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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不擇手段

  薛執正長老反應已夠快,在他忽然間發現了靈霧宗宗主,與那位站在了靈霧宗宗主身邊,臉色陰沉的方二公子之時,便已經發現了對方的歹毒用心,更是知道辯解都已無用……

  而他的修為也足夠高,一覺察覺不妙,便立時急急遁向山外!

  依著他的修為,幾乎化作了一道閃電,傾刻之間,便要沖出山門之外時……

  那些靈霧宗的長老,雖然都已經得到了靈霧宗宗主的囑咐,但因為太過突兀,都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而其他門中弟子,更是還未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只不過,一通厲喝,給薛執正長老定下了這一道道大罪的靈霧宗宗主,卻明顯早就料想好了所有有可能的變數!

  在看到那薛執正長老急要遁走之時,他便已猛然揮手。

  陡乎間,靈霧宗內,那些散漫于天地之間的無窮霧氣,忽然都被引動。

  看起來,每一團霧氣里面,都像是滋生出了無窮的法力,一片片涌向了薛執正長老身上。

  “呼喇喇……”

  這位薛執正長老剛才在雨青離追殺著他的時候,只顯得風輕云淡,儀表不俗,舉足若輕,可是在這一刻,卻瞬間變得極為狼狽,他揮舞大袖,展露出了驚人的法力,傾刻之間,便已接連擊碎了三四道古怪的霧氣,奔出了數十丈,可緊接著,他身邊已涌上了幾十道霧氣。

  而這些霧氣,還在不停的勾連成片,沉重如山。

  就像是一座座半透明的大山,不停的壓在了他的身上,直將他壓垮在了當下。

  “嗤!”

  這些霧氣有的化作了無窮的鎖鏈,將他纏住。有的直接化作了鐵鉤,毫不留情的刺穿了他的琵琶骨,將它鎖住,還有一些,竟是靈物一般鉆進了他的體內,冰封他的經脈……

  “無恥,無恥……”

  “你們這般陷害于我,就不怕天打雷劈……”

  感受著自己頭頂之上有如山般的力量不停砸落下來,薛執正長老厲聲大吼著,任是他修為再高,也不可能與一宗之護山大陣對抗,他像是困獸被綁在了屠宰臺上,又像憤怒的幼童被大人踩在了腳下,他只覺腦海都要被怒意沖爆了,嗓子都被粗礪而憤怒的聲音磨出血來。

  他一輩子也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恐懼與憤怒,或者說這樣的冤枉。

  他感受到了全天下,最無恥的陷害與背叛。

  可是,就連他在這樣絕望之下的發泄,都沒有喊得完整。

  一團靈霧涌來,瞬間便已封住了他的口鼻,他只能嗚嗚作響,卻誰也聽不清他的話。

  與此同時,靈霧宗早有三四位長老飛身趕來,其中兩位,一左一右,按住了他,隨著護山大陣的壓制,也隨著自己體內金丹法力的磨滅,薛執正長老根本半點也反抗不得……

  “薛長老居然……”

  形勢急轉直下,一眾靈霧宗弟子,甚至還沒能反應過來,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般的揉著自己的眼睛,那位可是堂堂靈霧宗的長老,怎么就忽然間變成了宗門的階下囚?

  他究竟是犯了多大的罪過,才會使得宗主二話不說,便要將他拿下?

  而抱著這種心思時,他們也不由得看向了那主峰之上,看到了那個缸中的女子,一時心間便生出了許多聯想,那個女子的慘狀,以及宗主立時要將他拿下的行徑,再加上那位守山宗弟子不惜一切,也要與他拼命的瘋狂,林林總總,已經足以讓人想象中一場大戲……

  知人知面不知心呵……

  薛執正長老平日里名聲竟還不錯,誰又知道他暗地里……

  “爾等皆給我記著,我靈霧宗雖不是那等傳承數千年,名震百萬里的大宗,但我們也有自己的規矩,自己的理念,凡吾宗長老與弟子、執事,不求你們事事爭先,與妖魔血戰到底,但卻一定要守心正性,敢有如此齷齪骯臟行事之者,便不配冠著我靈霧宗的名號……”

  靈霧宗宗主的聲音,冷冷蕩蕩,傳遍了整個宗門。

  一時間,上下門人,盡皆心間一凜,無由得生出了一種復雜的心情。

  那是一種自豪之意!

  此前烏鴉山一戰,后來一直有暗地里的消息傳來,據說我靈霧宗表現不佳,可現在看看,我靈霧宗宗主大公無私,我靈霧宗上下皆是堂堂正正,看以后還有誰敢小覷了我們!

  “方二公子,請恕老夫無禮了!”

