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宴輕所說,他是凌畫未婚夫的身份在棲云山很是好用。
棲云山所有人,包括半瘋子,都不敢耐他何。
所以,當他闖入了半瘋子布置了機關的院子時,半瘋子聽到鈴聲響起,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爬了起來,順著窗子往外看,當看到宴輕在闖他的機關布置時,他睜大了眼睛,生恐主子的未婚夫被他的機關布置磕了碰了,他賠不起。
于是,他趕緊將機關布置給關了。
宴輕正頗有興趣地研究半瘋子的機關布置,忽然所有的消息機關頃刻間停了,他不滿地皺了一下眉,抬眼看向主屋。
半瘋子出現在門口,對宴輕拱手,“小侯爺。”
宴輕瞅著這人,年歲不大,長著一張娃娃臉,對他拱手見禮看起來乖乖的,若是走在大街上,還真看不出這個人有這么大的本事竟然一造了樂園。
宴輕點點頭,對他問,“怎么把機關暗器給關了?”
半瘋子看著他,乖乖地說,“若是傷了您,主子得劈了我。”
宴輕不當回事兒,“你打開,讓我玩玩,就算傷了,我不讓她劈你就是了。”
半瘋子倒退了一步,“這里的機關布置不是讓人玩的,都是真的,殺傷力很大。”
宴輕很認真與他商量,“但是我想玩。”
半瘋子看向宴輕身后,“主子呢?”
也不來管管自己的未婚夫!他這里的機關布置是能給人隨便玩的嗎?
宴輕很坦然,“她被我趕回去了,如今大約在睡覺。”
他試探地問,“短短時間,您剛玩了鬼城吧?還有很多地方沒玩呢。”
“那些玩的不著急,我如今就想玩你這里的機關。”
半瘋子有點兒為難,“云落和琉璃闖我這機關,每次都會受傷,輕者傷胳膊,傷腿,重者被打成內傷,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還要喝曾老頭開的苦藥湯子……”
云落和琉璃武功夠高了,但闖機關暗器不是武功高就能闖過的。
宴輕聽到最后一句難得猶豫了,但還是想體驗一把,“曾大夫是個好大夫,開的藥,應該不苦吧?就算苦,也有辦法變成甜的吧?”
就跟讓他吃兩年的藥丸一樣,不是說可以給他在苦藥丸子的外面裹一層糖衣嗎?
曾大夫是可以!
但是關鍵是他說的不是這個,是宴小侯爺金尊玉貴,受傷能行嗎?
宴輕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笨?”
他不敢這么覺得!
但他的機關布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闖的,他在自己的院子里布置了機關,也是因為他家學淵源,沒事兒就喜歡研究消息機關,所以,今兒搗鼓搗鼓,明兒搗鼓搗鼓,就將自己住的院子弄成了如今的龍潭虎穴。
若說云落琉璃來,他攔都不攔,因為他巴不得用他們來驗證自己的機關好不好,強不強,但是宴小侯爺來,還是抱著玩的態度,他就不太敢了。
宴輕給他吃一顆定心丸,“我說自己來找你,她應了,也就是說,她同意我來玩的。所以,哪怕我受傷了,她也不會怪你。”
半瘋子沒理由攔了,“那行吧!您、您小心點兒,不能闖的話,別硬闖,您喊一聲。”
宴輕點頭。
半瘋子轉身去開啟機關,剛要按下機關,想起了什么,又轉過身囑咐,“您護著點兒自己的臉。”
他實在覺得宴小侯爺這么俊俏的貴公子,若是傷了臉,怕是主子就不喜歡了,主子一旦不喜歡,那就不嫁給他了,那他怕是娶不著媳婦兒了,最起碼,娶不著這么好的媳婦兒了,那也太虧了。
宴輕點頭,“知道了。”
他這張臉,以前自己覺得沒大必要在意,磕了碰了他也無所謂,但是如今嘛,自然要護著些的。
誰讓某人喜歡他這張臉呢,若是能靠臉得好處,他身為紈绔,自然是不拒絕的。
半瘋子開啟了消息機關。
宴輕又重新生起了興趣,在里面轉悠著破解。
半瘋子的機關分三等,一等是最難的,二等是一般難的,三等是簡單的。他給宴輕開啟的自然是簡單的,不過簡單的機關是在他心里的定義,所以,他覺得,對于尋常人來說,三等也是難的,不是困在里面,就是弄個輕傷,也有笨的那種人會弄成個重傷的可能。
宴輕開始還覺得很有趣,沒多久,便覺得沒趣了,三兩下便從里面走了出來,一臉懷疑地看著緊張地盯著他的半瘋子,“這就是你的機關?”
