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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謝禮

  廚房送來骨頭湯,廚娘好奇地瞅了宴輕和凌畫一眼,只見兩個人并排坐著,一人手里抓了一個烤紅薯,吃的香噴噴美滋滋的,廚娘覺得十分驚奇。

  廚娘回到廚房后,對廚房里的人說,“咱們掌舵使與小侯爺跟那些高門府邸的公子小姐們一點兒都不一樣,掌舵使就不用說了,這三年來,我就沒見她多講究過,農家飯菜粗糧雜糧跟咱們一樣吃食,不曾嫌棄過,但小侯爺那般金尊玉貴的人兒,竟然也吃百姓們果腹的粗糧。”

  有人好奇地問,“云落公子來廚房找紅薯,說小侯爺要烤紅薯吃,他們兩個人的晚飯就是烤紅薯?”

  廚娘點頭,“烤紅薯配一碗骨頭湯。”

  “這也太簡單了。”有人說。

  廚娘點頭,笑起來,“是啊,可是兩個人吃的香著呢,我瞧了他們都覺得吃了大半輩子的烤紅薯似乎一下子就與別的吃食不同了,可以吃一輩子不膩的那種。”

  廚房的人都笑起來,有人說,“等明天讓采買的多買些紅薯來,咱們也烤著吃。”

  眾人紛紛點頭。

  凌畫的手不禁燙,只捧了一小會兒,白皙的小手十根指頭都個燙紅了,宴輕偏頭瞅了一眼,轉過頭繼續吃,過了一會兒,又將頭轉回來,對她問,“要不我幫你拿著你來吃?”

  凌畫立即將捧著的紅薯遞給他。

  宴輕頓了一下,伸手接過,他手大,一只手就能輕松握住烤紅薯,且不怕燙,五根修長漂亮的手指在凌畫看起來比他手里的烤紅薯更讓她有食欲,不過他們倆如今的關系著實有點兒跟走盤山道似的,彎彎扭扭高高低低的,她不敢輕易亂動也不敢輕易亂說什么話,只乖乖地湊過嘴,就著他抬起放在她嘴邊的手,小口小口吃著烤紅薯。

  宴輕看著她的模樣,因畫堂里火爐和炭盆加在一起溫度很高,她又剛睡醒,整個小臉紅撲撲的,尤其是嘴,因紅薯有點兒燙,她吃的又迫不及待,所以,也被燙成了通紅的顏色,再配上她乖乖的等著投喂的坐姿,像個小女孩一樣,宴輕忽然覺得手里的紅薯有點兒沉的拿不動。

  凌畫心里十分滿足,不吝夸獎,“哥哥,你烤的紅薯真好吃。”

  宴輕忽然想起曾經他烤鹿肉給她吃,她也是這副賣乖討巧的模樣,她撇開視線,低頭咬了一口自己的烤紅薯,問她,“比烤鹿肉還好吃嗎?”

  凌畫搖頭,“不能比,不一樣東西,不一樣的吃法,總之都很好吃。”

  宴輕不置可否,“烤鹿肉需要技巧和手藝,烤紅薯不需要,就是將紅薯放在鐵篦子上,過半盞茶翻身一次就夠了,簡單的很,誰都會烤。”

  凌畫搖頭,“才不是呢,我覺得哥哥烤的紅薯不焦不老,口感正好,香味也正好,別看說著簡單,琉璃和云落、望書等人都做不到,我也不行。我們曾一起烤過紅薯吃,他們也就只能做到烤熟而已,才沒有這么香呢。”

  遠處捧了一個烤紅薯默默吃著的云落點頭,“主子說的對。”

  宴輕見凌畫夸的真誠,心里還是很受用的,“那你就多吃點兒,反正……”,他看了一眼天色,“你今晚還要熬夜處理事情嗎?”

  凌畫搖頭,“本來是要熬夜的,找上綠林的總舵之前,總要準備齊全,陛下給我的兵符,我打算今夜去調兵,但是如今有了從張二先生那里得到的內情以及朱蘭送上門,調兵的事情應該不用了,我就等著綠林自己找上門就行了。”

  宴輕道,“既然不用熬夜,多吃兩個沒關系,吃完飯多消會兒食再睡就好了。”

  凌畫連連點頭。

  宴輕喂她吃烤紅薯,凌畫投桃報李,端起骨頭湯的碗送到他嘴邊,宴輕低頭喝了,目光落在她端著碗的指尖上,被燙紅的余韻未消,他微微蹙眉,想著她皮膚也太嫩了。

  這么個又嬌又嫩的皮囊,是怎么做到敢跟東宮作對屢次被追殺下還活的好好的?

