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喝了一半酒,忽然醒過了悶。
他拉著宴輕悄悄問,“宴兄,什么時候許子舟與凌云深有能一起相約喝酒的交情了?”
“我怎么知道?”宴輕不關心。
程初好奇,“許子舟不是陛下的親近之臣嗎?效忠陛下,在朝中不站隊。凌家小姐與太子殿下斗的不可開交,多少人不敢摻和進去,許子舟這三年來,也是擺明了不摻和,如今,這怎么與凌云深攪在一起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宴輕懶得探究,“跟你有什么關系?”
“跟我有關系啊,我妹妹是東宮太子良娣,我家是太子一派的。”程初理所當然。
宴輕鄙視,“說的好聽,也得太子看得起你家,對太子來說,你家就只是他一個錢箱子的作用罷了。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兒。哪天你妹妹被太子妃弄死,太子還是會向著溫家,不見得給你家個公道。”
程初:“……”
太扎心了!
他看著宴輕,“宴兄,兄弟是不是真得罪你了?你最近看我不順眼?你實話告訴兄弟,兄弟哪里做的不對,我改還不行嗎?”
宴輕:“……”
他看著程初一臉的生無可戀,他沉默了一會兒,自我反省了一下,默默地端起杯子對他敬了敬,“是我最近肝火旺盛,怪不得你,程兄見諒,我以酒賠罪。”
程初受寵如驚,連忙端起杯子,“別啊宴兄,你本就因為太后心情不好,是我話多找罵不怪你。兄弟應該給你賠罪,不該這么多話煩人,一定改。”
宴輕搖頭,很誠實地說,“不用改。”
真不用改。
他哪里是因為太后心情不好而煩他?他是因為沒有鹿肉可吃了,自己心煩。
程初見宴輕一臉誠摯,頓時放下了心,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看著滿桌子的菜說,“想吃鹿肉了,宴兄,今日你出城,哪怕是散心,就沒想著打回一只梅花鹿來吃?”
宴輕:“……”
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扎他的心真是一點兒都不愧疚!
宴輕氣的不想說話。
程初毫無所覺,又繞回早先的話題,頗有弄不明白這酒都喝不香的意味,“許子舟與凌云深有交情,就等于與凌家有交情了,與凌畫有交情了,若是太子殿下知道,怕是得氣的跳腳。”
宴輕認真地說,“真跟你沒什么關系。你別忘了,你是個紈绔。”
程初:“……”
對,他是個紈绔,紈绔沒資格關心這樣的大事兒。
他重新倒酒,一點兒也不糾結了,“來,宴兄,喝酒,喝酒。”
宴輕耳邊總算清凈了。
棲云山傳消息給凌畫,凌畫收到信時,正在赴榮安縣主的約。
凌畫十三歲之前,因母管教甚嚴,每日都被課業所累,幾乎沒什么玩伴,若真算起來,榮安縣主算是一個。
凌畫少時,僅有的兩次被祖母帶出去赴宴,有一次參加長公主的宴席,結識了樂平郡王府的榮安縣主蕭青玉。
樂平郡王妃只得了蕭青玉這么一個女兒,萬分寵愛,舍不得嚴格要求苛責她,所以,養成了她十分活潑的性子。
凌畫回京后,蕭青玉第一時間就給她下了帖子,凌畫一直沒抽出時間來見她,只讓人先把從外面帶回來的一箱子民間小玩意兒給她送去了府里。
蕭青玉等了幾日,沒等到凌畫約她,忍不住了,這一日派人殺上門來問,凌畫只能將其余的事情都推后,先赴她的約。
二人約在了煙云坊,醉仙樓的對面。
蕭青玉看著凌畫,一臉埋怨,“你怎么就這么忙?見你一面,要等上好久,見陛下都比見你容易。”
凌畫無奈,“我這一回離京有些久,剛回京事情太多,一時處理不完。”
蕭青玉輕哼,“你還真拿自己當男人使喚?瞧瞧你這三年,都累成狗了,也不知愛惜自己。知道太子罵你什么嗎?”
“太子那張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話?”凌畫給她倒了一盞茶,“我背地里也沒少罵他,絕對不比他罵我好聽。”
蕭青玉氣笑,“聽說你那日在陛下面前,又字字珠璣把他罵了個夠嗆?氣的他據說回東宮后砸了書房?可真有你的,你真是一點兒也不怕他將來登基將你大卸八塊?”
凌畫搖頭,“我與他是死結,將來全仰仗陛下的免死金牌了。”
她扶持的人是蕭枕,蕭澤這輩子都不可能讓他登基。
蕭青玉嘖嘖,“但愿陛下的免死金牌你早些拿到手,太子恨你入骨,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還是小心點兒吧!免死金牌只能保他不敢堂而皇之殺你罷了。但想要一個人死,多的是手段,你這三年,生活在刀鋒劍雨里,自然比我懂得多。”
“嗯,他殺不了我,否則我早已死了無數次了。”凌畫不想說蕭澤,轉移話題,“聽說郡王妃要給你議親了?”
“已經在選人了,我娘挑了幾個讓我選。”蕭青玉煩躁,“可是我一個都不喜歡,誰也不想嫁,煩死了!你有沒有辦法,讓我不議親?”
一個兩個都來找她想辦法,蕭枕是,蕭青玉也是,好像她無所不能。
凌畫默默地看著她,“出家做姑子?”
蕭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