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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出爾反爾(下)

  轉眼已是隆冬季節,在羅馬城的北城門,朝向盧比孔河的埃米利大道上,凱撒與幾名隨從牽著馬,在城墻處往前走著,到了城外的林蔭道處,凱撒才對著業已光禿的樹干上的鳥兒喝了下,那些兒鳥全部驚慌地飛起,盤旋在藏青色的天空下,惹得凱撒哈哈笑起來。

  尤利烏斯.凱撒,初次執政的一年內,把元老院打得落花流水,并成功贏得了三處行省,四個軍團和五年的總督任期,但是在他前往盧比孔河北岸接手軍團,準備前往高盧時,卻沒有盛大的歡送宴會,這在羅馬城內是很不可思議的。因為對于羅馬顯貴來說,莊重和禮節是不可或缺的,即便最簡單的也需要,所以每當有人前往某行省赴任履新,城內他的親朋好友,他的門客下屬,都會前往此人的家中,召開歡送的宴會,醇酒美婦,不醉不休,祝愿主人在總督任期內“大放異彩”(不是能發動場成功的戰爭,就是刮足了地皮),一旦主人任期內做得成功,那就是一榮俱榮的局面,他的朋友、門客都會有提拔的機會。

  但凱撒卻不同,在此前他在自家位于滿是妓院、貧民窟的蘇布拉區的宅院里,臨時召來了幾位隨從:小克拉蘇、凱撒的外甥狄奇阿斯與裴迪斯,還有他親自指認的副將拉賓努斯和西塞羅,當然也有個低階的侍從官也在其中,那便是嶄露頭角的李必達烏斯。

  在等待人聚齊的過程里,凱撒再次跪在母親的面前,不斷地囑咐祝福母親的身體安泰。并請求母親在先祖蠟像前祈求他女兒。那個嫁給龐培的女兒。也要身體健康,早日為他與龐培的聯盟增添新的安定因子,同樣健康的子女。

  “你但就安心地離去吧,難道五年的任期讓你操心的事情還怕不夠多嗎,何必在這里家長里短?”奧特莉亞拍拍兒子的臉頰,驕傲地埋怨道。

  就在此刻,披著斗篷的李必達,大咧咧地從門閽處邁進來了。便和凱撒的各位朋友擁抱,其中也有埃布羅與巴薩圖斯,他們都是凱撒的政壇幫手,專門負責留在羅馬城,傳遞情報和處理雜務的,當然也會輔佐凱撒的岳父。

  “小利奧和科琳娜還好嘛,子女一旦長大,母親就有還不完的債務了。”當李必達轉身親吻奧特莉亞的手背時,凱撒母親笑著絮叨到,自己倒是詢問了不少時間李必達的家長里短。另外她還強烈要求李必達盡快把薩丁尼亞島上的正妻尤莉亞接過來,“夫婦就得有夫婦的樣子。羅馬城從來不缺這方面的流言蜚語,你也得小心。”

  接下來,小克拉蘇也很親熱地上來和李必達敘舊,“盧西塔尼亞的幾個軍團都已在蘇特拉山下了,就等著我們回去,相信大家會很高興見到你的回歸。”

  “那又如何,我的那幫老部下現在全在高盧十軍團或伊利里亞第十一軍團,現在我和他們的關系,也只剩下敘舊了。”李必達不無抱怨地說道,而后凱撒裝作沒聽見似的,在和拉賓努斯交待各種事宜,這是李必達首次見到這位拉賓努斯,但據小克拉蘇介紹,拉賓努斯和凱撒也算得是老朋友了,他出身平民,自然與同樣維護平民黨利益的凱撒心有戚戚,在李必達之前前往東方時,凱撒在羅馬最得力的幫手,就有拉賓努斯。

  不過與同樣出身平民的干才阿庇斯不同,拉賓努斯是個微胖而不露神色的人,顯得頗有親和力,從他和凱撒對答的感覺來看,做事情也很有條理性——李必達隱隱感到了對手的存在,嚇,豈不是我堂堂的伊利里亞十二軍團也要受這位的節制了?說到這個,李必達又恨不得西塞羅這樣的戰場文盲來當首席副將,那樣假以時日,凱撒的六個軍團早晚有一半都歸他遙控。

  唉,怎么到現在西塞羅還沒前來?

  最后,當所有的人都齊集在宅院里,西塞羅還是遲遲沒有出現,凱撒也有些不高興起來,但他是個守信用的人(前提是他與你建立承諾),還在那兒執拗地等待著,直到有人送信來,西塞羅的信,凱撒看完后就很氣憤地把它撕掉了,簡短地說:“這位只會鼓動舌頭的家伙,畏懼軍旅的生涯,他不會出現了。只是說晚些時候會把他的弟弟,代替他服役的人,送來阿奎萊亞港。”講完后,凱撒大概也覺得剛才有些過于失態了,就在原地站了會兒,其實他打內心里還是希望西塞羅能去的,他也需要像西塞羅這樣的人作為盟友,但對方這種搖擺不定出爾反爾的態度,此刻卻讓他的惋惜變為了憤恨。

  最后,凱撒擺了下手,表示我們還是盡快出發好了。眾人于是將鎧甲和斗篷穿戴整齊,牽出了各自的馬匹,開始沿著街道朝意大利北方的波河河谷走去,并在沿途組織起駐屯地并不在一起的諸軍團。如果凱撒一行不是有武器與盔甲證實自個的身份話,沿路的民眾一定認為這是幫出來散步的學院人士,除了凱撒年紀稍大外(四十二歲),其他的隨從都是二十五到三十歲的年齡,年輕人外帶從來也沒把自個當中年人的凱撒,一路上是說說笑笑的,好像根本沒有涉及到軍團的作戰事務。

  但是當前頭的斜陽開始鋪滿山崗,羊群開始在牧人啾啾呼喚聲里成群結隊地回家時,眾人終于感到有些疲累了,在馬背上喝酒水解乏的有,拉著韁繩低著腦袋打盹的有,這時凱撒慢慢與李必達并轡而行,聲音凌厲地對他說:

  “馬上晚上宿營時,我招待你頓晚飯,而后你打鞭回羅馬城。”

  李必達嘴里嚼著無花果干,說了句:“是要去做針對西塞羅的事情?”

  凱撒狠狠地扯了下繞在脖子邊的斗篷圍脖,重重呼了口氣,說“沒錯,因為走了這么長時間的路,聽了這么多打趣的話,我居然還在惱怒,這就表明西塞羅這次錯的太離譜了,在我的理念里,人犯錯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但我要對等的回報。在我的理念里,人做事就得得到相應的薪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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