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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嫁衣

  凌畫收到云落傳話時,正在應對找上門的榮安縣主蕭青玉。

  蕭青玉在秦桓和宴輕鬧出婚約轉讓書的第二日就想殺來凌家,得知凌畫從宮里出來后去了端敬候府,她等啊等,一等就是一天,她才從端敬候府出來。轉日,她想去找她,凌畫又入了宮,與太后和禮部的人商議大婚事宜,她又等了一天。

  直到第三天,她先觀望了半天,見凌畫再未出門,她才放心地來了凌家。

  她來的時候,凌畫正在繡嫁衣,穿針引線,好不認真,秀美嫻靜如一幅畫。

  蕭青玉看的呆愣了好一會兒,“你竟然親手繡嫁衣?”

  她這樣的忙人,又是懶人,她以為繡嫁衣這么麻煩的事兒,她會讓別人做呢,畢竟,哪怕不用宮里的御衣局,她自己手下的產業也多的是巧手繡娘。

  凌畫抬起頭,笑著看她,“我以為你今日上午就會來呢!”

  蕭青玉嗔了她一眼,“我兩日前就想來,奈何知道你整日不著家,今日怕你再有別的要事兒,便等了半日,沒見你出門,才敢過來打擾你。”

  凌畫點頭,“這兩日是忙了些。”

  蕭青玉走過來坐在她對面,“真是想不到,你竟然要嫁給宴輕?你是怎么想的?秦桓和宴輕喝醉酒后胡鬧,你不但不惱,竟然還讓陛下下了圣旨賜婚?宴輕也讓人驚掉了下巴,竟然酒醒后接了賜婚圣旨,他不是不娶妻的嗎?”

  蕭青玉的滿肚子疑問,也是所有人的疑問。

  凌畫笑,事情已成,也沒打算隱瞞她,她就這么一個閨中好友,“若是我告訴你,我想嫁的人就是宴輕,你會怎么想?”

  她怎么想?她自然是震驚啊!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凌畫,“你的意思是……”

  凌畫笑看著她,眨了眨眼睛。

  蕭青玉腦子僵了一會兒,眼珠子才滴溜溜地轉了轉,片刻后,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大膽地猜測,“婚約轉讓書之事,是你算計了他們兩個?”

  她的尾音拔的極高。

  凌畫笑著點頭。

  這事兒也能算計?

  她看著凌畫,一時更好奇了,“你是怎么算計的?沒聽說這里面有你的算計啊?外面傳遍了,都在說你與安國公老夫人商議婚事兒,秦桓不想娶你,與宴輕喝酒,鬧著要死,宴輕喝醉了酒,看不過去他要死要活,才說娶你,于是,在好事兒者的攛掇下,兩個人寫了婚約轉讓書。”

  凌畫微笑,“你覺得宴輕酒量如何?”

  “我與他雖然沾著點兒親戚關系,但是真不熟,據說他酒量是極好的。”蕭青玉想了想,“不說千杯不醉,但兩三壇酒喝下肚,也還能知道自己是誰吧?不過也保不準酒太烈了,他也有醉的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時候,男人嘛,喝高了,都能白日飛升上天去摘星星月亮。”

  凌畫好笑,憫心草的事兒她是絕對不能說的,必須爛在肚子里,越少人知道越好,點頭,“你說的對,就是酒太烈了,我給他喝了最烈的酒。”

  什么樣的最烈的酒,能讓宴輕找不著東南西北了?

  凌畫一邊繡著嫁衣,一邊與她說話,“我自己釀的,哪天我給你送一壇i?”

  蕭青玉果斷搖頭,“這么可怕的烈酒,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她看著凌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久,才吐出一句話,“你不會與柳蘭溪那幾個女人一樣,也因為宴輕沒做紈绔時,為其折服吧?”

  “宴輕以前什么樣兒?”凌畫好奇地問。

  原來不是嗎?

  她唏噓,“宴輕啊,當年那是滿京城所有閨秀都想嫁的人。少年初綻,鐘靈毓秀,驚才艷艷,文武雙全。”

  凌畫沒見到過。

  蕭青玉更好奇了,“那你如今看上了宴輕什么?你什么時候對他有的想法?我怎么一點兒都沒看出來你想嫁給他?”

  “一個多月前吧!在棲云山腳下,我看到了狩獵的他。”凌畫將當日的情形描述了一番,之后,笑著對蕭青玉說,“青玉,你知道嗎?他那時,比驕陽都艷三分,你知道的,人在黑暗之中活久了,最向往的不過是那一束光。”

  蕭青玉嘖嘖,“所以,你對宴輕,一見鐘情?”

