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也是春節,老頭子他們可真是煞費苦心呢。”馬對孫綱說道,“聽說俄國人已經走了?”
“是。”孫綱答道,“國璽剛剛做好,就給他們把條約給蓋了,省得將來還得補章。”
《1900年北京條約簽訂后,俄國代表團沒有馬上回國,其實就是在等中國的“國璽”鑄造出來后把章蓋了,不然的話,這幫人回去沒法和沙皇交待。
“聽說還同時鑄了一個執政的印章給老頭子?”馬又笑問道,“沒給你弄一個?”
“嗯,用國璽的余料做的,”孫綱說道,“印文是華夏共和國執政之印,老頭子當選為政務院執政,也就是國家元首,下面還有八個參政,包括你親愛的夫君我在內。”
今天他是去看“蓋章”的時候才知道的,自己居然進入到國家中樞里去了。
“華夏共和國”的國璽今天剛剛造好,不知道是哪幾位高手巧匠做的,反正孫綱第一眼看到這枚閃著金光的國璽,就有一種震撼和被吸引住了的感覺。
整枚國璽的璽身高為6公分,連印鈕總高為18公分,璽面為14公分見方,印文為“華夏共和歷世榮昌”八字朱文篆書,印鈕為盤龍祥云華表柱,盤龍及蹲獸雕工精美,栩栩如生,整枚國璽通體金光閃耀,造型古樸大氣,本身可以說就是一件極為珍貴的藝術品。
按照新制定的“印信條例”規定,“華夏共和國國璽”為代表國家之印信。蓋用于國書、條約、批準書、接受書、全權證書、領事證書、領事委任文憑等重要文件。所以,這一次和俄國人簽訂的“新”《北京條約,就是這枚國璽第一次使用。
和國璽同時“出生”的還有一枚“華夏共和國執政之印”的印章,是李鴻章作為“華夏共和國”的國家元首的象征,根據“印信條例”地規定鑄造的。
“華夏共和國執政之印”的規格為印面寬6公分、長9公分、邊寬1.2公分。朱文篆字,印鈕為蹲獅(取“睡獅猛醒”之意),蓋用于永久性機關的公文章,包括賀詞、獎詞、挽額、呈文、簽呈各種證券、報表,及其它各種公務文件。
至于孫綱他們這些“政務院參政”,就沒有這“待遇”了。
根據商議和各省代表的推選,“華夏共和國政務院”除了一位最高首長“執政”外,還設有八位“參政”,分別是張之洞(湖廣總督)、劉坤一(兩江總督)、孫毓汶(軍機大臣)、王文韶(軍機大臣)、林紹年(云貴總督)、譚鐘麟(四川總督)、陳寶箴(湖南巡撫)和孫綱(北洋海陸軍總統本來李鴻章的哥哥兩廣總督李瀚章也在“八大參政”的候選人里面,而且有很多人推舉。但李瀚章認為他們李氏兄弟二人都在政務院任職“不妥”,有專權之嫌,為了避免使國家權力為家族勢力所操縱,他是以“堅辭不就”。換成了湖南巡撫陳寶箴。
而孫綱也沒有想到,老頭子們居然會把他這個年輕人給弄進政務院。
“我當初就猜到了。小江也這么說,”馬有些得意地說道,“小江說的,國家權力也需要中樞和地方達到平衡的,你是東三省和海陸軍方面的代言人。又加上戰功赫赫,威名遠揚。當然得安排進去了,不然地話,海陸軍將士是不會安心的。”
孫綱想想覺得她說的也很有道理,“政務院”里面算上李鴻章一共九個人,前清八大總督里面占了五個人(如果不是李瀚章“避嫌”,就是六個),前清軍機大臣占了兩個,巡撫一個,還有他這個“軍方代表”,之所以這么安排。其實就是中樞和地方的權力達到平衡地結果。
絕對的權力不但會導致。還會造成個人權力和意志凌駕于國家和民眾之上,往往會產生災難性地后果。
相反。過于分散的權力則會造成不斷的內爭和內耗,甚至于是導致最后國家的分裂。
老頭子們都是從權力“角斗場”上一路摸爬滾打過來的,對這些事情認識得比誰都深刻,所以才會在確定新地國家機構的時候,弄了這么一個方案出來。
不過,對目前地中國來說,想要避免國家陷于內亂,又要想辦法積蓄國力以抗御外侮,這也許就是最好的方案了。
“頭一次當這么大的官,心里還真有些沒底。”孫綱苦笑了一聲,說道,
要是按照傳統的說法,他這可是真正的“青云直上”啊。
“俄國人要是不再整出什么麻煩,咱們就可以集中精力進行國內建設了,”馬看著他笑道,“我可是有好多的想法的哦。”
