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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師兄弟的愧疚

  時隔多年,蘇記這幫老師兄弟,再次以這樣的一種方式見面,其實每個人心里都是有些百味雜陳。

  石家慧本來嘴上是說,想要當著孫明興的面,再次掃一掃他的面子。

  可是真的這樣面對面的時候。

  真的又一次讓這群老師兄弟見面。

  這一刻,石家慧知道自己不能說話的。

  似乎兩邊的晚輩和朋友都非常默契,在老師兄弟這樣見面后,都是選擇了先行退開,讓這當年的老師兄弟幾個單獨見一見。

  這邊石家慧主動退開,馮建東和盧翠玲也是一起領著孩子們退開。

  另一邊則是蘇連成出面,招呼晚輩們先離開一下。

  “好了,我們也先離開吧,讓他們老師兄弟見見面,聊一聊。”

  其他跟來的晚輩都比較好說話,只有馬文靖的兒子,打量著對方的石晉斌和輪椅上的蘇錦榮。

  年輕人突然就口無遮攔來了句:“爸,你到底是害怕那個站著的老頭,還是害怕那個瘸子啊?”

  幾乎是在這句話問出口瞬間,馬文靖兒子的臉上結實挨了一巴掌。

  馬文靖一臉惱火對兒子吼道:“你個小混蛋,馬上給你師叔道歉,你要是敢不道歉,就給我滾回去,你大師伯給你安排的工作,我也不會讓你干的,以后我和你媽也不會養著你這個廢物。”

  馬文靖的兒子一臉懵逼,捂著挨了一巴掌的臉,似乎是第一次見到父親這樣氣憤。

  原本年輕人眼神里還有些不服氣,但是馬文靖目光異常尖銳。

  又一次開口吼道:“道歉,你立刻道歉,否則就給我滾蛋,以后不要回家見我。”

  這可能真的是第一次見到父親發這么大的火,馬文靖的兒子“馬卓越”愣了許久,最終還是向父親低頭了。

  馬卓越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向蘇錦榮鞠了一躬說:“師叔對不起。”

  石晉斌和蘇錦榮也沒有想到,馬文靖竟然會這樣直接動手教訓兒子的。

  更加震驚的則是陳威他們。

  陳威他們這些天接觸馬卓越,都已經感覺到,馬文靖這個兒子真的是被嬌慣得不成樣子。

  無論是坐還是站,永遠都是那種仿佛沒有骨頭的樣子。

  而且無論是有沒有長輩在,他說話也都是那種口無遮攔。

  但是這些天里,馬文靖總是表現出很怕兒子,并不敢非常大聲去呵斥兒子。

  只是在做得比較過分的時候,會不咸不淡地說上兩句。

  像是今天這樣,馬文靖直接動了一巴掌,然后竟然還非常憤怒的發火了,真是讓蘇連成都驚到了。

  道歉了之后,馬文靖看著轉過身的兒子說:“跟著你哥哥姐姐去吧,別再給我惹是生非,否則你就跟我回去,我就把你送去礦上。”

  最后這句“送去礦上”,還真的是讓馬卓越身體都抖了一下,顯然他也有害怕的東西。

  蘇連成此時站出來說:“好了好了,我們先走吧,讓我們父輩好好聊一聊。”

  接著,蘇連成領著晚輩們也離開。

  不過蘇連成把其他人送回富景樓餐館里,他自己則是跑去找馮若若那三個小女孩去了。

  其他人都離開了,剩下蘇記的幾個老師兄弟。

  面對面的情況下,大家還真的是有一點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最終,還是老九孫明興開口:“錦榮,你身體好些了嗎?我們是真不知道你這身體不好,不然我們肯定去看看你的。”

  孫明興的話音剛落,老六呂永軍也說:“對對,我們是想要去看你來著。”

  老五戴峰也跟著點頭:“是,是。”

  石晉斌見到幾個人這樣說,不禁冷笑著說:“陳威,你這個大師兄可真的是不稱職啊?錦榮這樣子,難道不是你的小師妹造成的嗎?你居然都不跟老哥幾個說一聲?”

  陳威聽到石晉斌的話,也是滿臉苦笑,能夠明顯聽得出石晉斌話中壓著的火氣。

  遲疑了片刻,陳威上前一步,向輪椅上的蘇錦榮深深鞠了一躬:“錦榮,瀾馨給你帶來這樣的傷害,我向你道歉了。”

  石晉斌見狀依舊冷笑著問:“陳威,你現在還能代表你的小師妹嗎?”

