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畫在御書房與皇帝敘話一個時辰,才在君臣都滿意后,走出御書房。
她剛要離開,長寧宮派人來攔住,說太后有請。
太后出一趟宮會興師動眾,再加上宴輕不待見她叨叨,所以,她雖然想看宴輕,但也一直忍著,就靠凌畫進宮對她說說宴輕,得到凌畫被陛下宣進宮的消息,她老人家就打算喊凌畫來坐坐,順便問問宴輕傷勢,再順便留凌畫吃個午飯。
凌畫本來這回不打算去長寧宮了,但如今太后派人來請,她也只能去了。
走在長寧宮的路上,她心想著,宴輕若是知道,估計更不會待見她這個姑祖母了。
她想著有些好笑。
來到長寧宮,凌畫如每次一樣,給太后見全了禮數,才挨著她身邊坐下。
太后笑著拉住她的手,“你這孩子,就是講究禮數,哀家都說了,私下里免了你的禮,你每次都不聽。”
凌畫莞爾,“您心疼我,免了我的禮,但我身為晚輩,可不能恃寵而驕。”
太后被逗笑,“你這張嘴,從來就會說,哀家也說不過你。”
她看著凌畫,問出最關心的,也是今兒派人喊她過來的目的,“陛下召你,可是讓你受了太子給的委屈?”
凌畫微笑,“臣并沒有受委屈,陛下也是為了社稷朝綱。”
太后不高興,“即便是為了社稷朝綱,就縱容太子伙同綠林害你嗎?光天化日之下,在京城刺殺,造成京城百姓恐慌,藐視天子權威,多大的膽子!這哪里能是東宮儲君該做的事兒?”
“陛下會好好教導太子的。”凌畫一點兒也不難過,自然不會順著太后一樣說這樣的話,她笑著說,“陛下自有考量,太子殿下至今還在東宮閉門思過,陛下也說會罰太子殿下。”
太后看著凌畫臉上的笑,真實的不作偽,嘆了口氣,拍拍她的手,“哀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太子哎……”
她頓了頓,“這么大的事兒,雖然站在陛下的角度,壓下是也沒錯,但哀家就怕,太子不明白陛下的苦心,以為無論做出什么,陛下都會維護他寵愛他,讓他以后愈發猖狂啊。”
凌畫微笑,“陛下春秋鼎盛,慢慢教導太子殿下就是了,也不是迫在眉睫。”
太后見她這樣說,自然也不能說什么了,“那陛下可有補償?”
凌畫笑的更開心了,“有的,陛下說我四哥金秋科考,若是取得差不多的名次,陛下便將他放在御前行走。”
太后聞言點頭,緩和了面色,“的確,凌家總不能靠你支撐一輩子,你三哥不入朝,你四哥既然入朝,是要走個順暢的路,才能盡快支撐起門庭。”
太后如今是把凌畫當做自家人,自然也覺得這個補償換息事寧人的委屈,也不算虧,陛下還算是明智,沒一味地袒護蕭澤,讓凌畫吞下這個委屈。
“宴輕那里呢?”太后又問。
凌畫抿著嘴笑,“小侯爺那里已得了汗血寶馬,也算補償了,別的不好太過分。”
太后想想也是,笑著說,“罷了,你們沒意見,哀家也不找陛下去說嘴了。”
“沒意見,我與小侯爺目前什么也不缺。”凌畫眨眨眼睛,“若是缺了,臣就去陛下面前訴苦。”
太后笑出聲,“小促狹鬼。”
二人你來我往樂呵地說了好一會兒話,太后留凌畫用午膳,并且吩咐孫嬤嬤去御書房加菜。
凌畫不好意思地說,“改天臣再陪您用午膳吧,今兒臣答應小侯爺帶他去棲云山玩幾天。若非陛下將臣召進宮,臣一早就啟程了,如今小侯爺怕是在府中等的不耐煩了。”
太后“哎呦”了一聲,“他竟然讓你帶他去棲云山玩?”
這是不是說明,宴輕真真正正接受了凌畫這個未婚妻,與她正兒八經相處的很好?否則怎么會讓她帶著去棲云山玩?