  而那靈霧宗宗主訓過了滿門弟子,便又傲然轉頭看向了方寸,某一絲余光,甚至還掃過了一邊的雨青離,冷聲道:“我知你是來尋仇的,但我靈霧宗自有規矩,此獠犯下如此惡事,我們也需審問,定罪,懲處,你們若想報仇,那便等他三天之后,被逐出宗門時再說吧!”

  “到了那時,這天底下還有誰想殺他,都與我靈霧宗無關了!”

  不遠處的鶴真章與夢晴兒等人,聞言都已有些驚喜莫名,他們本來就替雨青離這位同窗擔憂,擔憂他面對著靈霧宗這位長老身份的存在,就算想要報仇,怕也不會簡單……

  可如今,那豈不是就在山門外守著就行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方寸像是已經慫了,無奈的向著靈霧宗宗主揖禮:“當奉前輩之命!”

  說著,他緩緩飛身從主峰掠下,來到了一邊山坡上雨青離的身邊,這時候,本是最為瘋狂的雨青離,卻像是成了一個外人,薛執正如今便在他不遠的地方,被兩位靈霧宗長老給扣著,身上纏滿了靈霧化作的繩索,口鼻都被封住,全然沒有了之前表現出來的淡定之色。

  一看到方寸過來,雨青離立時抬頭向方寸看了過來。

  他似乎有許多話想說。

  看到仇人服誅,他心里本該痛快,但卻下意識里,覺得并不想如此……

  “這是你姐姐的意思!”

  方寸似乎知道雨青離想說什么,一句話便讓雨青離閉緊了嘴吧。

  “你說你姐姐恨不恨這個人?”

  方寸轉頭看向了雨青離,輕聲問道。

  雨青離沉默的抬頭,看向了方寸,有些不理解方二公子為什么會這么問。

  自己的姐姐被他害成了這樣,又如何能不恨他?

  “但你姐姐最想看到的,并不是他的死,而是你長大!”

  方寸接著開口,認真的看向了雨青離,道:“那么,怎樣才能證明你長大了?”

  雨青離牙關已然咬緊,顴骨位置繃起了青筋。

  阿姐已經成了那個樣子,最后想看到的,卻不是這個人的死,她已經快要耗光了所有的生命,最后的生命甚至支撐不起她的仇恨,支撐著她的,是看到自己長大。當年被這個人的魔爪籠罩時,自己只敢跪著求饒,不敢去看姐姐的慘狀,是姐姐護著了自己一條小命。

  哪怕是后來,也是因為有姐姐在,自己才能去了柳湖,才能入了白廂書院。

  可自己仍然是沒有長大的,因為那個人,仍然是一個可怕的陰影,籠罩著自己……

  那么,怎樣才能證明自己長大了?

  “為……為何三天?”

  雨青離已然明白了方寸的意思,但聲音卻還在微微的顫抖。

  “若沒有這三天的嚴酷刑罰,又怎么可以削掉他的金丹修為?”

  方寸輕聲回答:“若不削掉他的金丹修為,你們又怎么站在一個公平的戰場上?”

  雨青離頓時怔住了,瞬間明白了方寸的安排,神色已微微動容。

  而方寸的臉上,則露出了一些奇異的笑容。

  雨青離的姐姐,臨死前最后的想法,竟不是復仇,而是想看到雨青離長大。

  她能夠放手離開,也只會確定雨青離不需要她再護著。

  既然如此,方寸自然要幫他們姐弟實現這個愿望,況且,他也想知道,雨青離的姐姐,一個凡人的血脈,都可以幫一個修為天資本來甚為平庸的人,連破凝光與金丹兩境,那么雨青離這個沒有損傷本源,甚至還得到了最好修行條件的人,為了復仇,能發揮出什么力量?

  “方……方家老二……你……”

  而周圍那被壓著的薛執正,則忽然用力的掙扎了起來,他雖然被封住了口鼻,但卻可以清晰的聽到方寸與雨青離說的話,甚至方寸像是有意在讓他聽到,等待著他的將是三天的酷刑折磨,更是要將他的修為削掉,削到一種與雨青離同樣的境界,再讓雨青離來報仇。

  他怎敢如此不講道理,不擇手段?

  這使得他心間涌動著無法形容的憤怒與瘋狂,口中荷荷作響,眼睛幾乎要從眼眶里崩了出來,噬人一般死死的盯著方寸,法力太過激蕩之下,竟是稍稍掙破了那法力的封禁。

  可是到底,他也只能模糊的喊出這幾個字而已。

  “莫要真以為自己做事小心,掃清了首尾,便可以百無禁忌!”

  而方寸則像是根本沒有看到他,只是帶了雨青離慢慢向主峰走去,像是在與雨青離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聲音恰好可以讓薛執正清楚聽到:“律法治不得你,我方二來治你!”

  “好人殺不得你,我幫他們殺你!”

  “喜惡由心,不論手段,這就是我方二做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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