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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零九 三年(上)

  “阿兄,不要這樣做,這樣做的話,爹爹會生氣的……”一個粉雕玉砌的可愛女娃娃蹲在墻角,滿臉的猶豫和擔憂,伸出粉嫩粉嫩的小手,揪住了她身前的一個年歲同樣大小的小男孩兒的衣角,似乎在勸說著什么。

  “蓉蓉,你不要再說了,那個混蛋居然敢欺負小姑姑,我一定要他好看!”小男孩兒露出一副恨恨的表情,似乎和他口中的那個“混蛋”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可是,阿兄,爹爹他……”女娃娃還是一副很擔憂的模樣。

  “沒關系,爹爹要打我我不會跑嗎?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要是怕的話就快走,出了事情我一個人擔著!你去找娘親,娘親會保護你的!這里我來負責,出了什么事情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小男孩兒一副很負責任的樣子。

  “可是……”女娃娃還是沒走,不過好像很焦急的樣子,都快哭了出來。

  “倒挺像個男子漢的,不過,你把這水桶吊在房梁之上,繩子還攥在你手中,那么明顯,你是否認為我是瞎子?什么也看不到?任你玩耍?”一個一臉調笑意味的青年男子突兀的出現在了兩個小娃娃的背后,把兩個小娃娃給嚇得不輕,女娃娃“哇”的一聲就竄到了小男孩兒的背后,待到看清了來人的面貌的時候才放下心來,不過旋即又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小男孩兒只是在一開始聽到身后突然傳來的聲音的時候被嚇了一大跳,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轉過身子,怒視背后的年輕男人:“杜荷!你欺負我小姑姑,我跟你拼了!”說完,小男孩兒就丟掉了手中的繩子,撿起放在地上的木棍就沖上去要和杜荷拼命,身后的水桶一下子落地,水花濺了滿地都是,從這根棍子的擺放位置來看,杜荷判斷出了這小子估計是留了后手的,大概是要在水桶襲擊自己成功以后就沖上來用棍子毆打自己。

  “力氣太小!招式破綻太明顯!武器選擇不當!步法紊亂!氣息不均勻!不知道選擇要害部位攻擊!以前你父親交給你的東西都忘光了嗎?我交給你的你也忘光了嗎?還是根本就沒有努力練習?就你這樣的。你也想攻擊我?教訓我?!”杜荷面色冷冽的看著小男孩兒。滿眼失望的神色。

  小男孩兒聞言更加生氣,大吼一聲更加拼命的攻擊杜荷,杜荷搖搖頭,也不和小男孩兒繼續虛與委蛇下去。一個手刀打在了小男孩兒的手臂之上。然后單手擒住小男孩兒的雙手。用力下壓,將小男孩兒壓倒在了地上,說道:“這就是你的力量?這就是你練習了那么久的結果?平日只知道玩弄小聰明。只知道玩弄小技巧,這樣如何能成大器?如何教訓我?!”

  小男孩兒不停的掙扎,不停的叫罵,杜荷充耳不聞,只是壓制著他,女娃娃看的淚水漣漣,就要沖上去求杜荷放過小男孩兒,結果還沒有走動,就被一支強有力的大手按住了肩膀:“蓉兒,你不要去求情,你兄長他自作自受,你不要去管他!”

  蓉兒抬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又看了看自己的兄長,哭著說道:“可是爹爹,阿兄一定很疼的,一定很疼的,爹爹!”

  蘇寧嘆了口氣,溫柔的撫摸著小蓉兒的腦袋,溫聲道:“你兄長是個男人,這是他必須經歷的,現在爹爹這樣說你不會明白,但是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這是你兄長和你姑父的事情,你不要參與,去找你娘親吧,娘親在找你。”

  蓉兒猶豫著掙扎著,最終還是沒有動彈,只是看著蘇寧,蘇寧又搖了搖頭,喊了一聲:“來人,把小娘子帶去夫人的房中!”

  立刻就有一個婢女出現了,對著蘇寧行了一禮,牽住了蓉兒的手就把小蓉兒牽走了,蘇寧看著小蓉兒一步一回頭的離開這里,便皺起眉頭,轉過身,看著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猶自掙扎不已的長子蘇慶仁。

  “平日里叫你努力練功努力讀書,你不聽,就知道玩耍,就知道敷衍,平素里總是說差不多差不多,現在到了要用的時候就差了很多!為父交給你的東西你全部都忘光了還是根本沒有練習?恩?!”蘇寧冷著一張臉,看著蘇慶仁。

  蘇慶云一聽到自己父親的聲音,就渾身打了個冷顫,不敢動彈也不敢叫罵,臉色變得極為蒼白,杜荷看了看蘇寧,蘇寧點點頭,杜荷便松開了蘇慶仁,蘇慶仁還是趴在地上不敢動彈,蘇寧冷聲道:“爬起來!跪著!”

  蘇慶仁刻照辦,速度幾乎趕得上音速,杜荷說道:“速度,力氣,招式,基本功,樣樣不如慶云,連慶節在這個時候都比他強,比他努力,天天就知道玩耍,為不明所以的事情浪費那么多時間,設一個陷阱還如此破綻百出,簡直可惡!”

  蘇寧搖搖頭,很是無奈的說道:“青蓮,對不住你了,這小子的性子太野,總是鬧出事端,像極了他娘親幼年之時,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唉!”

