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太子捧腹大笑。
“這才是李淳嘛，我就知道，他沒有那么好的心思！”
什么要真正的狀元之類，實在不像是李淳說的話，第二個原因，才是真實的原因吧。
“此子……胸有山川之險哪！”
就連最有城府的令狐陶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瞧著李淳的目光更多了幾分重視。
一個出色的劍客，一個心機沉沉的謀士，這兩者合一，還真是一個麻煩！江山悟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的意志已經被對手的詭計所動搖，他必須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就在擂臺的中央，他放下了一切，只是全力治療自己的傷勢，盡可能的恢復元氣。
李淳靜靜地等著他，沒有再說一句話。
“原本是江山悟一往無前的氣勢，瞬間就給李淳扳了回來……”
“現在，真是不知道誰勝誰負了。”
如果說剛才江山悟兩勝之后，大部分人都已經傾向于他之后，如今明眼人的觀感，又有所改變。
江翰林也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兒子，你終究還是不如你爹我這么老奸巨猾啊！”
當上狀元，可不僅僅是修為高就行的！
“好了！”
大約過了一炷香時分，江山悟緩緩地站起身來，對著李淳點了點頭。
“我已經恢復了，李公子，請動手吧！”
李淳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舉起長劍，輕輕一抖，“我入門所修劍法，名為柳絮，今日我就以這劍法，來見識一下江公子你的高招！”
劍光霍霍，身形飄飛，恰如柳絮，卻是大巧不工。
“這真是入門級別的劍法啊！”
一見李淳用出這樣的劍法，眾人不由又是大嘩。
“李淳竟然用這樣的劍法來對付江山悟，是不是瘋了？”
“就算再托大，也應該明白江山悟的實力，入門劍法，何足以對付？”
那些買了李淳的人，當然是情急萬分。
江山悟的表情卻依然沉靜，他穩穩的一劍刺出，逼退了李淳，微微點頭。
——他并不認為李淳是為了激怒自己。
他的劍法，重拙樸實，李淳用這種至輕至靈的劍法來應對，甚為對癥，雖然是入門劍法，變化簡單，但也正因為其簡單，而讓它可以心無旁騖地實現自己的目標。
李淳的目標，就是閃避。
力量上的絕對差距，讓他不可能與江山悟正面對抗。
但如果打不中的話，再強的力量也沒什么用。
李淳之所以選擇柳絮劍法，就是因為這一門劍法讓自己身如柳絮，在危險到來之前，已經遠遠避開。
“他又完全換了一種戰斗的方式。”
令狐陶微微皺眉。
剛才與錢玉伯相斗，他是不顧難看的施展了龜縮防守的方式，簡直守的固若金湯。
而現在，李淳的劍招和身法，卻是輕靈之至，就算是挑剔的品劍師，也得贊一聲他的劍法曼妙。
尋常的劍招，在他手中煥發出燦爛的光華。
“妙啊！”
太子拍手大贊。
“李卿劍法，嫵媚，這時候才盡展所長！”
聽到太子的評價，李淳心中一陣惡寒，以前是因為自己練習的劍招起步就是如此，才有了這種輕靈陰柔的風格，但是得了兩儀劍法之后，他都盡可能地多使用陽剛的劍招，早不是以前那樣了。
但愿太子的評價不要傳播太廣，免得人家提起神將李淳都與嫵媚四個字聯系起來，那他可吃不消。
——當然其實在彌天世界，這幾個字的評價是非常高的，在劍法之中，也素來以嫵媚為上。
在場懂劍之人，都是點頭贊許。
以李淳這劍法的水平，就算是得個狀元，倒也不枉了。
反而是江山悟的劍法雖高，卻顯得重拙呆板，不為時人所喜。
“當初江翰林的劍法黯然銷魂，深得離別之苦，極盡委婉；后來我記得江山悟中舉人的時候，所用相思劍法，也是濃艷華麗，怎得十幾年來，竟然變了這么大的風格？”
有朝中老臣，記得舊事，不免提起，有些不滿。
“對哦！”
登時有人附和。
“江山悟以前的劍法不是這樣的，他到底遭遇了什么，竟然把劍法變得這般枯燥呆板，倒像是八股文章一般，每一招每一式都挑不出什么錯處，但哪里還有什么靈性？”
“是啊！劍當如詩，白輕衣曾輕口許過他那一劍‘琵琶弦上說相思’，這時候再見，只怕只能搖頭嘆息了吧！”
這些人的議論讓人聽得氣死人，但江山悟卻是繃緊了臉，充耳不聞。
李淳身形飄忽，在他的劍刃之中穿插，心中也自起了疑竇。
一個人的劍法風格，從開始學劍，到劍氣初成，差不多就已經奠定了基調，除非是遭遇大變，才有可能發生變化，但也不會天翻地覆。
江山悟的劍招這種改變，未免有些不太符合常理。
“或許……這就是破綻所在？”
李淳雙目茫然，遁入了劍魔之境，在江山悟的劍招之中，他找不到絲毫的破綻，但是或許心境上，他可以找到破綻。
通過劍魔之境望去，江山悟卻是一個龐大的石像，笨拙著揮動手臂，雖然緩慢，但是因為身體和力量的巨大，讓人無從尋找破綻之處。
“等一等……那是什么……”
李淳敏銳地察覺到這石像有些古怪的地方，但一時之間，卻找不到古怪在哪里。
“眼睛？”
石像的眼睛黯淡無光，簡直就像是沒有生命一般。
“對了！”
李淳腦中電光火石的一閃，想起江山悟的眼睛。
就是黯然無光，似乎對身外的一切，都漠不關心——甚至，在看到劍的時候，也沒有什么反應。
這不是劍客。
劍客，或者會除劍之外，別無他物，對其他所有的東西都顯得木訥和冷漠，但看到劍的時候，眼中，總會有一種特殊的光芒。
但是江山悟沒有，他自始至終，看待任何東西，都是一樣的態度。
“怎么會這樣？”
李淳的目光慢慢下移，看到了石像的胸口，陡然一震！
石像胸口，本來該是心臟的部位，竟然是通的！
是一個空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