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咱們大清陸軍那里的了。”孫綱得意地說道。
孫綱告訴愛妻,因為朝廷戰后大搞“裁軍”,隨之淘汰下來了大量的舊的武器裝備無法處理,都在各地積壓著,各省督撫對此都相當頭痛,他們現在正好可以充分利用一下。
大清陸軍的這些“舊軍火”,放在那里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清朝在鎮壓太平天國運動過程中,因為八旗,綠營朽不堪用,湘淮團練興起,結果形成了各省督撫專政的局面,清軍的裝備均是省自為政,各行其是,因此,各省部隊的槍炮品種、型號極不一致,即使一軍之中也往往互相參差。這些省份所購之武器,分別來自于德國、英國、法國、美國、奧地利甚至還有比利時等國,據說進口槍械的型號可達三四十種之多!而國內生產的槍械也由于軍工企業分別隸屬不同的集團,存在著種種差別。各種槍械的口徑不一,“彈藥參差,不能互相濟用”,這樣就造成了戰爭中的彈藥補充和火器配備造成極大的困難。當時一位外國軍事觀察家評論說,“無論怎樣有效率、怎樣誠實的輜重隊,也決對沒有辦法為中國陸軍所帶的七拼八湊的雜牌武器配備合用的彈藥”。
而當時的大清陸軍根本沒有適應近代戰爭的后勤保障機構,這就在戰場上造成極大的混亂。前線部隊或有槍無彈,或彈不對槍。大清陸軍使用的馬丁尼槍子彈大小竟有四五種之多,當時有人說,“炮則有格林、阿姆斯特朗、克虜伯、加納炮、開花炮等種,槍則有新舊毛瑟、馬丁尼、曼利夏、施密特、雷明敦并中國自制之快利槍,名色繁多。殆難屈指”。對于這種情況。正定總兵徐邦道曾氣憤地說,“彈藥或誤,則與槍炮格格不入,或大或小,或長或短,或松或緊,皆不適于用”,各種槍械,“臨陣時往往有槍與彈不合之弊”。劉銘傳也說。“種類繁多。即營官、哨弁尚有不能盡識者”,武器彈藥的規格不統一,在甲午丁酉兩役中,都產生了極為惡劣的影響。
其實不光是型號,大清陸軍使用的槍械在質量上也是參差不齊,魚龍混雜的。
國產武器中,江南制造局生產地“雷明敦中針兵槍多有走火之弊。故各營不愿領用”。李鴻章得知后大怒。嚴令整改,以后改造快利新槍,質量提高了不少。而進口地武器,也存在著同樣的問題。
甲午戰前,清朝臨時抱佛腳,又向國外訂購了大量的槍械。進口槍械的性能較國產槍稍勝一籌,但由于經辦人員的營私舞弊和外國商人的有意欺蒙,有不少“陳年之存貨而詭為新制”者,以致“價多浮冒。物不精良”。這些槍械武器,“臨陣用之。子藥不能及遠,而又長大,攜帶不便,以近拒敵尚可,遠則無力”,因為不好使用,所以都積壓在彈藥庫里。
這些積壓的槍械,現在都存放在各省的軍火庫里,“槍械彈藥積壓甚巨,保存不易,又時恐其爆炸”,成了各省地方官員的一塊心病。
遠地不說,現在旅順地南北彈藥庫里,這些過時的槍械彈藥就老鼻子了。
甲午戰后,好多省的官員們看到了武器裝備型號不統一帶來的嚴重危害,開始下大力氣改變這種狀況,并增設了戰時的后勤保障部門“前敵營務處”,大清陸軍的槍械彈藥這時才逐漸開始趨于統一,并形成了以奧地利的曼利夏式連發步槍、德國新式毛瑟槍和江南制造總局自制地快利槍(七連發和十三連發兩種)為陸軍地主要裝備。
在后來的丁酉戰爭中,武器型號統一帶來的好處在戰斗中就慢慢顯示出來了。
因為吸取了戰爭中的教訓,現在孫綱的“北洋三隊”的步兵武器主要是中國快利式十三連發步槍和北洋1896式戰斗手槍“竹節炮”,以及北洋1898式迫擊炮和最新式的單兵利器“擲彈筒”。
孫綱目前正讓北洋的軍工人員仿照俄式1891莫辛納甘式步槍,加緊研制北洋版的“狙擊步槍”,準備用來裝備自己地軍隊。
以武器裝備來講,目前“北洋三隊”在大清陸軍中可以說獨樹一幟,無有出其右者。
而日本由于本土資源有限,又沒有錢向國外大量購買槍械,直到丁酉戰爭時,作戰部隊配備地大多還是單發槍,只少量裝備了村田式連發槍,其質量及精度和中國自制的槍械都差得很遠,中國手里積壓地這些外國“陳年舊貨”,在日本人眼里,也都是無比珍貴的好“東東”。
所以當愛妻馬提出來讓日本人給俄國人“搗點亂”時,孫綱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些“陳年舊貨”。
如此“廢物利用”的話,既替中國消耗掉了這些過時的武器,又賺了錢,還可以起到牽制俄國人的作用,一舉而三得,何樂而不為?
