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只是一個背影,卻讓程杰民涌過一種溫暖的洪流,這種感覺來的那么突然,以至于他現在說不清究竟是什么心情。
那看書的背影好像感應到了程杰民的目光,慢慢轉過身來,借著有點暗淡的臺燈燈光,竇清的面孔出現在程杰民的眼前。
“醒了?”竇清柔聲的問他。
“這是哪兒?”程杰民的嗓子干得快要著火了。
竇清端著桌子上的保溫杯過來,嬌嗔的剜他一眼:“這里是電力招待所,你倒是找對了地方,趕緊喝口水吧!”
在程杰民大口喝水的時候,竇清又埋怨道:“你都不知道你那滑稽樣兒,歪歪扭扭的,都走不成路了!”
聽著竇清的嘮叨,程杰民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舒坦。辯解道:“我今天喝的酒后勁有點大,本來沒事,一出門酒勁就上來了!”
“你以為你是行者啊?”竇清搶白他一句,又沒好氣的說道:“再喝點水吧好不好?”
程杰民搖搖頭,哪想竇清又把杯子塞進他手里道:“你想不喝就不喝了?酒勁沒把你嗆傻吧?”
程杰民只好接過水杯,疑惑的問道:“你剛才說的行者是什么意思?”
“行者就是武松,請參考景陽岡打虎。你看起來挺聰明一個人,連這點都不知道?”
就在這時,輕輕的敲門聲響了起來,就見電力招待所的服務員青青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大碗走了進來。看到程杰民醒了過來,就笑著道:“程鄉長,這次可多虧了竇科長,若不是她把您扶住,您可就摔”
竇清卻搶先一步道:“我忘了不扶他啦,摔地上活該!”
這句話說出口,竇清臉上卻升起一絲紅暈。她覺得自己現在這種口氣,似乎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青青,拜托你讓他把這碗湯喝了再休息。我先上去啦!”竇清窘迫的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失態,拿起自己的書,悄然離開。
竇清的離開,讓程杰民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有點失落。青青端著粥來到他跟前道:“程鄉長,您喝了酒不舒服,要不。您躺著我喂您如何?”
說話間,就開始用小勺攪動碗里面的粥,先于她翩然而至的同樣是沁人心脾的幽香,看這姑娘柔情似水的眼神,程杰民忽然有種本能的沖動。
對于這種女人,程杰民的心里一直滋長著一種渴望墮落的欲望。墮落的快感甚至會誘惑他放棄一切,就像飛蛾,向燈火飛翔的時侯,明知道就是毀滅,但常常表現為追求光明。此刻,程杰民似乎有點神智迷糊,他想容忍甚至縱容這個千嬌百媚的女人喂她吃飯。一旦她得逞,今天晚上就可以擁有這個軟玉溫香了!
但是程杰民的體內已經產生了強大的理智,它是由自己的前途命運和顧兮兮堆砌成的,推一推,動一動,甚至會搖晃得厲害,但是讓他一時倒塌卻是不冇可能。
“謝謝你青青,還是我自己來吧。我自己喝著痛快。”程杰民這最后一句話,像是給青青解釋什么。
青青深深的朝程杰民看了一眼,眼眸中帶著一絲笑意:“那程鄉長您先自己喝,有什么其他需要盡管給我說。”
程杰民端起碗,迅速喝了起來。他雖然自認不是一個面皮比較薄的人,但是面對主動挑逗自己的青青,他還是有點受不了。這個女人。他是真不敢下手。
“程鄉長,您這次可得好好謝謝竇科長,照看了您半天不說,就說今天下午。您可是直挺挺的往地上倒呢,多虧了竇科長眼疾手快,及時把您抱住了,要不然,您要栽到地上,把您栽出個好歹來可怎么辦喲!”青青一邊幫程杰民收攏房間里的東西,一邊輕聲的對程杰民說道。
青青的話,讓程杰民有點難為情的同時,心里忽然覺得暖暖的。自己的重量,雖不是頂級大個子,但是這一百四十多斤的重量可不輕。竇清那小身板,要將自己抱住,可真是不容易呢。
喝了一碗粥,程杰民就覺得舒服了很多。青青看著程杰民怏怏不樂的樣子,也沒有多說什么,說了聲您有事隨時打電話,整個人就飄出了程杰民的房間。
隨著青青的離開,程杰民腦子里又涌現出竇清的影子。說不定自己要對竇清好好的感謝一番。因為醉意尚未退盡,所以程杰民沒有過多長時間,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程杰民起的挺早,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去小餐廳吃早飯,他希望在餐廳里碰到竇清,然后順理成章的向竇清表達自己的謝意。
可是他磨磨蹭蹭的吃了二十多分鐘,也沒有看到竇清,倒是遇到了李錦湖,和他調侃了兩句,然后就結束了自己的早餐。
程杰民不是一個沒有決斷的人,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準備去找竇清,可是就在他要動身的時候,卻從青青那里得到了一個消息:竇清一大早就上班去啦!
