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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三 王玄策計劃

  等到薛仁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考試結束過后第一天的傍晚了,因為是夏日,所以天還沒有黑,太陽已經消失不見,可是天邊還殘留著一絲紅暈,薛仁貴的記憶從抵達終點聽到了一聲宵禁鼓聲之后就結束了,他就什么也不記得了,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是什么時候,還是剛才,還是很久之后,還是,還是什么時候?

  薛仁貴坐了起來,可是渾身酸痛的要命,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然后睜開眼睛,環視四周,這里,這里好像是一個帳篷,對的,就是一個帳篷,這個帳篷,為什么,為什么我會在一個帳篷里面?四周,四周好像還有幾個床鋪,都是空的,這里,曾經還有其他人?

  薛仁貴掀開了蓋在自己身上的薄薄的毯子,然后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只有一條兜襠布,還有,還有雙腿膝蓋處的白色繃帶,隱隱透著血色,這一點薛仁貴有記憶,他站不起來了,于是,于是就只好撐著大戟,用膝蓋跪著前行,道路并不平坦,但是雙腿麻木的他已經感覺不到了疼痛,只記得斑斑血跡……

  現在,雙腿很酸,而且也很痛,這就意味著,自己的雙腿沒有廢掉,還有繼續行走的希望……對了,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哪兒?到底,自己是怎么了?現在是什么時候?考試通過了嗎?還有,玄策兄何在?他通過了嗎?

  薛仁貴一肚子的疑問,想站起來,卻因為渾身的酸痛而無法站起,環顧四周找不到合適的衣服還有自己的大戟,正在無奈間,卻看見兩個人進入了帳篷里面,準確的說,是一個人扶著另一個人進來的,一個是士兵裝束的,另一個。赫然就是左手手持一只老大的烤羊腿正在啃,右手還抓著一只烤羊腿,一瘸一拐的在士兵的照顧下走入帳篷的王玄策。

  “仁貴兄?你可是醒來了,你可都睡了一天一夜了,餓壞了吧?來來來,為你取來的,快些吃掉,還有,周火長,還請為我這兄弟取一套便服來。”王玄策驚喜的看著醒過來的薛仁貴。把手中那只沒有咬的烤羊腿遞給了薛仁貴。然后對著身邊的士卒很恭敬有禮的說道。

  周火長點點頭。把王玄策扶到了床鋪上,然后出去了,薛仁貴接過了烤羊腿,濃郁的香氣讓薛仁貴頓時感受到一陣劇烈的饑餓感。也顧不得多說什么,只想著先吃再做別的,于是張開嘴巴就開始瘋狂的撕咬這只烤羊腿,速度之快看的王玄策都忘記了咀嚼,只是呆呆的看著薛仁貴的個人表演show,直到整只烤羊腿都被薛仁貴給吃完了,王玄策才反應過來,一反應過來就看到薛仁貴一邊吮吸著羊骨,一邊用發綠的眼睛看著自己手上沒有吃多少的烤羊腿……

  “這個。若是仁貴兄不嫌棄……”王玄策的話還沒有說完,薛仁貴憨厚的一笑,就把他手里面的羊腿拿了過來,也不在意,張嘴就咬。沒多少時間,就看到那只羊腿也差不多了,王玄策徹底震驚了,直到蘇寧帶著幾個人掀開了帳篷的幕布,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王玄策才又反應過來。

  一看到是蘇寧,兩人都立刻想要起身見禮,結果身體酸痛之下動彈不得,反而疼的齜牙咧嘴,蘇寧揮手一笑道:“何須多禮,二位都是極有可能成為天子門生之人,我也是過來看看你們,玄策兄,仁貴兄的食量異于常人,乃是常人四倍有余,所以,我就料到你會吃不飽,就帶來一些東西給你們慢慢吃,仁貴兄,你也莫要擔憂,絕對讓你吃飽。”

  蘇寧說著就讓身后三人站出來,兩個人一人手捧一個大盤子,里面全是香氣四溢的烤羊肉塊兒,還有一碗湯,不同的是,王玄策是一整盤,薛仁貴卻是堆成了一座山,另外一個人則是拿了一套衣服,蘇寧說道:“剛才正好碰到了拿衣服的周火長,仁貴,且把衣服穿起來,然后慢慢吃。”

  薛仁貴憨厚的笑了笑:“多謝三明兄。”

  王玄策正要謝恩,卻突然聽得薛仁貴這番說辭,直接喊上了蘇寧的表字,這可是關系較為親近的人才能互相使用的稱呼,薛仁貴為何可以如此這般?王玄策一臉疑惑,蘇寧看除了王玄策的疑惑,便說道:“玄策兄不用疑惑,仁貴乃是我家大兄,左武衛將軍蘇烈蘇定方之弟子,這些日子便住在我府上,彼此之間倒也熟識了一些。”

  蘇定方的弟子?他,他為何如此好運?大氣運者?王玄策心中一驚,然后又看向薛仁貴,之間的薛仁貴一臉屬于吃貨的幸福,滿足的笑容,心中無比的震驚和順帶產生的小小嫉妒消散于無形,低頭笑了笑,傻人有傻福,何須這般心胸狹隘?他明明是靠著自己的本事通過考試的,最后關頭還是他舍棄自身幫助自己,要不是他,自己能有現在?王玄策暗自譴責自己,心胸太過狹隘,作為欲成大事者,如何能夠不具備寬闊的胸懷?