當馬聽明白了他的“計策”后,對他的評價是,“你已經徹底和小江學壞了。”
孫綱把這件事和江穆齊說了一下,江穆齊果然拊掌大笑,認為是個絕妙的“好主意”。
“日俄一旦交兵,就管不了大清這里怎么變了,”江穆齊說道,“東三省這邊,也可得安寧了。”
兩個人又就此商議了一番,孫綱仔細考慮后,給日本的幕府定國大將軍德川慶喜回了一封親筆信。
孫綱在信中說,“天朝上國,字小存亡,日本對中國不仁,中國未嘗以不義還報,日本當勿忘之。盼將軍承先祖之遺意,銘中國助日本之德,繼往開來,再創兩國世代交好之誼”,他在信里面“云山霧罩”“之乎者也”地表達了中國同意幫助日本“恢復國家和主權的獨立”的意思,他相信,以德川慶喜的文化水平,是絕對能看得懂他的“春秋之意”滴。
孫綱寫好信,江穆齊隨即招來了小澤久美和另一個日本忍者首領黑木洋一,讓他們把孫綱給德川慶喜的信捎回去。
孫綱在信里沒有寫明中國用舊軍火資助日本的事,而是讓小澤久美給他傳口信,說中國有意“平價”資助日本以槍械,并考慮到日本現在的經濟狀況,允許日本以任何形式的有價值的“物品”抵償購買槍械的錢,以這種“以械易物”的方式助日本“復國”。
兩個日本人知道了孫綱“代表”中國政府“答應”了他們“助日本復國”的請求,不由得喜出望外,孫綱看見他們倆的眼睛里都閃耀著激動的淚光,在心里暗暗好笑。
自己給了日本人一點“陽光”,而日本人卻盼望著就此“燦爛”起來。
孫綱這么做對日本人來說雖然很“不講究”,可他自己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好。沒辦法,死“道友”莫死“貧道”,為了中國未來的平安,就只能讓日本人給中國墊刀頭了。
孫綱當然知道,他這個決定一做出來,將來會有多少日本人和俄國人死于非命。
可為了中國,他只能選擇“犧牲”日本。
雖然他對此心里并沒有什么“負罪感”。
只是他沒有想到,因此而死掉的日本人和俄國人的數量,會超過甲午丁酉兩役參戰各國戰死人數的總和。
兩個日本忍者走后,江穆齊在一張紙上寫了“坐山觀虎斗,大事可定”八個字給孫綱看,并笑著點了點頭。
他之所以這么做,是害怕日本忍者“耳朵長”,聽到他們倆的談話內容。
孫綱明白他的意思,則寫了“禍水東引”四個字給他看。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
計劃既然定了下來,孫綱開始著手安排調集大清陸軍遺留下來的“陳年舊貨”,先把旅順這邊的“庫存”讓管理人員分門別類的整理,把從外國訂購的槍械彈藥先分出來,按進口國別整理好,準備賣給日本人。
他這么做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因為,一旦“日俄戰爭”爆發,俄國人是不可能不發現日本人使用的槍械的,如果俄國人看見日本人用的槍械里面居然有“MADEINCHINA”,肯定會想到是中國人在里面“摻了一腳”,一旦那樣的話,被拆穿了“西洋鏡”,可就不太妙了。
至于俄國人會不會往英法德美奧等國身上想,孫綱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列強之間再因為這個打起來,那他這筆“買賣”,可就賺“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