  陳威抬起頭來,一臉無奈說:“晉斌,我知道,我們的事情你一直都關注,你也一定知道,我和瀾馨已經離婚,所以我確實已經沒有資格代表她。”

  石晉斌接著說:“那就讓你的小師妹自己來道歉。”

  陳威再次搖頭:“抱歉,我辦不到。”

  石晉斌繼續咄咄相逼:“陳威,你這么多年,竟然連你的小師妹都管不了了嗎?你這個大師兄真是失敗,你可真是個老不死的了。”

  石晉斌說的每一句話,都絲毫不掩飾對陳威的諷刺。

  站在陳威身后的師弟們,雖然感到非常刺耳,但是誰也不敢開口說話。

  尤其是看到坐在輪椅上的蘇錦榮,師兄弟們真的是有點沒臉去面對。

  蘇記的這些師兄弟,不是那種沒臉沒皮的人。如果真的是那樣,當年他們也不可能拜得入蘇記,不可能跟蘇老爺子學廚。

  正因為他們都是那種好面,而且也都是很講究那種師門傳承的人。

  所以這么多年里,師兄弟們是真的一次也不敢回蘇記。

  因為從正統師門規矩來說,他們師兄弟當年那樣做就是背叛師門了。

  而之后又一個個都混得不行,哪里還有臉面回來蘇記?

  所以在見到了蘇錦榮,這個蘇記掌勺人的時候,這幫師兄弟天然會有愧疚,甚至有點不敢去看他的眼神。

  陳威面對石晉斌不客氣得咄咄相逼,也只能是很無奈說:“晉斌,我想你們今天來,不是想要在這里跟我討說法的吧?如果真的想要跟我討個說法,那么錦榮只管開口,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辦。”

  石晉斌冷笑著說:“那如果,錦榮想要讓你把富景樓交給出來呢?”

  陳威又是一臉無奈:“這個我真辦不到,富景樓名義上是我們公司收購,但實際上控股人是連成。”

  石晉斌問:“那不是你兒子?”

  不等陳威開口,石晉斌接著說:“哦,對了,他不能算是你兒子,他是蘇瀾馨的兒子,你們離婚了,他又姓蘇,跟你沒有關系。”

  陳威真的是被石晉斌數落得一文不值了。

  但是陳威始終是沒有發火,甚至都沒有去反駁哪怕一句。

  終于,蘇錦榮開口了:“石頭哥,好了,過去的事,不要再說,今天,來,是看,廚藝,比賽。”

  蘇錦榮一開口,師兄弟們幾乎是全部都不言語,都耐心聽他把話說完。

  如果此時有不明白這幾位老人關系的人見到,可能會感到非常奇怪,會認為坐在輪椅上的蘇錦榮會是什么大人物?

  可實際上,之所以師兄弟們都耐心聽蘇錦榮把話說完。

  這其中有師兄弟心中愧疚,也有師兄弟對蘇記的那份尊敬。

  無論如何,蘇記是他們拜師學藝的地方,是讓他們擁有如今一身本事的地方,哪怕如今這一身的本事,可能已經被有些人給放下了。

  哪怕當初他們跟著小師妹背叛了師門。

  可是他們師兄弟心目中,蘇記依舊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所以他們面對蘇錦榮的時候,會表現出一種謹慎,或者說他們總是帶有愧疚得面對蘇錦榮。

  聽完了蘇錦榮的話,老六呂永軍馬上說:“對對,錦榮說的對,我們還是一起去看看廚藝比賽報名,聽說真有不少民間高手的。”

  老五戴峰也說:“嗯,去看看也好,看一看現在的年輕廚子。”

  孫明興沒有開口,但也沒有反對去看。

  陳威最后說:“嗯,要去看的話,我們一起過去吧,剛好可以看看那邊報名進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厲害的廚子出現。”

  石晉斌也同意了:“走吧,去看看。”

  老師兄弟便一起,想著比賽報名的現場那邊走過去。

  報名這邊還是很多人,富景樓和蘇瀾馨公司都派了人在維持秩序,還有餐飲協會的人算是在進行監督。

  看到陳威他們一行人過來,很多人都馬上圍了上來,對陳威真的是非常客氣。

  當姜忠建過來的時候,先是跟陳威還有蘇錦榮都問候了一聲,甚至也專門跟孫明興問候了一下。

  不過當他看到推著蘇錦榮的石晉斌時,目光集中在了石晉斌的臉上仔細看了一陣。

  突然姜忠建認出了石晉斌:“您,您是不是京城紅楓飯店的石大廚?”