凌畫笑著點頭,“臣為了哄他吃藥,答應他傷養好后去棲云山,棲云山有許多好玩的東西,小侯爺這些日子能乖乖在府中養傷,就是為著這個。”
其實是為了讓她親手釀酒,但海棠醉是她釀的事兒,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太后更樂了,擺手,催促,“那你趕緊快去,哀家若是早知道,哪里會拉著你說了這么長時間的話,他若是知道哀家把你拉來長寧宮閑聊,沒準更該不高興不待見哀家了。”
凌畫俏皮地站起身,“我不告訴他來了長寧宮,就說在陛下的御書房待了這么久。”
太后大笑,“這個好。”
孫嬤嬤送凌畫出長寧宮,笑著說,“每次您來,太后都能高興好幾天,以后若是得空了,凌小姐要常來長寧宮陪太后娘娘說話。”
“我會的。”凌畫笑著點頭。
出了皇宮,凌畫坐上馬車,對琉璃說,“不回家收拾了,反正棲云山什么都有,直接去端敬候府吧,宴輕怕是等急了。”
琉璃點頭,見凌畫走了一身汗,“已經快晌午了,是不是該用過午膳再去?畢竟棲云山路遠。”
“去端敬候府用吧!”凌畫笑,“就是不知道宴輕還有沒有耐心吃一頓午飯再去。”
琉璃覺得這恐怕難。
果然凌畫來到端敬候府,剛一踏入府門,便見宴輕已經從府里走了出來,他一臉臭臭的,“怎么進宮這么久?”
凌畫停住腳步,解釋,“陛下今兒說的事兒多了點兒。”
宴輕懶得問都說了什么,迫不及待地說,“走吧,我等了你一上午。”
凌畫向府里看了一眼,試探地問,“快晌午了,要不,吃了午飯再走?”
宴輕腳步一頓,“不要。”
凌畫眼巴巴地看著他,“折騰一趟皇宮,我似乎有點兒餓了。”
宴輕大手一揮,“端陽,去問問廚房,有什么能帶走路上吃的東西,裝籃子里,帶走。”
端陽應是,趕緊一溜煙跑向廚房。
凌畫沒話說了,有吃的就行。
小廝牽來汗血寶馬,宴輕翻身上馬,整個人頓時精神了,對凌畫說,“你慢慢坐車走,我先騎馬走,在棲云山腳下等著你?”
凌畫看著宴輕高坐在高頭大馬上,玉帶飄飄,清雋風流,如驕陽一般,耀眼極了,好看極了,她心思一動,又用眼巴巴的眼神看著他,“我也想跟你一起騎馬。”
宴輕攏著韁繩的手一頓,“你不是餓了嗎?騎馬可沒法吃東西。”
“那就不吃了,去棲云山再吃。”凌畫很果斷,“我想和你一起騎馬,我也好久沒有騎馬兜風了。”
宴輕有點兒不樂意,“我沒帶著人同騎一匹馬過。”
凌畫小聲說,“我還沒帶過人一起釀酒呢。”
宴輕:“……”
等他跟她一起釀過酒,喝了酒,他就不受她誘惑了!
他面無表情地伸出手,“那就上來吧!”
凌畫心里笑開,將手放進宴輕的手里,她手太嫩太軟,宴輕生怕一個用力就將她手腕子給拽廢了,抿了一下嘴角,看著她,“要不,你自己上馬。”
凌畫水眸睜大看著他,“你拉我啊!”
宴輕咬牙,“你手腕子這么細,我怕把你手腕子拽斷。”
凌畫默了默,看著自己的手腕,再看看宴輕的大手,她忽然也有點兒擔心了,“不會的吧?你……拽我胳膊?我胳膊粗。”
宴輕看向凌畫的胳膊,很想說一句“你胳膊哪里粗了?”,但到底沒說出口,大手松開她的小手,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握了握,嗯,是比手腕子粗,他放了點兒心,用力一拽,凌畫從地上被他拽上了馬,放在了馬后。
凌畫盯著宴輕后背,發出懷疑人生的質問,“不是應該讓我坐前面嗎?”
她想宴輕抱著她!
宴輕很是忌諱那日凌畫被黑十三扔下煙云坊他接住她后,她一下子勾住他脖子撲進他懷里,所以,想也不想地將她拽上來后放在了身后,硬邦邦地回答她,“后面坐的穩。”
凌畫:“……”
是這樣?
她眨眨眼睛,雙手一伸,摟住了宴輕的腰,點點頭,“嗯,你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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