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五年乙巳十一日,五更時,重炮營開炮轟線,煙焰騰空,響震云霄,摧毀俄軍炮壘三座,轟斃俄兵甚眾。劉永福部前隊遂渡河前擊,俄軍亦亂放槍炮,彈下如雨,我軍奮勇爭先搶攻,俄軍兵少,不敢死戰。天明,俄軍后隊蜂擁至道口,與我軍開槍互擊。我軍在山巔迭發大炮,殲敵甚多。正在得手,俄騎兵一隊翻山越嶺,分道包抄,我軍向前接戰,莫不以一當十。自寅至辰,槍炮之聲不絕,死傷積野,血流成渠,而敵愈聚愈眾,布滿山谷。馮義和部來援,復決命爭首,搶占山頭,以迫擊炮轟擊不。俄騎兵乏重炮,死傷極重,遂退,劉永福軍隨后追擊,奪占敵壕及炮臺五座,俄軍經此重創,遂不敢出。……”
“十八日,再攻俄壘,彼畏我軍炮火威猛,堅匿于塹壕及炮堡內不出,彼堡壘構筑甚堅,明壘暗堡甚眾,層疊縱橫,又有深壕溝通其內,交錯盤結,攻取不易,每向前一步,折損士眾頗多。……午時,僅破其二壘,劉永福楊慕時諸將以士卒饑疲,遂止攻。”
“十九日,召眾將至雙城子商議進兵,諸將及參謀各員咸謂俄軍防線堅固,而鐵路線不能鋪至,攻城無法延及,而各營火炮又不能破其堅壘,硬攻徒折損士卒,久之將不利于軍,遂重訂計劃,商議良久,不能決,德員霍夫曼建議發炮掩護步卒挖壕至其壘下,以坑道爆破‘潛攻’之法摧毀其炮壘開缺口,再行推進。眾將然之,計遂定,以連日炮擊彈藥耗費甚多,電催哈城,命速以列車調運,以實軍用。”
“二十日,第四軍自鐵路來援,當地士民聞大軍過,咸來問訊壺餐焉。”
“二十一日軍金永康部來援,約萬人,兵甚整齊雄壯,戰意極盛,遂以之替馮義和軍一部換駐恐其輕敵冒進,挫動銳氣其嚴守防線,不得輕動。”
“二十二日,以受士卒益眾,病莫能復,心甚焦灼,諧諸將親至醫所探視醫官妥為照料,將病卒以列車運至后方醫院妥為醫治卒皆感泣。”
“二十三日,海軍葉司令祖電俄軍以魚雷艇暗襲我艦,悉被擊滅。”
“二十四日止,士卒皆宿于雪中,無有怨者,然天寒地凍,將士爬冰臥雪,艱辛備嘗,所幸冬衣靴鞋已備,尚無大礙,居民獻壺餐,讓廬舍,供大軍棲止,又助炊食,悉厚賞之。”
“二十五日,列車至,為眾補槍械炮彈被服,為再攻之計。”
“二日,何乾霆所部鐵路坦克車隊前來助戰,欲為前鋒,以其兵車堅利,士卒聞之,皆極喜踴。
試以坦克車護步卒攻之。而鐵路為人所斷。又處俄人炮火之下。無法修復。未及深入。僅殺傷俄兵數百而還。我軍無所失。”
“二十八日。海軍葉司令處來。以海路亦有多處封凍。戰艦不得入。而俄艦亦不能行。”
“二十九日。諸軍皆齊備。遂下令總攻。先以炮晝夜轟之不輟。士卒于夜搶挖塹壕。然以地凍土堅。硬如鐵石。潛攻之法遂止。”
“三十日。部長來電詢問戰況。將士聞訊頗憂急。然苦無善法。止以炮轟之不停。而寒冬又為俄人之助力。為我炮轟壞之壘墻。彼等以水和泥沙筑之。須臾成冰。更形堅固難破。我軍各炮營連日徒靡彈藥。毫無戰果。”
“十二月初二日。天霽。鐵道軍隨員劉某獻計。聞俄人有冰面鋪鐵路之法。我亦可借此天寒地凍之機。鋪簡易鐵路數條。輦攻城于陣前。以之摧破敵臺。諸將參謀各員聞訊皆喜。以為可行。遂抽調各軍健卒助路工。雖工程浩大。而軍民皆不以為苦。居民壯健者皆來助修。以民氣可用。心甚喜慰。”
“二十日。鐵路鋪成。重炮團攻城入戰位。計十六門。為防俄人偵知。皆隱于林中。覆以障幕。又以鐵路坦克車隊環護之。午時。乃炮即中俄水泥炮堡一座。以望遠鏡觀之。其炮堡頂蓋碎裂無存。俄兵大懼。不知彈從何處而來。乃發炮亂射。我遂發不停。山谷動搖。地軸為傾。俄炮堡之堅固非昔時可比。然終不敵我。后俄炮停止不發。我軍遂向前推進。片時我華夏龍旗即現于其‘普希金’炮臺。眾軍有喜極而泣者。此為數月來首次傷亡極少之大勝也。”