  杜荷說道:“兄長,在我看來,慶仁的天資絕對不在慶云之下,只是慶云比慶仁更加努力,更加懂得學習,更加能吃苦,慶仁太過于貪玩,不夠努力,所以才會落后于慶云和慶節,不過,兄長也不需要太過擔心,等到了年紀往軍事大學里面一扔,出來就是脫胎換骨的一個人。”

  蘇寧嘆了口氣,說道:“那豈不就是在說我教子無方嗎?還要靠軍事大學來教育自己的兒子,而我作為父親,連自己的兒子都教不好,人家會說虎父犬子,教子無方!我又如何自處!月華和靈兒蘭兒生的都是女兒,還不知道芮涵這一胎是男是女。我現在只有他一個兒子,不好好兒的教育他,這份家業又該留給誰?”

  杜荷微微地笑了笑:“過去的蘇侯爺可從來不會擔心這種問題,當年蘇侯爺可是號稱要把兒子從一出生就丟到軍事大學里面養著,要是不成器,寧愿散盡家財救助天下窮苦人也不留給犬子,怎么現在開始擔憂了?”

  蘇寧白了杜荷一眼,說道:“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天天打打殺殺,簡直都不想個人了,讓你端碗湯給靜兒。你倒好。你那是端一碗湯的姿勢還是拿著燃燒罐去燒人的姿勢?你把靜兒當成什么了?都快要臨盆了,你這做丈夫的還如此毛手毛腳,你讓我如何放心!真是的!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把靜兒托付于你!”

  杜荷苦著一張臉。說道:“兄長。都到這個時候了。您還在生我的氣嗎?”

  蘇寧怒道:“廢話!我唯一的小妹啊,你一聲不吭就給搶走了,你要我如何待你?你知不知道靜兒從一入府門我就沒舍得讓她吃苦受罪?現在天天給你這廝打理家事。伺候你飲食起居,你還不知足?信不信我立刻就把靜兒接回府中過個三年五年的讓你也常常守寡的滋味?!”

  杜荷立刻投降:“兄長,請您務必不要這樣做,您如果這樣做的話,我的府邸很快就會變成戰場的。”

  蘇寧一臉的調笑意味:“那你可要答應為兄,你一定要把慶仁給收拾妥當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臭小子就交給你了,當初你也是我收拾出來的,現在就當你還我個情分,把這臭小子給我好好兒的練出來,你這杜瘋子的名號也不是白給的,多少人都是被你給打成才的,我這兒子夠瘋,夠勁兒,交給你了,把他變成蘇瘋子也沒關系!”

  蘇慶仁一聽這話,剛才還在瑟瑟發抖,立刻就變得怒氣磅礴,站起來大叫道:“爹爹!我不要!”

  蘇寧一瞪眼:“跪下!”

  蘇慶仁又打了一個哆嗦,老老實實的跪下了,接著蘇寧才問道:“你為何如此對待姑父?姑父并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你這是怎么了?”

  杜荷也有些興趣:“之前我見到你的時候你也沒有特別針對于我,為何我與你姑姑結親之后,你卻如此仇視于我?”

  蘇慶仁撅起了嘴巴,白了杜荷一樣,說道:“哼!”

  蘇寧又是一瞪眼:“這就是你對待長輩的態度?為父是如何教育你的!”

  蘇慶仁偃旗息鼓了,低下頭,撅著嘴巴說道:“他欺負小姑姑,小姑姑對我最好了,對蓉兒也最好,我最喜歡小姑姑了,可是他對小姑姑一點兒都不好!”

  蘇寧皺著眉頭看了看杜荷:“這種話我可不能當作沒有聽到啊,你欺負靜兒?”

  杜荷一臉的錯愕:“我……我哪里欺負靜兒了……”

  蘇慶仁抬起頭怒視杜荷:“你肯定打了小姑姑,把小姑姑的肚子都給打的那么大,每一次小姑姑回來肚子都會變得更打,我被爹爹打屁股的時候屁股也會腫起來,小姑姑一定是被你打了肚子,所以肚子才腫的那么高!你是壞蛋!你是混蛋!爹爹!不能再讓這個混蛋繼續欺負小姑姑了!”

  此話一出,蘇寧和杜荷都囧了,相互看了看對方,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錯愕與無奈,杜荷咳了一聲,看了看蘇寧,沒說話,蘇寧也咳了一聲,萬萬沒想到,蘇慶仁的理由居然是這樣的,而且這個理由從孩子的角度來說一點錯誤都沒有,聯想到古人對于房中之事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觀念,甚至是結婚之夜在新郎新娘的洞房里面放一本教科書,然后讓他們自行領悟,蘇寧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此事是你誤會了,你的姑父并沒有欺負小姑姑,嗯,此事也是為父的過失,為父就不責怪你了,你素去找你娘親打理一下,馬上我們要去給秦伯伯上墳了!”蘇寧威嚴地說道。

  蘇慶仁雖然好奇于父親為何沒有懲罰他,但是比起這個,逃過一劫的劫后余生之感才更加重要,于是他一溜煙的就跑走了,看著蘇慶仁的背影,蘇寧嘆了口氣:“卻不曾想到他是因為這種事情而敵視與你,這種事情,叫我如何與他說明呢……”

  杜荷“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蘇寧白了他一眼:“笑,笑,你接著笑!”

  杜荷憋住了笑意,整了整面容,舒了一口氣,正色道:“日子過得真快啊,兄長,一轉眼,翼公已經去世三年了,我卻還感覺就像昨天一樣,兄長,您也差不多該重返朝堂了吧?”

  蘇寧笑了笑,說道:“急什么?我才二十四歲,那么急做什么?先去給翼公上墳,很久沒有人陪翼公喝酒說話了,翼公會很寂寞的,至于朝堂,天天吵來吵去,有什么好去的?走吧!去陪翼公喝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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