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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啟碇(下)

  “所以,她現在有她的苦衷,王子小特格雷之前因為反叛父親,差點被龐培拉去凱旋式生祭掉,現在王子就在優伯特尼亞避難,他母親奧特裴麗也被冷落至極,而且據我聽說......亞美尼亞在被金槍魚擊敗后,再加上父子內訌,威信勢力大衰,特格雷尼斯似乎逆轉了,開始朝帕提亞靠攏......”

  砰的一聲,李必達好像帶著很大的怒氣,將酒杯扔在餐桌上,蓋拉夏的幾名王女都不約而同驚叫起來,隨后這位使節鐵青著臉,帶著威風說到,“優伯特尼亞這種小附庸國,迄今也未能派出使者來提供軍役!著實可惡。”

  而后使節半站起身子,又掏出一卷莎草紙,用同樣的力度在餐桌上又是一摜,喊到“這位叫阿狄安娜的女王,居然說自己身體抱恙,已經住進了冬宮里,這明顯就是侮辱共和國的權威,違背血貢的誓約。阿爾普,馬提亞,趕快給我準備好行李,對的,將總督的束棒和祭司面具都帶上,我得叫那個王國付出代價——還有,得穩住隨時不穩定的亞美尼亞,防止這個大國倒向敵人,不然我們就只能在安納托利亞一線作戰,連敘利亞都難以進入。”說完,使節咕嚕著掖好長袍,很倉促地朝四周的賓客告辭,推開餐桌,就朝門廊外走去。

  后面戴奧塔魯斯的宮相急忙迂回到使節的側邊,他不敢擋在李必達面前,這樣是對宗主國的冒犯。提醒說“馬上帕提亞的使節團。會親自趕赴這座城市。與您會談。”

  “告訴他,讓他們來優伯特尼亞城來找我好了!”李必達扔下這句話,就離開了,還是趁夜離開的,蓋拉夏的君臣面面相覷,但也只能留下來等著為使節傳話。

  等到帕提亞的使團,在瓦吉西斯的年邁長老率領下,馬不解鞍地來到蓋拉夏王宮時。卻被告知共和國的使節已經北上去了優伯特尼亞處理其他事宜,不由得氣得高聲詛咒,大罵羅馬人的狂傲自大,實在不符強大城邦應有的信譽與美德。

  其實瓦吉西斯不知道,羅馬使節李必達烏斯閣下也很辛苦,他星夜兼程,來到了滿是荒涼高原,和雪白鹽湖之地優伯特尼亞,李必達站在邊境的高坡下,驚訝地發現這個小王國和他與阿狄安娜數年前來時。已經大不一樣,運用大力氣開鑿出來的寶貴河渠縱橫綿延。周圍分布著塊塊田地,商旅的馱馬與駱駝穿梭在神廟與集市民居之間,遠處的小型城堡,已經被擴建為大型的獵苑宮殿,那是夏宮,而阿狄安娜所在的冬宮,還要越過數個山峰,處于一片坡地的向陽面——沒錯,阿狄安娜把這個國度治理得很好很好。

  一隊披著斯基泰式樣魚鱗甲,帶著掛耳皮革帽子的卡帕多西亞騎兵從山坡的另外面疾馳而來,他們看到李必達身后的束棒與鷹標,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帶頭的在馬背上施禮后,就引導著李必達一行,前往冬宮而去。

  結果在參差而上的冬宮馬廄前,幾名梳發侍女急匆匆地跑來,看著正在陽光下揮舞著馬鞭的李必達,便低下頭小聲囁喏著,說女王陛下正在山頂的獵苑,陪伴名國賓打獵游玩,李必達皺著眉頭,將馬鞭梢子打得噼啪亂響,問是什么國賓,“難道你們女王不知道共和國的使節蒞臨嗎?”

  一名侍女帶著討好而無奈的笑容,說女王陛下說了,對那位叫李必達烏斯,已經在羅馬成家立業的“家伙”無需客氣和隱瞞,“是位帕提亞的榮族貴公子來了,聲稱既是來進行外交活動的,也是來面會女王陛下美麗的容顏的。”

  “我只知道帕提亞的使團是個快七十歲的老頭帶領,而且現在正在往蓋拉夏王國趕著,哪來個什么貴公子,混蛋!”李必達雷霆震怒,當即就把那幾名侍女嚇得花容失色,急忙附身謝罪完畢,就引導著尊貴的使節,在一堆麥德捷衛隊的簇擁下,氣勢洶洶地穿過走廊,沿著林蔭朝獵場走去,似乎大有提前爆發帕提亞與羅馬爭雄決戰的氛圍。

  在山頂用木柵包圍起來的獵場邊沿,停放著令人咋舌的華美車輛,上面全是錦繡的帷帳,鑲嵌著耀眼的寶石,車轅都是用最名貴的木材造就,更讓李必達奇怪的是,車輛四周都是衣著華美,穿著波斯長袖長褲的奴仆們,舉著旄傘,給星散著或坐或臥的各族美女遮擋可畏陽光。當她們看到這名一臉納罕表情,披著能體現男性威嚴托加長袍的黑發黑眼男子,在她們中間穿行而過時,倒是發出了不小的議論聲。

  “有會說希臘語的嗎?”李必達左手微微優雅地抬起,問到,結果眾美女咯咯地笑起來,最后還是有位頭發紅色的,輕輕將象牙般的手臂舉起,對詢問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接著這位使節聲音高了起來,“有會希臘話的很好,看來我們是可以和平安定地交流的——我想詢問的是,你們的主人,也就是該死的混蛋,究竟是從帕提亞那座山的巖洞里鉆出來的!”后面那幾句他是以咆哮的語氣喊出來的。

  這時,馬提亞與阿爾普上前,拉著貓頭鷹的韁繩,眾美女到處尖叫躲避,李必達將馬鞭掄得和軍號似的嘹亮,迅速翻身騎上了貓頭鷹,而后阿爾普上前,直接撥開柵欄,讓司令官一躍而入,“聽著,去找你的女主人!”貓頭鷹乖乖地嘶叫了兩下,表示絕對服從主人的意思,如離弦之箭般朝著山頂那邊奔去。

  阿狄安娜笑靨如花,穿著修身的狩衣,騎著匹斑點母馬,站在山頂上,云彩自她的頭頂流散而過,當她轉頭看到朝著自己而來的李必達時,便避開眼神的交碰,凝著栗色的眼眸,朝大約一個弗隆外的斜坡望去,在那兒確實有個氣質優雅的貴公子,帶著高原男子特有的深色健康膚色,側臉就像險峻的山崖般英俊,正在舉著帕提亞特有的(李必達已經見識過)復合反曲弓,貼著自己的臉頰,在狂奔的馬鞍上拉滿弦,而后箭簇帶著鳴叫飛出,一只在草叢里被驚起的麋鹿,在跳躍的半空里,背部中了一記,翻了幾翻,就跌在了地上。

  “他是誰!?”李必達用希臘語大聲地對著女王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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