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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本都的王女(下)

  本都的王女,阿狄安娜!?

  看來我身下的這個不是女鬼,而是米特拉達梯和摩妮美的女兒,而鑲嵌畫的墻壁有機關,是面能藏曱人的夾層墻,而畫像里米特拉達梯的眼睛是挖空的,剛才窺伺大廳的,就在躲在墻后面的,這個阿狄安娜,讓李必達以為是畫像的眼睛在動。

  眼見自己生曱母的尸體被奸曱污,阿狄安娜再也忍受不了,才從夾層墻里沖出。

  這時,李必達身下漸漸有了暖氣,阿狄安娜吐出了那些青黑色液體后,臉色與皮膚居然漸漸變白變紅曱潤了,身體也慢慢酥曱軟起來,赤身裸曱體的李必達終于發現,下面壓著的,是個正當妙齡的少女。

  究其原因,大概是阿狄安娜原本也服了毒,準備追隨母親一起去的,誰想毒性還沒完全發作,海布里達他們就沖了進來,慌亂里只能躲在夾墻里,而接下來因砍殺巴蒂塔斯與李必達的動作過猛,帶得她把體內的毒藥全都吐了出來,毒素就此“退潮”了。

  但這時,大廳另外一側的青銅門打開了,是海布里達、阿米尼烏斯、薩法諾和“娘炮”,聽到了響動,沖回來了!

  “該死的,這該死的!”海布里達看到一片狼藉的景象,嚎著,這時一道紅色的影子,又貼著地,急速地朝這幾個人游去——阿米尼烏斯不愧是個老兵,眼疾手快,一劍把紅影子釘在了地面上,原來是條艷紅色的小蛇,在劍尖下搖頭擺尾一番,死去了。

  原來,這劇毒小蛇一直被藏在了無花果的葉子下面,受到了驚動后,攻擊并奪去了范圖的性命。

  至于誰把這小蛇放在籃子里的,出于什么目的,是巴婁德來奪取眾王妃生命的道具?是一場因羅馬人打來而流曱產的宮廷謀殺?還是王妃們擔憂尸體被污辱采取的預先報復措施?怕是永遠都不得而知了。

  “咕咚”一聲悶響,李必達抱著阿狄安娜的頭,往地板上一撞,導致這少女直接昏厥了過去。

  “這該死的娼婦又是誰?”海布里達問道。

  李必達迅速站了起來,而后在一個海布里達看不到的角度,輕輕用腿一撥,將那把小斧頭掃進了一處盆栽夾縫里,才回到:“稟尊敬的官長,大概是個躲在墻壁后的女奴,被我降服了。”——“我真是太機智了!”

  海布里達看了看李必達,又掃了眼倒在摩妮美尸體上的巴蒂塔斯,“巴蒂塔斯又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給我個像樣的解釋。”

  “他奸這個死去王妃的尸體,也許,也許是收到了美德女神的天譴……”聽到“奸曱淫尸體”這個詞匯,在場所有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但眼前所見的景象又不得不讓他們相信——巴蒂塔斯后腦勺被砍了一道極深的溝,但幸虧他頭上的“高盧式”頭盔特有的往后伸長的后帽檐保護了他(在李必達的眼中,羅馬共和國兵士的這種頭盔,和現在的消防隊員頭盔相似),讓他得以茍曱延曱殘曱喘,趴在摩妮美的尸體上呻曱吟抽曱搐著。

  就在海布里達不置可否時,外面響起了一陣陣號角聲,眾人臉色立即緊張起來,因為這是軍團的號聲!

  當李必達與“娘炮”,用行宮的樹干搭成的簡易擔架,把暈過去的“女奴”阿狄安娜抬出那面斷墻缺口時,黎明的陽光已經照滿了本都行宮前的平原與山谷。

  這時,李必達才看到,冒著煙火的行宮廢墟的四周,布滿了羅馬曱軍團方形的營帳,就像一排排白色的棋子般齊整,還配有隔絕圍困所用的壕溝、木柵,現在他到底明白了,自己在兩千年后所看到的行宮,當年之所以會化為一片瓦礫,供后人憑吊的原因是什么了。

  此刻,李必達已從被殺死的本都奴仆身上扒下并湊齊了一套衣服,當然供高級奴曱隸尸體穿的名貴絲綢衣服早被兵士們扒光了,李必達只找到了一個馬廄奴曱隸身上的粗麻布短衫,沒有袖子,在頂上開個洞,往頭上一套,下面褲帶一系就成了,上面還用木炭涂著“我是個奴曱隸,不要和我說話”的希臘文字樣。

  所以,“娘炮”的大眼睛盯了李必達一路,也沒他交談什么。

  兩人剛把阿狄安娜放下,一陣馬蹄聲傳來,參加昨晚夜戰的第六大隊的官兵們,在斷墻前都匆忙拿好武器和盾牌列隊,一名衣著明顯比海布里達華美的百夫長驅馬而來,后面的兩名隨從,一個披著狼皮斗篷挽著喇叭,一個舉著象征權威與番號的“葡萄手杖”,在海布里達前停下了腳步。

  海布里達草草立正,行禮,“嗨,我尊敬的第六大隊第三聯隊資深百夫長,羅馬公民賦予權力的軍事護民官,烏泰瑞斯.阿戈麥斯.莫里斯早安!”

  “低階百夫長海布里達,我最希望聽到你已經俘虜或者殺死了米特拉達梯的消息,因為這樣才能抵消你昨夜趁我不在營地,私自出兵作戰的罪愆。”烏泰瑞斯大聲喝問到。

  “官長,米特拉達梯已經因為我軍的遲疑不決,早就逃跑了,卡拉比行宮里只有他的幾個妻妾,都已自殺。”

  “請重復一遍,低階百夫長!”

  “是的,官長。都已自殺,官長!”

  烏泰瑞斯在馬鞍上彎下了身子,用手很不禮貌地指著海布里達,低沉著嗓音說:“聽著,你會成為第六大隊的罪人的,海布里達,你這個費布里亞的老兵痞,統帥會聽說你的罪行和危害的,我們羅馬的軍隊寧愿要膽小的軍人,也不要勇敢的搶劫犯——馬上我會書面呈請亞細亞行省隨軍的度支官,他會對你們這幫兵痞的劫掠物資做出清算,最后讓你半個德拉克馬也得不到!”

  說完這些話,烏泰瑞斯拔馬“踏踏”地離開。

  “咳咳咳咳”,擔架上,阿狄安娜在一陣痛苦中清醒過來。

  李必達則仰視著米特拉達梯六世在山崖上的浮雕,陽光依舊被浮雕的權杖所折射,他蹭到了光暈之中,但預想中穿越回去的結果,并沒有出現,待到他回過神來,淪為羅馬曱軍隊奴曱隸的事實,并不是一場能醒來的噩夢。

  羅馬共和國第七“巴克斯”軍團,于羅馬建城六百七十八年十月十八日,或者按照李必達更熟悉的耶穌誕辰紀年法,公元前六十六年的深秋,攻取了本都國王的行宮卡拉比城,大肆屠戮洗劫,敵人米特拉達梯六世脫逃,前往女婿特格雷尼斯的亞美尼亞國避難。

  戰爭,羅馬共和國對本都王國的“米特拉達梯戰爭”仍未結束。

  但,歷史,卻因混入了個不知名的小小因子,悄然發生了走向的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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