也太簡單了!虧他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怕自己真傷了臉。
他驚訝,“您怎么這么快就……”
不是他自吹自擂,實在是哪怕他這里最簡單的消息機關,那也不是這么輕輕松松讓他來去的,除非宴小侯爺本身就懂奇門奇術。
他回想著關于宴輕的傳言,沒聽說京城第一紈绔宴小侯爺會氣門之術啊。
只說他年少成名,文武雙全,文就不說了,當世大儒都紛紛稱贊,武功的話,師從的是戰神大將軍張客,但張客是個將才,運兵如神,可沒聽說會奇門之術。
四年前他做了紈绔,之后就一直吃喝玩樂,據說都荒廢了,唯一沒荒廢的就是一手好箭術,那還是因為好吃梅花鹿。
“你的機關太簡單了。”宴輕如實說。
半瘋子立即說,“有難的。”
若是宴小侯爺會奇門之術,那他可就不客氣了。
宴輕興趣又有了,“那來難的。”
“有二等和一等,您要哪個?”半瘋子商量地說,“要不,先來二等?然后二等若是還簡單,再來一等。”
一等若是還簡單,那他就連夜改動機關,弄最難的給他玩。
“行。”宴輕很少說話,“那就先二等吧!”
既然還分一二三等,那他就都領教領教,反正都是玩。
半瘋子轉身開了二等機關。
宴輕很有興趣地在里面玩了半個時辰,然后毫發無傷地破解了他的機關。
半瘋子興奮了,一雙眼睛盯著宴輕,無異于狼盯上了肉,高興地說,“那我來一等了。您要不要歇一會兒?”
“不必。”宴輕搖頭,他也很有興味,大概是覺得挺好玩。
于是,半瘋子開了一等機關。
半瘋子的一等機關,自然是絲毫沒有言過其實,曾經云落和琉璃就在他的一等機關里受了傷,云落受了輕傷,琉璃受了重傷,躺了好幾天,再后來云落又闖了兩回,沒闖過,半瘋子得意地保持至今,還沒改動。
宴輕這一回在里面待的久,到太陽落山了,也沒出來。
半瘋子在外面說,“宴小侯爺,您要不先出來吃晚飯了?主子應該已經在等您了。”
宴輕的聲音帶著克制的興奮,“告訴她不用等我,先吃,我不餓。”
半瘋子點點頭,“那好吧。”
他覺得自己大約是找到了同道中人,真沒想到,宴小侯爺進去了這么久,還毫發無傷,他原先的擔心根本就是多余的,他的九九八十一小機關,已被他破解了一半,他如今就在琢磨怎么改動那一半,讓其更難些。
凌畫睡醒一覺,問琉璃,“宴輕呢?還沒回來?”
每天這個時間,他已經與她一起吃晚飯了。
琉璃搖頭,齜牙咧嘴地說,“據說還在半瘋子那里,破解半瘋子最難的機關,一直沒動靜,云落已經去看了。”
凌畫點頭,看著琉璃動一下胳膊就齜牙咧嘴,揚眉,“被云落給揍了?”
琉璃不服氣,“總有一天我要打敗他。”
“那你加油吧!”凌畫也不心疼,武癡用不著人心疼,越挫越勇。
琉璃問,“您去看看宴小侯爺嗎?真沒想到,宴小侯爺竟然會奇門之術,半瘋子這回高興壞了。”
凌畫倒是不意外,在她告知宴輕半瘋子的院子里有機關時,他眼中閃露出興趣,便知道她大體是懂的。不過倒是沒想到他竟然讓半瘋子開了最難的機關。
可見,不止懂,還挺精于此道。
凌畫睡醒一覺渾身懶洋洋的,懶得動,“不去,讓他自己慢慢玩吧!”
這時候她去了,他估計忙著玩,也不會分給她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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