  凌畫見宴輕不止幫她拿著烤紅薯,且不抗拒她喂骨頭湯,心情有點兒小愉悅,但又想起在圣旨賜婚當日,他烤鹿肉,也曾有投喂她的舉動,也許遇到好吃的時他就是心腸好也心大,一時間愉悅的心情又變為復雜了。

  她一連吃了兩個半斤多烤紅薯,喝了一大碗骨頭湯后,再也吃不下來,見宴輕又拿起一個給她剝開皮,她搖頭,“哥哥,我吃飽了,不能再吃了。”

  宴輕點頭,似乎終于能痛快地自己吃了,便一手拿著烤紅薯,一手喝著骨頭湯,埋頭吃的痛快且香。

  凌畫沒起身,坐在旁邊陪著他。

  宴輕一共吃了四個烤紅薯,喝了兩大碗骨頭湯,心里頭十分舒服,看著鐵篦子上還有幾個烤紅薯,那邊云落已經吃完了,他問凌畫,“崔言書就住在總督府?”

  凌畫不意外他知道崔言書回來了,點頭,“他與林飛遠和孫明喻不同,在總督府有自己的院子。”

  宴輕問,“他愛吃烤紅薯嗎?”

  凌畫也不知道崔言書愛不愛吃,琉璃大約知道,她就是一個除了每日練武外多余時候都閑不住喜歡打探人喜好的人,可惜如今她還沒回來,她搖頭,“我也不知。”

  宴輕道,“這么好吃的烤紅薯,他也一定愛吃的吧!”

  他轉頭吩咐云落,“你將這幾個烤紅薯,用厚一點兒的防雨的牛皮紙包了,趁熱送去給崔公子。”

  云落點頭,二話不說,按照宴輕的吩咐,立即找了牛皮紙包了幾個烤紅薯。

  凌畫在一旁瞧著不太理解,“哥哥干嘛給他送烤紅薯?”

  “謝謝他。”

  凌畫更不理解了,“為什么要謝他?”

  她想著崔言書今兒剛來,還沒跟宴輕打照面吧?難道是在她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么?二人已經見過了?

  宴輕看她疑惑猜疑的小眼神,直接給出她答案,“早上咱們倆吵架,你自己站在雨里沒人喊你就不動,不是多虧了他正好回來將你喊走了嗎?”

  凌畫睜大眼睛。

  宴輕漫不經心地說,“當時那么大的雨,雨氣又寒又冷,凍壞了你,還不是我這個做丈夫的責任?他將你喊走,也算是幫了我的忙,難道我不該謝謝他?”

  凌畫:“……”

  是、是該謝的吧!

  她看著云落利落地包了烤紅薯披了雨披便出了房門,轉眼就出了院子。她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過了好一會兒,才醒悟過來哪里不對勁了,她問,“哥哥,你就用幾個烤紅薯來謝?”

  宴輕彎了一下嘴角,“你我最愛吃的烤紅薯,又是我親手烤的,不值得拿出去做謝禮?”

  凌畫沒法反駁,自然是值得的,但這不是烤多了剩下的嗎?這謝禮也太隨心所欲了。

  崔言書如今應該在睡著吧?不知道被喊醒了吃宴輕送去的烤紅薯是什么心情?他已日夜兼程趕路很多日了,路上一定沒怎么吃好,想吃的不見得是烤紅薯。

  但她求生欲很強,這個自然不會說出來,連連點頭,“哥哥親手烤的烤紅薯,我都不舍得給他呢。”

  宴輕很高興她這樣說,“你什么時候想吃還不方便?我隨時都能給你烤,舍不得那幾個烤紅薯做什么?”

  凌畫想說我沒不舍得,就是不知道崔言書被喊醒吃烤紅薯高不高興了。她想了想,斟酌著說,“哥哥,我們去喝茶吧?我給你沏茶喝。”

  宴輕點點頭,站起身。

  二人進了凌畫的房間,宴輕懶洋洋地坐下,靠著椅背等著喝茶,凌畫清洗茶具,一手茶藝流程無論怎么看都賞心悅目,不多時,茶好了,凌畫倒了一盞放到宴輕面前。

  宴輕端起來喝,“果然還是你沏的茶最好喝。”

  凌畫笑,將打好的腹稿趁機說,“哥哥覺得我不應該拿這種小事兒麻煩孫明喻,我想想也覺得有理,以后就不勞煩他了。”

  宴輕喝茶的動作一頓,“你不是說不止你一個人喝他沏的茶嗎?他這般樂于助人,我就是隨口一說,倒也不必。”

  凌畫又有些拿不準了,但她覺得這般揭過也沒什么不好,免得再弄得不愉快,便點點頭,“關于張二先生……”

  宴輕很大方,“我要他的命沒用,給你留著用吧!”

  凌畫笑,“謝謝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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