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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啟程

  當年十三歲的凌畫,但凡在京城目睹她敲登聞鼓受了廷仗的人,都不會忘了她當時的模樣。

  當年十三歲的凌畫,但凡在漕郡目睹她坐在監斬臺上談笑風生扔下“斬”字斷頭牌的人,也不會忘了她當時的模樣。

  十三歲的凌畫,有許多人見過,那時候,最重要的兩個日子里,她并沒有頭戴面紗以紗遮面,她以真容露于人前,一雙清水般的眸子,眼里是與她年歲不符的倔強和堅韌。

  三年時間,她更是快速成長,以前勉強應對東宮,如今她都能與東宮抗衡,更甚至剩于東宮,東宮在減弱,她在一日日便強。

  若三年前她是陛下掌管江南的一把刀,那么三年后,這把刀已能橫掃的不止是江南。

  朱舵主話落,程舵主心里雖然依舊不服氣不甘心,但卻沉默了。

  趙舵主這時開口了,“老程啊,當初與清河崔氏的崔言藝達成協議時,我就提過凌畫不好惹,你偏偏說為了逼新主子露面,她就算不好惹,惹了她能逼出新主子也值了。如今倒好,新主子沒被逼出來,卻被凌畫將咱們綠林的算計看了透明。如今算計被她所知,咱們的底細不知道被她摸清了多少,朱蘭那丫頭帶著冬青去漕郡打探消息,人剛進城,就被他的人給請去總督府了,可見咱們若是硬碰硬,怕是真碰不過要吃虧,畢竟,她背靠陛下和朝廷。”

  “陛下會給一個女人兵符?”程舵主是不太信這一點,也正因此,她覺得凌畫興許是嚇唬人。

  “江南漕運多重要的地方,陛下都給她了,又怎么就不會給她兵符?”趙舵主道,“這件事情應該是很有可能的。”

  程舵主著惱,“兩百萬兩銀子呢?你們一個個的就不心疼嗎?只我自己心疼?就這么答應給她?那么我們綠林是不是也太窩囊了?”

  趙舵主也沉默了。

  無論是誰,自然都是不想給的。

  朱舵主畢竟是因為孫女在凌畫手里,他道,“這樣吧,老程,你既然想要親自去一趟漕郡,那么我跟你一起去吧!老趙看家,總不能我們三個人都去。只要凌畫能拿出兵符,咱們就依了她所言,二話不說,給她銀子,若是她拿不出兵符,咱們可以跟她商酌。畢竟是我們有錯在前,本來也是打算逼出新主子,沒想過真跟她硬碰硬不是嗎?”

  “你這話倒是句實話。”程舵主還真想會會凌畫,否則兩百萬兩銀子讓他這么輕易拿出去,他是真的肉疼死。

  趙舵主也同意,“行,聽老朱的,老程你既然想去漕郡走一趟,那么老朱你們倆一起,也好有個商量。”

  他正了神色,“總之,朱蘭那丫頭,一定要毫發無傷帶回來,否則我夫人跟你們沒完。”

  朱舵主道,“我孫女,我自然要毫發無傷帶回來。”

  程舵主點頭,“老趙你放心吧,朱蘭那丫頭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怎么能讓她一直被扣押在漕郡?”

  程舵主雖然自私自利,只愛自己,但是對朱蘭,還是有幾分長輩的慈愛之心的。這眾人都知道。

  所以說,朱蘭被稱之為綠林小公主,也是實至名歸,她從小粉雕玉琢又嘴甜討人喜歡既懂事兒又會來事兒,所有人都將她寵成了公主。

  此事決定后,程舵主又開口了,“朱丫頭說的宴輕生辰,她竟然將飛雪扇作為生辰禮送給宴輕了?”

  剛剛只顧著在意兩百萬兩銀子的事兒,如今才想起了至寶飛雪扇,這寶貝在綠林供奉了多久了?怎么能輕易送人?

  朱廣這時開口,將朱蘭的話又重復了一遍,是關于說到給宴輕送生辰禮的重點。

  程舵主聽聞不高興,“她被扣押去總督府,說是做客,說的好聽,不就是人質嗎?人質還要送什么生辰禮?”