  “算是吧!”凌畫覺得沒什么丟人的,她也能直言不諱承認,“他實在是太難拿下了,耗費了我一個多月的精力,才有了今日。”

  蕭青玉不干了,“你的嘴可真是嚴實,上次我見你,原來你就已對他有想法了,在實行中,你卻半絲沒對我透露?還是不是好姐妹?我告訴你,咱們的交情岌岌可危了。”

  凌畫立即補救,“我給你送兩壇海棠醉。”

  蕭青玉不同意,“兩壇海棠醉就夠了嗎?”

  “那你說。”

  蕭青玉獅子大開口,“三壇。”

  “成交!”

  在門口臺階上坐著聽了二人說話的琉璃:“……”

  榮安縣主不愧是小姐的好姐妹,這腦子不知道咋長的,讓她險些忍不住沖進屋去搖醒她,問一句三壇就夠了嗎?棲云山的人往端敬候府送鹿那日,還順帶給了宴小侯爺送了五壇海棠醉呢。

  蕭青玉見凌畫答應的痛快,心情美麗了幾分,對她說,“你用了一個月,就算計了宴輕,讓他娶你,已經天下第一了不起了,你知道嗎?宴輕沒做紈绔時,柳蘭溪就喜歡他,這都四五年了,愈發地執著,太常寺卿柳望和夫人給她議親,她說什么都不選,就想嫁宴輕,柳望和夫人疼愛女兒,私下托關系去說媒,曾經連我娘都被托過,不過我娘給拒絕了,說不去宴輕面前討那個厭,還有永昌伯府的韓翠羽,承平郡王妃的妹妹趙嫣然,禮部尚書的孫女魏晨蘭等,誰不是心儀個幾年,全部在他那碰了一鼻子灰。如今倒好,便宜你了,一個個的,都在家里哭呢。”

  凌畫不同情她們,“是她們太笨。”

  柳蘭溪那樣的,幾年如一日,只會直挺挺往宴輕面前站,怎么能成功?

  蕭青玉也不同情她們,點頭,“的確,真是她們太笨了,還是你聰明。”

  “不過…”蕭青玉誠心地勸,“你那烈酒,最好以后再別拿出來了。若是被宴輕知道,估計想一巴掌拍死你。”

  凌畫點頭,“那就一輩子不讓他知道。”

  她希望自己以后跟宴輕同床共枕時,別說夢話吧!否則,誰也救不了她。

  “所以,他接了圣旨,也是烈酒后勁兒的作用?”

  “不是,他酒醒后,自然不樂意娶我。”凌畫簡略地說了說當日自己上門去端敬候府與宴輕如何交涉了一番,簽了立約書等等,才最終讓他點了頭,乖乖地接了圣旨。

  蕭青玉聽的目瞪口呆,“真有你的。”

  她算是看透了,誰也玩不過凌畫,她慶幸她跟她不是情敵,而是好姐妹。

  她嘖嘖地嘆服了半晌,看著她手中針線不停,繡活真是靈巧極了,感慨,“你這繡活,三年沒怎么摸,竟然還沒生疏的丟下。”

  凌畫收了笑,“我娘給我的東西,怕是無論多少年,都刻在骨子里,丟不下了。”

  以前,年少時,最厭煩不過的就是每日從早到晚不間斷的課業,甚至想過她怎么這么倒霉,干脆不做她娘的女兒了,想了無數次,卻還是在她嚴厲的教導下堅持了下來,如今,她娘墳頭的草都三尺高了,她卻只能把懷念埋在心里。

  蕭青玉看著她,有些后悔提這個話題,“對不住,我又惹起了你的傷心事兒。”

  “沒事兒。”凌畫搖頭,“也不算是傷心事兒,我這些年時常感謝我娘,若不是她將我教導的性子堅韌,我當年不見得有膽量去敲登聞鼓。”

  提起當年,蕭青玉就心驚肉跳,“當年你可嚇死我了。”

  凌畫笑,“我自己那時倒是沒害怕的。”

  蕭青玉唏噓。

  凌畫放下針線,“走吧,八寶妝新進了一批胭脂水粉,錦繡閣新進了一批上等的布料,我們去轉一圈。”

  “不都是你的產業嗎?你喜歡什么,只管讓人送到府里就是了,何必大熱的天跑出去?”蕭青玉今日就是為了與凌畫來說話的,沒想出去逛街。

  凌畫笑,“我想給宴輕做幾身衣裳。”

  行吧!這個理由足夠!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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