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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絞刑和安東尼(下)

  “當然,誰都知道埃米利家族,是努馬王的后裔,我問你這東西從何而來的。”

  “是個移民羅德島的羅馬騎士,名叫鮑里斯的遺物,輾轉被我得到,希望您有時間給把它轉送給埃米利家族的人,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鮑里斯本人是怎么死的?”

  卡拉比斯奇怪地看了李希莉婭一眼,他把頭盔邊沿的鉚釘和扣子用皮帶串起來,戴在自己腦袋上,交待了句“他是被米特拉達梯的軍隊殺死的,還有他的妻子和兒子。”然后便立正頓腳,向貞女首席祭司伸手敬了個軍禮,便轉身離去了。

  清脆的頓腳聲,一直在回蕩著。

  走出神廟的卡拉比斯,被樹蔭里走出來,波蒂和帕魯瑪牽著手,“原諒我,我也許會耽誤親眼看到小利奧的出世的快樂時光。”他親著妻子的手背,說到。

  “你現在是伊特魯尼亞的公民,前途遠大,小獅子是個很強壯的家伙,也許等你出征回來,你的力氣沒辦法把他舉過頭頂了。”波蒂也笑著說。

  “開什么玩笑,那樣還能叫孩子的父親嗎?”卡拉比斯慢慢地與波蒂松開了手,而后親吻了帕魯瑪,“照顧好你的養母。”

  “你會搶回那個被盜走的鷹旗嗎?父親,你會成為羅馬城的戰斗英雄嗎?”帕魯瑪抬著頭,問到。

  “我只愿意成為你和波蒂的英雄。”

  然后,卡拉比斯伸開雙手,與前來送別的米盧、波普、塔古斯等人的妻子、女兒,范倫玎娜母女挨個擁抱親吻,“對不起,接下來的幾個月,我會花錢雇ji女進入你們丈夫的營帳了,一定會的,否則他們會不停地埋怨。”引來了陣陣笑聲。

  “我必須提醒你,快到西塞羅規定的時間了。”全身戎裝,戴著插著羽毛科林斯頭盔的資深百夫長米盧,一手握著佩劍,一手指了指街口的日晷,說到。

  約一個小時后,臭名昭著的莫蒙坦監獄前,所有的新兵們,都按照各自的百人隊,站在了獄門前,周圍的院墻和騎樓屋頂上,則都坐滿了羅馬的民眾。

  圓拱洞的鐵柵欄被幾個兵士打開后,西塞羅身著紫邊長袍,在聶魯達、克勞狄以及一群束棒扈從的伴隨下,緩緩走出,而后環視了下所有的新兵與民眾,說到:“如果你們要問我,連圖魯斯等五人現在如何了,是生還是死。我只能回答你們——他們曾經在這個世界上活過,而且活到了頭,并且他們永遠不會拿起匕首或火把,危害羅慕路斯之城的安全。”

  “活到了頭”,是西塞羅避諱的說法,他盡量不愿對被絞死的人,用“處死”這個詞語。

  整個場面沉默了一會兒,一個坐在屋頂上的男市民,突然舉著拳頭歡呼到:“西塞羅,羅馬的救星,他是國父,是國父!”受到這種情緒的感染,不管是兵士,還是民眾,都認為就是西塞羅,把他們與共和國,從一場陰謀浩劫的深淵邊緣拯救了過來,很快“國父”的喊聲,震徹了方圓數里的地域,更有許多市民揮舞著西塞羅《反喀提林》的抄寫稿,熱淚盈眶,互相擁抱。

  “群氓”新兵隊伍的第二列,某個百人隊里,遮擋在頭盔帽檐下的卡拉比斯的眼睛,冷冷地斜視了周圍一圈,小聲說道。

  西塞羅趁熱打鐵:“但是喀提林和他的黨羽,還在伊特魯尼亞為非作歹,時刻威脅著羅馬,想想吧,我們的疆域從世界的那頭,延伸到那頭,太陽從我們的國土升起,又在國土的另一邊降下,現在居然還有那么群心懷歹念的家伙,要和羅馬討價還價。我能答復他們的,只有羅馬的斗劍,讓武器和他們談談吧!”隨后他的手,朝著新兵們一指,“而你們,共和國的戰士和孩子,按照幾百年的傳統,在出征前元老院應該授予你們光榮的標志——鷹旗,但這次沒有了,不是我不愿意增加你們的榮耀,而是馬略當年殲滅辛布里人的鷹旗,被卑劣的喀提林盜走了,去伊特魯尼亞吧,踩著叛黨的尸體,而后對他們說——后悔的一方,是你們!讓他們全變為尸體吧,因為這些壞蛋太多了,羅馬的監獄根本裝不下。然后取回鷹旗,堂堂正正地把它放回戰神廟當中。”

  受到如此鼓舞,新兵和民眾的情緒很快達到了熾熱,高呼著殺到伊特魯尼亞,踩平費蘇萊城的口號。這時,人群里突然走出一名貴婦和兩名貴族青年,其中貴婦嚎啕著,跪在了西塞羅的腳下,拉住了他的衣角,“執政官閣下,我是已死的犯人敘拉.高乃留斯.連圖魯斯的遺孀,請求您發揚一位貴族的美德,答應我的請求,不要讓我死去的丈夫蒙罪暴尸廣場,讓我和我的兒子,馬可.安東尼,能給他個體面的葬禮。”

  西塞羅很冷淡地扶起了對方,“茱莉雅,哦,茱莉雅,高貴美德兼備的女人,我針對的并非是您丈夫本身,而是他的罪行——您必須知道,他在被套上囚服那一刻,居然還說根據西比爾的預言,羅馬會出現第三個名為高乃留斯的君王——天啊,朱庇特在上,君王這個詞匯從一名羅馬人的嘴里冒出來,是多么十惡不赦的罪行,他必須因此陳尸大廣場,以儆效尤。”

  突然,西塞羅旁邊的克勞狄拔劍,火光交錯,擋下了那貴婦身邊一名高大青年對西塞羅的刺擊,克勞狄大喊道:“這樣的行為可不好,馬可.安東尼!”一陣騷動,被西塞羅訓話的兵士們也紛紛拔出了斗劍,等待著被刺擊者的命令。

  “難道這個阿爾皮諾城的鄉巴佬,羅馬城的寓居者,對我繼父這樣的貴族傷害得還不夠嘛!用絞刑剝奪他的生命也就算了,還要侮辱他的尸體,西塞羅,我要用劍,把你那蠱惑人心傳播言毒的舌頭給生生割下來,也把它懸掛在大廣場上。”茱莉雅的兒子,高大的安東尼對著西塞羅,吼叫道,他旁邊陪同的瘦小青年,一把摟住了他的腰部,迅速將他的短劍給繳下,“馬可,你現在需要的是冷靜。”

  克勞狄抓住機會,上前用劍柄,將安東尼推出了安全距離之外,而后對那瘦小青年說:“多謝你對馬可的制止,庫里奧,你不愧是這魯莽家伙的最好朋友,也是他的大腦。”

  被克勞狄、庫里奧兩人控制住的安東尼,依然無法冷靜下來,他帶著悲傷的聲調,擠著堅挺的鷹鉤鼻子,粗壯的脖子上滲著紅色,大喊大叫,“西塞羅,最偉大的演說家,羅馬的執政官,你執政這一年最大的政績,就是收獲了我對你的仇恨,將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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