  朱廣道,“姑娘是在做客,沒有被關進地牢。”

  好吃好喝好穿的住著,怎么就不叫做客了?想見他們,一句話的事兒就能見,反正他們是真的一點兒也沒覺得她是人質,她沒有一點兒人質該有的憔悴樣子。總督府還是十分以禮待人的。

  朱舵主開口了,“老程,一把扇子,雖然是寶物,但是她既然送了,送了也就送了,我孫女沒受傷,做為座上賓對待,凌畫沒苛刻她,此事就這樣吧!”

  程舵主深吸一口氣,“這么說,咱們還真要給宴輕帶去?”

  “帶上吧!那把扇子,雖是寶物,但是咱們綠林卻沒有誰能駕馭得了,否則也不至于讓它一直擱在那里蒙塵,那把扇子若是用不好,卻是很容易傷到自己的,蘭兒給了宴輕,也不用咱們自己人時刻惦記了,落在自己人誰手里,其他人都不服,都能打個頭破血流。與其搶破頭,不如送出去。”

  程舵主臉色不好看,“行吧,既然朱丫頭送都送了,你又這么說,那就把那把扇子取出來,帶上吧!真是便宜宴輕了。”

  早不過生辰,晚不過生辰,偏偏這兩日過生辰。

  趙舵主沒意見,也算是同意了此事。

  三舵主商議妥當后,朱舵主和程舵主當天便出發前往漕郡。

  臨行前,程舵主喊來一人,對其耳語吩咐了兩句,那人點頭應是,在朱舵主和程舵主離開綠林總壇后不久,趁著無人注意,也悄悄離開了綠林總壇。

  趙舵主因為凌畫得知了綠林只有少數幾個人才知道的謀算,一直在徹查綠林的內鬼,可是查來查去,都是身邊的可信之人,并沒有內鬼出現,他心里甚是不解,讓手下人盯緊了總壇內外的動靜。

  這一盯,便盯到了程舵主的人在程舵主和朱舵主前腳剛走后便出了綠林總壇,有人稟告了他這個消息后,他皺眉,吩咐一位高手,暗中跟了去了,盯緊了,看看這人去哪里。

  不到半日,趙舵主便得到了消息,程舵主的人去了玉家。

  程舵主與玉家是姻親關系,趙舵主若有所思,想著難道當初程舵主提議用利用漕運逼迫新主子出來的算計,是因為玉家什么人給他出了主意?難道是玉家老爺子?

  玉家為什么要給程舵主出這個主意?難道是與凌畫有什么過節?是想給她找些麻煩,還是想利用此事達到什么目的?

  趙舵主不得其解,只吩咐人繼續盯著玉家,仔細打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而凌畫,這兩日一直等著綠林再來人,她猜測綠林這一回一定會來一位老舵主,至于是誰,她猜測是朱舵主,又想想傳言程舵主那個唯利是圖的脾性,興許不會痛快答應給兩百萬兩銀子,興許也會跟來,總之,朱舵主一定會來,為了他孫女,他不會坐得住。

  她給了綠林三日時間,在一日后,便有了消息送到她手中,說綠林的人已出發了,三舵主來了兩位舵主,正啟程來往漕郡,是朱舵主和程舵主,帶了綠林幾個分壇壇主和一眾高手。

  凌畫想著果然,她沒料錯,除了朱舵主,還來了程舵主。

  她吩咐望書,“去將江都尉請來,我有要事與他相商。”

  望書應是,立即去了。

  江望很快就來了,他掌管漕郡十萬兵馬,但是即便如此,三年前也險些被凌畫嚇破膽,他頭頂上的官帽也差點兒被摘掉,若非他看得清形勢,對凌畫示好,凌畫喜歡他的識時務,他有幸一直沒與東宮的人有過多牽扯,也沒做什么危害百姓民生十惡不赦的大事兒,凌畫才對他網開了一面。

  這三年來,他也算徹底成了凌畫一派的人。

  凌畫叫他,他自然隨叫隨到,來到總督府后,對凌畫拱手,“掌舵使,你找下官所為何事兒?”

  凌畫直言相告綠林三舵主有兩人已啟程來漕郡之事,然后又拿出陛下的兵符給他看了一眼,慢慢地說,“我要扣下這些人,不過要動用你的兵馬在城外扣下,不必他們進城,就告訴他們,什么時候按照我說的,讓人送來兩百萬兩銀子,我再放了他們,也饒過綠林,否則,他們別想見我,綠林兩位舵主的命,我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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