“俄國人這回可是恨死咱們了,咱們的時間還是不多,”孫綱說著,想起了“簽約”時俄國人的表情,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
當李鴻章和張之洞分別在《中俄“新”北京條約上簽字用印的時候,在場地俄國人地臉上全都是一副陰冷的表情,孫綱知道他們地心里都在想什么。
俄國的這一次軍事冒險的失敗,不但沒有能夠奪取新的領土,反而把已經得到的東西又吐了出來,這對“偉大的斯拉夫民族”來說,是無比的“恥辱”。
俄羅斯帝國從立國到現在,在東方就沒有受到過如此的挫折。
孫綱能夠想到,以俄國人那種特殊的報復心理,促使他們回去后會怎么做。
俄國人雖然丟了庫頁島和部分以前從中國奪去的領土,但是從總體上來說,對俄國的國力影響并不是很大,俄國人這次打輸了是輸在距離過遠和兩線作戰上。
還有國內動蕩不安的局勢。
一旦北極熊把國內這些“爛事”全都“拍平”,緩過氣來,難保不向中國發動全面的報復。
想到這里,孫綱暗暗警告自己,絕不能對俄國人掉以輕心!
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俄國仍然是中國最大的敵人!
臨別時俄國財政大臣維特倒是顯得很大方和客氣,而且看向自己的眼神總是帶著一絲別樣的光芒,讓孫綱不由得暗生戒懼。
俄國人上次弄的那個“美人計”,到底會產生什么樣的后果,是他一直很擔心的。
“敬茗這回身居高位,當事事以國事為重,不可莽撞行事了。”馬的“父親”馬文龍馬老爺子去探望丁汝昌,回來剛好聽到他們夫妻二人的對話,說道,
“爹,你就別刺激他了,要不,他又動不動跑到戰場上去,把我們娘倆扔下不管了。”馬對父親說著,眼睛卻在看著孫綱。
孫綱苦笑了一聲,沒敢接話。“男兒死國事者,幸事也。”馬老爺子幫他說道,“真要有那一天,兒,也是你的光榮。”
“我才不要。”馬撅了撅嘴,向父親嬌聲抗議道,“我只要他好好的活著。”
老人看著一臉幸福的女兒,眼中閃過一絲溫柔的光芒,說道,“當然,有些事情,不一定非得在戰場上完成,現在國家甫立,百業待興,敬茗的身份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正好可以大展宏圖。”
“父親大人如果對國事有什么見解,不妨說來聽聽?”孫綱感覺自己的這位“岳父”好象有什么話要對自己說,不由得追問道,
“倒沒有什么見解,只是有些事情,想說給你聽聽,讓你注意一下。”馬文龍說道,“雖然聽起來不算是大事,可也不能小視。”
“父親大人請講。”孫綱說道,
“這一說起來,可就有些遠了。”馬文龍嘆息了一聲,眼睛不由得濕潤起來,有些哽咽地說道,“十年寒窗,不如孔方啊。”
馬文龍的這句話讓孫綱不由得一愣,他和馬對望了一眼,馬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說,她這個“女兒”也不清楚“父親”當年的“光輝歷史”。
馬文龍和孫綱夫妻講起來了他年輕時候的事,孫綱才明白了“岳父大人”到底想和他說什么。
原來,自己的“岳父大人”居然有一段無比凄美的愛情故事。
馬文龍家祖上也是“書香門第”,家道小康,他自幼在家庭的熏陶下飽讀詩書,很早就有了秀才的功名,但后來卻“屢試不第”,后來父母相繼辭世,家道中落,不得已應朋友之薦,去了縣衙當了胥吏。
而在清代的中國,胥吏雖然也叫“吏”,但他們和正式的“官”不同,社會地位很低,而且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用后世的話說,是“不在編”的,得不到固定的薪餉和報酬,即使有一定的報酬也無法養家糊口,只能自己另想辦法。
對這種情況,從后世穿越來的孫綱倒也是深有體會的。
孫綱在后世的銀行上班時,就是被銀行以“臨時工”的名義招進去的,那時“臨時工”和銀行里原先的“正式工”雖然干的活兒都一樣,但無論從工資、待遇、獎金、福利等哪一方面,和“正式工”都根本沒法相比,而且永遠也不會有升職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