“二十一日,電報京師,執政及部長復電嘉勉 謂趁勢克復海參崴為要。”
“二十二日,再克‘卡爾’炮臺,俄軍恐我軍奪其炮,多于炮位之下埋藏旱雷,知臺不守,乃退入坑道負隅頑抗,并引爆一時人炮俱毀,我兵死傷亦重,德員皆謂俄人兇悍,如同走獸。至夜,繁星在天,血霜滿地,狐嘯狼,聲震林谷,軍士憤俄人兇暴,棄其尸于野,引狼狐豺犬爭食之,其嚼骨咬肉之聲達于四野,聞之悚然。眾軍咸謂此俄人應得之報也。”
“二十三日,天氣忽轉暖,雪融冰解,因沉重難移,路軌陷入土中,遂不能動,俄人得訊,以哥薩克騎兵為前鋒,驟襲我重炮團,為鐵路坦克兵車所阻,坦克車身雖座于路軌之上不能動,而炮塔及機槍塔可旋轉如意,其機關炮彈如飛蝗,所向披靡,兵車之機槍火力極猛,俄軍不得進,棄尸累累,又遭我迫擊炮叢擊,遂退,我軍傷亡極少,左右或謂此等兵車若能下軌行于平地,則海參崴早克矣。”
“二十四日,天益暖,恐有失,乃分重兵守御,隨軍技工將俄炮堡上大炮二門修復,軍士搜尋炮彈藥包,僅得數發,炮遂裝炮回擊俄軍防線,以其炸力有限,彈盡乃止。”
“二十五日,葉司令來電,海面解凍,俄潛艇炮艦兩艘以浮冰為掩護,攻我戰艦,我驅逐艦及魚雷巡洋艦一艘中雷沉沒,我艦發炮還擊,擊毀其炮艦‘基利亞克’號,而彼潛艇則趁勢逃遁,我海軍士卒死者二十八人,傷一十六人。蓋海戰潛艇偷襲最為難防,此為開戰以來我海軍折損最重之戰,兩國交兵,互有損傷,理其宜也。只不知部長得知能坦然否?”
“二十六日,與敵持二月有余,是時士卒疲乏,糧械不給,兵力益耗,推進為難。遂再電請濟師換防,休養士卒,以利再戰。部長允所請,命訂‘輪休’之制,以養兵力,士眾大悅。”
“二十七日,俄兵由下游逆而上,眾約四五千,欲襲我指揮之所,遂率親衛隊出御,自卯至午,槍炮互擊,殺傷俄兵甚眾。下午,敵來益眾。我隊以一當十,力戰不,余以步槍擊殺俄兵兩名,左右或謂以電話召援兵,而官士卒皆不以俄軍兵眾為意,曰吾等數人即可當之,須臾俄軍彈藥垂盡,我隊前往沖殺,俄兵死傷極多,后右軍來,遂聚殲之,無有漏網者。眾將聞訊皆響震失色,多有前來請罪者,謂衛護不力,余知各軍所在有空隙未知,是以為俄軍所乘,乃親視之,敕令眾將重新嚴密合圍,分駐要隘,并乘間出奇截殺兜剿,時出時沒,步步設防,重重埋伏,臥雪餐風,苦守十余晝夜,敵遂再不能越。”
“二十九日,聞長欲親往哈爾濱坐鎮,而南疆有警,行遂止。民間之勞軍團乘火車至哈爾濱,分赴前敵,為休憩兵眾演戲曲,并餉以果品酒食,將士皆悅。”
“三十日,大雪又至。夜,密諸軍會攻,又派敢死健卒乘敵不備奪其臺隘。時敵在夢中驚覺,不知我兵多寡,各自逃竄,我兵開槍躡擊,斃敵無算,并格斃俄酋列昂諾夫斯基。天明,再奪敵炮壘三座,俄兵欲毀臺與我同歸于盡,為我兵所止。”
“共年丙午正月初一、二、三、四等日,各軍出小隊前擊,俄軍亦出,欲奪回炮臺,各以槍炮互擊,日夜不歇,戰況激烈,俄軍奪臺未成,而我軍亦不得進。”
“初九日,天氣轉暖,周鼎臣挑選精銳余,分作三隊,掘壕進伏分水嶺旁,突出奮擊,以潛轟其壘。俄軍不支,棄壘而逃,追殺至‘灰禿山’炮臺乃止,以無多,急切難破,遂潛返。”
“十二日,俄軍來攻,督隊奮擊,貫其陣。俄軍敗走。”
“十三日,敵以大隊來撲,親督劉永福、楊慕時、周鼎臣、何乾霆諸將所部迎擊,以轟俄軍,又以機槍掃射,殄敵無算。我軍傷亡亦多。是晚,俄軍乃退。”
“十四日,我偵騎遇俄探開槍互擊,斃一人,擒一人,訊之,曰俄軍主力正沿海路來援,余遣人通報海軍葉司令處,葉司令云其偽為大言嚇阻,俄艦東來勢已定矣,然如此之速,絕無可能。”
“十五日,接奉天劉省長銘傳電,解新制火炮二十門至軍前。午時,右臂為流彈所穿,所幸未傷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