  只是一瞬間,王玄策眼中的情緒消失,化為一片清明,面帶微微笑意,抓起羊肉開始大嚼,這般動作自然瞞不過蘇寧的眼睛,王玄策雖然是一個一人滅一國的強悍人物,膽識和能力都是上上之選,但是他的缺點就在于太重功利,功利心很重,不如薛仁貴這般心思醇厚,乃是有手段有野心的人,歷史上李世民之死很有可能就是他間接造成的,這也就直接導致了他終生沒有升遷,并且史書很少著墨。

  一個人未來的成就和種種舉動,都可以從他目前的某些狀態看得出來,蘇寧就十分注意王玄策,王玄策和薛仁貴不一樣,薛仁貴為人正直,很多方面像極了蘇定方,有蘇定方的調教,自然不用擔心走上邪魔外道,可是王玄策就不一樣了,他很有些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且好大喜功的性格。

  若是不予以磨礪和教育,王玄策不能用,即使他非常堅韌不拔,意志力不下于薛仁貴,可是,王玄策的人品卻不是那么的好。這一回是受了薛仁貴的大恩,所以才能這樣快的把自己的不快消彌掉,可是若是換做別人呢?這搞不好就是一個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瑕疵之怨終生不忘的主兒。

  他需要調教,很嚴肅的調教,至少,不能讓他把自己看得太高,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若是他一直這樣,說不定只能步上老路。滅了一國之后便終身不得寸進。郁郁而終。所以薛仁貴的成就比他大,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人品的差距,人品和胸懷在很大程度上也決定了人一生的高度。

  想到這兒,蘇寧心中有了些計較。笑著對王玄策說道:“玄策兄乃是洛陽人士?”

  正在大吃大喝的王玄策聽到蘇寧的問話,就停了下來恭敬的回答:“正是如此,某家祖籍洛陽,祖上也曾輝煌過,可惜家道衰落,到了某家這一代,已是式微,某家最大之愿望,便是重振家族聲威。光宗耀祖。”

  薛仁貴聽到了這番說辭,頓時就覺得和王玄策的共同點多了一點兒,他也是家道衰微之人,而且祖上都曾經輝煌無比,到了現在。卻是落毛鳳凰不如雞。

  蘇寧倒是看出了些什么,和李二陛下還有那些老狐貍們打交道打了一年多,雖然不喜政治不喜爭斗,蘇寧也不得不掌握一些個中本領,好歹自保,所以看著王玄策頓時閃亮的眼神,就知道王玄策的心里面又打起了小九九,看來他的功利心不是一般的重,也不僅僅是因為想要恢復家族的榮耀,更多的,還是他自己想要青史留名,做出一番大事業。

  這一點沒什么不好的,是個男人就該有些野心,沒有野心的話,活的還不如一條咸魚。王玄策肯定是不想做咸魚的,薛仁貴肯定也不想,蘇寧當然也不想,誰都不想成為一條曬干的咸魚,但是,咸魚翻身有很多種方法,王玄策的這種方法和他走的道路,卻是蘇寧非常不喜歡的。

  夢想誰都應該有,沒有夢想的話,和咸魚有什么分別?可是你這種什么事情都和功利畫上等號的作法,換做是誰都接受不了,皇帝或許會愿意用你,但是絕對不會給你什么好處,甚至不會保證一個好的結果,用完了就扔,以防萬一,也就是王玄策不像司馬懿那樣鷹視狼顧,否則,蘇寧真的很愿意除之而后快。

  他還年輕,但是面對著比自己更年輕乃至于更優秀的薛仁貴和比薛仁貴還要年輕還要優秀的蘇寧,王玄策心中的好勝之心被激發了,他覺得只有超過這兩人才是他的成功,蘇寧自然不知道是他的突然出現和薛仁貴的提前發跡讓王玄策受到了不小的沖擊,并且,會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煩,當然,這種麻煩,若是拋開個人感情因素在里面,蘇寧反而很愿意看到。

  對于王玄策的態度,蘇寧已經明確了,王玄策會是大唐軍事大學不可或缺的一員,也會是大唐軍隊不可或缺的一員,有了薛仁貴的仁厚在里面,也要有王玄策的冷酷無情和不擇手段綜合一下,薛仁貴和王玄策之間的深厚情誼不知道能不能保證王玄策不對薛仁貴出手,但是要是短期內來說的話,當王玄策對于權力的渴望還不是那么猛烈的時候,還是可以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王玄策可以很好的達成讓大唐軍隊轉型的目標。

  這就好像曹操對于司馬懿的態度,可以用他,但永遠都要防著他,曹丕不是諸葛亮的對手,但是司馬懿是,所以要用他,不過在適當的時候,比如諸葛亮死了,孫權死了,大敵消失了,就可以把他除掉,并且永遠不能給他兵權,可惜曹氏宗族不給力,曹真一死后繼無人,五子良將唯一一個活到最后的張郃也死于木華門,加上曹丕和曹睿兩代君王都耗不過生命力頑強的司馬懿,最后……

  王玄策目前還是一個熱血青年,他不會造反,至少在李二陛下的國度里面,這個造反專業戶的國家里面,若是論到造反這一項能力,沒有誰能比李二陛下更厲害,所以王玄策必然為李二陛下所用,而且必然是重用,蘇寧也會推波助瀾,但是,天道輪回,相生相克,損有余而補不足,反噬也是必然會產生的。

  那個時候,王玄策的存在與否,可就要看他的造化了,還有就是,軍事大學的三年調教,到底能不能把王玄策給稍微的轉變一些……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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