  石晉斌聞言,打量了一番姜忠建問:“我是石晉斌,在紅楓飯店干過,你認識我?”

  姜忠建聽到這話,立刻知道對方等于是承認了,趕緊就說:“石大廚,真的沒有想到,您會親自過來啊,您能來指導我們,那真的是我們的榮幸。”

  石晉斌被姜忠建這么一說,也是有點哭笑不得:“別別,我就是個老廚子,哪里能指導啊?”

  姜忠建卻沒有放棄:“不,不,石大廚您太謙虛了,我之前在紅楓飯店有聽說過您的,您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您可是紅楓飯店的總廚的。”

  石晉斌擺擺手:“不是,真不是什么總廚了。”

  姜忠建繼續說:“可是您曾經是啊,您一定要給我們指導一下,給我們講兩句話的。”

  大家都沒有想到,姜忠建認出了石晉斌之后,竟然會如此的熱情。

  之前姜忠建對陳威和孫明興也都是比較的客氣。

  但是他可是從來沒有如此的熱情,而且他在對待石晉斌的時候,明顯表現出了一種放低身價的態度。

  和對待陳威和孫明興那種平等對話,也都是完全不同的。

  石晉斌面對姜忠建的熱情,始終是沒有松口:“真的別這樣,我這次過來,就是退休了過來玩的,看看我的老兄弟,至于什么指導,還有什么講話,我真的不行,采訪就更加不可能。”

  被石晉斌給拒絕了,姜忠建也是感到非常的惋惜。

  本來還想要讓蘇錦榮幫忙勸說一下。

  但是蘇錦榮也說:“我們老了,不參加了。”

  姜忠建只好點頭:“好吧,既然兩位都這樣說,那我尊重兩位,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是希望兩位能指導一下我們的這個比賽。”

  石晉斌代表蘇錦榮說:“我們會持續關注的。”

  姜忠建這才比較滿意,笑著告別了幾個人,又去繼續組織現場的一些事情。

  等姜忠建離開后,師兄弟們一起看向石晉斌,老二馬文靖、老五戴峰和老六呂永軍是真的有些吃味。

  要知道,姜忠建對他們可是沒有這樣態度,甚至問候的時候都不會帶上他們。

  但是姜忠建對待石晉斌的態度,那真是可以明顯看出,他對石晉斌不只是看中,而是眼神里都透露出了濃濃的崇拜。

  不過,轉念一想,石晉斌曾經是京城紅楓飯店的總廚。

  幾個師兄弟那自然也是只能羨慕。

  師兄弟幾個還是很清楚,京城的紅楓飯店那是什么樣規格的飯店,能夠在那里擔任總廚是什么樣的身份。

  現在師兄弟幾個,還真的是對石晉斌有那么幾分敬畏了。

  因為真要說起來,石晉斌算是繼承了當年師父真正的衣缽,并且算是趕上了師父。

  而他們其他的師兄弟,包括陳威在內,實際上也都不曾趕上師父的。

  陳威嘆了口氣:“晉斌,我們這些師兄弟其實真的該感謝你,是你保住了師父的名聲,也只有你趕上了師父的步伐。”

  石晉斌看向陳威幾人說:“你們還有臉提師父嗎?”

  蘇錦榮抬起手阻止了師兄發火:“老哥哥,不要再說,父親,應該,滿意了。”

  盡管石晉斌一直對蘇錦榮都非常尊重,但是這一次他還是繼續說了一句:“好,不說那些,但是他們幾個不去看你也就罷了,來了這么久,他們有沒有誰去看一看師父的?去給師父磕頭認錯,有嗎?”

  聽到石晉斌這話,師兄弟幾個全都愣住了。

  良久,老九孫明興突然掩面而泣:“師父,我,我對不起師父,師父啊,明興真的知道錯了。”

  孫明興這么一哭,其他幾個師兄弟也都是一臉哀傷,一個個也都是愧疚不已。

  陳威上前一步,代表師兄弟們問:“錦榮,你,你愿意讓我們去看一看師父嗎?我們,我們真的一直都想去給師父磕個頭,認個錯。”

  蘇錦榮看著都已經是老頭的師兄們,尤其是看到了九師兄老淚橫流。

  遲疑了一陣,蘇錦榮也是有些傷感點頭:“去吧,父親,會愿意,看到我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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