這個消息讓程杰民有點遺憾,又有一種輕松釋然。
“程鄉長,俺老邱敬您一杯,通過這件事,俺算是明白啦,俺的土把式跟您的技高一籌還是有一定差距啊!”邱世軍端著小酒碗,鄭重其事的對程杰民說道。
剛剛舒服了點腸胃的程杰民,實在是不愿意喝酒,但是不喝還不行。邱世軍雖然最后沒幫上什么忙,但是人家總的來說還是盡力啦。為了這事,甚至還被陸曉陽當面給訓了一頓。
程杰民端著酒杯和邱世軍碰了一下道:“邱書記,要敬酒也該是我和三斤村長敬您,您這人實在,我算是看出來了!”
“哈哈哈,程鄉長您太客氣啦,依我和三斤的交情,您也得認下我這個朋友。”邱世軍說到這里,摸了摸腦袋道:“可惜啊,這次沒幫得上三斤的忙。”
羅三斤正在吃菜,聽邱世軍這么說,他不等嘴里的肉咽下,就指著邱世軍道:“老邱,行了,你還非得讓我給磕頭謝恩哪?”
說到這里,他把面前的杯子端起來道:“程鄉長,我也敬您一杯,鄉里發生的事情傳過來之后,麻痹的我心中別提多痛快了!”
“馬天寶個王八蛋,這幾天一直都沒敢停咱村里的電,我看他是被程鄉長您給嚇破膽啦!”
跟著羅三斤又碰了一下,程杰民這才將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他這次來東柯寨村,本來是想看看榨油廠生產的情況,并沒想和羅三斤喝酒。
他不怕羅三斤邀請他,隨著兩個人的關系越加的密切,兩個人說話辦事也就變得隨便起來。程杰民不想喝,直接和羅三斤說就是。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剛來到村里還沒喝口水,邱世軍就過來了。這酒宴又擺上了。
“程鄉長,現在生產咱是跟上去啦,那個銷路的事情,咱們是不是該想個法兒啦?”羅三斤看到程杰民要添酒,從他的手中將酒瓶奪過來,輕聲的建議道。
程杰民點了點頭道:“嗯,是該想辦法的時候啦!”
坐在一邊的邱世軍大手一揮道:“程鄉長,老羅,我在別的方面不敢說,我們村里,我負責給你們銷售下去一大桶。”
一大桶,也就是四百多斤。當時村里的老百姓吃油吃的特別節約,程杰民甚至聽說有這么一家人,過年的時候耗了冇一罐油,結果到了第二年八月十五,那罐油才吃下去一半,更何況當地村民大多吃的還是動物油。
程杰民知道這是邱世軍仗義,但是他的油要是真的都靠邱世軍這種關系戶銷售的話,還不得關門大吉?不過他還是對邱世軍道:“謝謝邱書記,到時候少不了麻煩您。”
邱世軍并不知道程杰民這是客氣話,按照他的估計,東柯寨村這個榨油廠榨出來的油,那總是要向周邊賣,他能夠幫著程杰民賣一點,也是一個人情吧。
要知道賣東西可不是一個好活計,他之所以應承這件事情,大多數都是看在程杰民的面子上。這次程杰民狠狠的給了陸曉陽一個耳光,讓他覺得震驚之余,又很是爽利。
畢竟陸曉陽那次當面訓斥,讓他有點下不了臺。
程杰民幫羅三斤將杯子里的酒添滿:“三斤,這兩天我準備去省城一趟,村里的事情你多操點心,那個鄉里要求種植水蜜桃的工作現在怎么樣了?”
羅三斤端起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程鄉長,這件事情恐怕不好搞,村里就這么幾畝薄地,老百姓汗水摔八瓣侍候地,都是一家人的生計。這一下都種上水蜜桃,莊稼被破壞了不說,還影響今年的產量,愿意種的人很少。”
“可不是咋地,就拿俺村來說吧,昨天開完會之后,我就把各個小隊的隊長召集到家里開會,會還沒開始,那群鱉羔子就吵成一團啦!”邱世軍一邊發牢騷,一邊嘆氣:“俺村里給定了八百畝,麻痹的因為這事我一晚上沒睡著啊!”
程杰民看著兩個撓頭的人,也不知道該怎么說。盡管他從心里也不贊成這么一刀切,但是這不但是鄉里的政策,還是縣里的工作部署,他程杰民現在可沒有影響縣里決策的能力。
“你們兩個也不要著急,這件事情既然是鄉里和縣里的統一部署,我相信大的氛圍上去之后,你們跟著走就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