用三厭瞳目操縱我……”

  “嗚……”

  “不用傷心,還沒死透呢!屆時你要操縱我這個本尊,讓我使用‘第二真身’,分裂出來又一個盡人……記得速度要快,用出你最快的速度,實在不行,叫龍杏前輩幫助!”

  “喵???”

  “很好,理解了是吧?再往下呢,你將我這沉睡的本尊交給龍杏前輩,再用三厭瞳目消除龍杏前輩的記憶,看著它拋棄我——你要記住這個畫面,這將是它一輩子的污點,今后我們可以嘲笑它,如果有今后的話……”

  “徐小受!賭局,汝尚未贏!”

  “喵嗚……”

  “不暈吧?聽得懂就好!你真是一頭聰明的小貓咪,記住,在做完這些后呢,你要將剛剛分裂出來的盡人,放到這個丹鼎里面去,照常煉他,一切如舊。”

  “喵!”

  “原來如此……徐小受……不!人類,當真陰險!”

  “接下來,就是要對不起你的時候了。騷包老道進杏界,大概率會請離龍杏前輩,我本尊也會跟著它離開,但所有人都走,他不會信的。”

  “嗚……”

  “是的,你得留下來,你得撐一下。放心,龍杏前輩會留給你保命手段的,畢竟它可恥地逃跑了。”

  “徐小受!”

  “會的吧?龍杏前輩?您會留些保命符,讓貪神撐一下下的吧?”

  “哼!”

  “很好,龍杏前輩答應了……看好了,這是杏界玉符,坐標綁定的是青原山。你先吞下,最后撐不住的時候,你就逃離杏界,龍杏前輩會第一時間在外界馳援你。而在這之前,你至少還能等到一個必然會幫助你的熱心腸老爺爺……”

  “喵喵?”

  “對,就那個拿劍的……啊?我可以直接說名,你聽得懂……哇,你真是聰明!那你出去后,直接去找巳人先生。”

  “至少?”

  “是的,龍杏前輩,如若不出意外的話,李富貴已經行動了,葉小天、天人五衰,都有可能隨時殺到杏界來。”

  “……之前為何不說?”

  “您都不相信我,我說那么多有什么用?怎么,想反悔賭局了?”

  “吾,一諾千金!”

  “好,貪神你待會兒記得把這段記憶也給消除掉,龍杏前輩但凡知道一點,騷包老道都可能給套出來。”

  “徐小受!!!”

  “小貪神啊,接下來,就沒什么事情要做了,你還是繼續煉丹,煉我……而我呢,會將本尊的意志,轉移到新分出來的那具第二真身上,接受道穹蒼的攻擊……看得出來,那家伙,真想置我于死地啊!”

  “喵嗚……”

  “貪神,我快沒時間了!待會兒按照我的命令,先施展三厭瞳目,控制龍杏前輩。”

  “喵!”

  “然后對你自己……一,遺忘方才聊過的一切,二,控制你自己,當見到龍杏前輩離開時,不要情緒化,不要激動,繼續按部就班地煉丹、煉我!”

  “喵喵喵……”

  “什么?三厭瞳目控制不了你自己?你怎么不早說!”

  “喵嗚……”

  “沒事,沒事,是我考慮不周全……龍杏前輩,你有手段抹除貪神部分記憶吧?”

  “有!”

  “不行,不行,您若在此之后,還記得您抹除貪神記憶的事,這就是一個破綻了,騷包老道絕對能套出來……完蛋!我要完蛋!”

  “徐小受,吾乃祖樹,你安敢一辱再辱?!”

  “啊?什么意思?”

  “吾,可在抹除貪神記憶之后,控它制吾,而它不會有任何記憶殘留,吾亦將對此計內容,一概不知!”

  “唔,我捋捋……哦哦,龍杏前輩威武!”

  “哼!”

  “那這么說來,您也不用三厭瞳目控制您了,可以自己來?”

  “保險起見,讓它控制罷,那道氏人手段神鬼莫測,怕有變數。”

  “好好,如此甚好……對了,杏界也得消弭一番記憶,防止時空回溯等能力,龍杏前輩,有勞您了。”

  “徐小受,連本祖樹都將不記得一切,你認為此間萬物,還能有所記憶殘留?”

  “甚好、甚好……”

  至此,盡人總算松了一口氣。

  他臨終前的安排,終于可以完美落地了。

  且落地之后,天下無人知曉此計,連唯一的用計者盡人都會死去……

  復活后,他意志又將第一時間轉移到外界的本尊上,留在下一個第二真身體內的,將會是一個昏迷的本尊意識,等待著騷包老道的“刺激”。

  此計,杏界之內,騷包老道能力所及范圍中,依舊無人知曉!

  縱然他道穹蒼手眼通天,能從一切空白中揪出來點端倪來?

  不可能!

  盡人此算,將道穹蒼的神鬼莫測都算進去了,他不信還能有變數。

  若騷包老道還能逆天到識破這計,本尊都甘愿赴死,全其“神鬼莫測”之名。

  “屆時,如他殺我,刺激到的卻是本尊的精神意志,該能加速蘇醒……”

  “如他不殺我,不刺激,那便意識更換,讓我來替本尊承受意外情況,最不濟自爆,炸的是我,也就是第二真身……”

  “如他想奪舍我,卻奪到了本尊意志,這是最壞的情況了……”

  但是!

  真到了這一步,也不至于無計可施。

  盡人遙遙一想,憶到了天桑靈宮天玄門那會,灰霧人封于謹欲奪舍本尊,觸發意外的那一幕。

  最壞的情況,本尊亦不會被奪舍!

  只是秘密或許會被知曉,還是自爆好一些!

  “如他什么都不做,察覺到了異常,開始拖延時間……”

  “龍杏之靈那時已帶著本尊身體到外界,找不到魁雷漢,再不濟找曹二柱,電擊不行,那就人擊……”

  “時間再拖長一些,我自己就能醒來!一定可以!”

  盡人無比堅定。

  這個時候,如若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如何還能成功?

  而這些,都還是在最壞情況下,基于更壞的推理!

  大概率道穹蒼就算再神鬼莫測,也不至于能逼到自己進入如此死境……

  “諸位,祝我好運吧!”

  “若我此金蟬脫殼之計能成,今日這般狼狽,他日殺上圣山,定當百倍奉還!”

  一抬眸,盡人眸光熠熠,殺氣四射,完完全全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最后瞥過頭去,看向的,還是祖樹龍杏……遲疑了下依舊道:

  “龍杏前輩,我只剩一個擔憂了。”

  “徐小受,祖樹庇佑你,好運施加你,你將成功!”

  “不,不是這個……”

  “哦?那是什么,但說無妨。”

  “我之計策,破釜沉舟,天衣無縫,但其中還剩下一個變數——只希望龍杏前輩可以逃離、可以拋棄,但千萬千萬,不要被騷包老道誘惑,原地背刺我。”

  “徐小受!你怎敢一而再,再而三辱我?!”

  “只是擔憂萬一……”

  “好!那本祖樹也可以直白告知于你……”

  “什么?”

  “你之所言,全是虛談!根本不會發生!那道氏人進不來此地……吾,亦將死守杏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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