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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蘇雷納(上)

  “不要娶妻,可以節省你家里的費用,一位忠心的官家,都可以比你妻更好地打理你的家業。”——《坎特伯雷故事集》

  “你又是誰”優伯特尼亞女王揚起高傲的下巴,對著李必達輕聲說到,用的也是希臘語。

  這時,李必達突然聽到那邊的山坡,那位貴公子的耳朵似乎聳動了下,眼神朝著他和阿狄安娜這兒凌厲地一掃,這時柵欄后面的馬提亞正在用希臘語,和那幾個美女爭吵著,而阿爾普則帶著衛隊,擎著金光鷹標的銅管握手,立在了李必達的身邊。

  李必達的眼神也迅速一轉,但他看的不是那位帕提亞的貴公子,而是阿狄安娜,他分明看到對方的臉上寫滿了得意,那種面容他是非常熟悉的,這反倒扼住了他的狂躁,讓他頓時冷靜下來,便繼續用希臘語對女王喊到:“我是敘利亞遠征軍的副將李必達烏斯,代表著羅馬共和國敘利亞總督府,以及元老院宣戰媾和祭司團,我有鷹標,還有祭祀面具,那么優伯特尼亞的女王,你并沒有按照條約所規定的臣民國那樣,來蓋拉夏朝覲我,并為共和國提供應當的血貢。所以我乘馬抵達這里,也給你帶來的選擇,是要和平還是要戰爭?”說完,李必達便騎在了馬上,滿是桀驁挑釁的表情,只有風兒掠過他身后金鷹翅膀的聲音。

  “什么......”阿狄安娜倒是有些吃驚,她萬萬沒想到雙耳陶罐會是如此的反應。她本來的計劃是看到對方氣急敗壞、火冒三丈的模樣。

  但李必達根本沒有扯其他任何話題。他而后又用希臘語重復了遍。目標只是對著女王,還將長袍角窩成兩團,一手拿著一個,“我再重申遍,戰爭與和平你需要哪一個,哪個共和國都可以賜予你,唯一區別就是在凱旋式上,你是演員還是觀眾。”這話把阿狄安娜氣得發抖。這會兒那個貴公子急忙馳馬而來,用波斯話對著李必達急匆匆地說了幾下,李必達就對著他的隨從輕蔑地說道,“共和國外交上只有一種語言,那就是拉丁語,今日我特地說了希臘語,真是個可悲的日子,那就將就下吧!誰都好,把這位波斯佬的話翻譯成拉丁語,或者希臘語也成。我倒是可以屈尊與他做面對面的交流。”

  一名隨從恭敬地走到貴公子的馬下,快速地交換了幾句。那隨從便開始了與羅馬使節的對話,“我的主人是在質詢你的禮儀,按照波斯人的風俗,女王才是這兒的主人,一位客人對主人咆哮是極為不禮貌的行為,更何況還是位如鮮花般嬌媚高貴的女主人。”

  阿狄安娜聽到這話后,更是驕傲地神采飛揚,但是她看李必達的表情,卻是副標準的撲克臉,如果那個時代有這種娛樂玩具的話,當即憤恨和酸楚就涌上了她的喉嚨。

  “報出你主人的名諱,剛才我的身份,想必你已聽到了。”

  又是番交頭接耳,那隨從翻譯就說到,“我的主人是帕提亞最尊貴的榮族,名諱可以在仁慈的他許可之下,可以傳到你的耳朵里,就是偉大而勇武的蘇雷納將軍。”

  鷹標下的李必達噗嗤下無禮地笑了起來,他說“也許我在一個叫羅馬的鄉下呆的時間太久了,居然不知道在這片只有猴子和河馬生活的荒漠地,還有這么一位將軍的存在。哦,將軍,請原諒我的無禮,也許我該說,羅馬城有場凱旋式在等待著您,只要從馬蒂烏斯大校場出發,走到維利亞山脊就可以了。”而后他眼珠轉了兩轉,便抬著頭看著肆無忌憚澄凈的天際,整個場面陷于了尷尬,這太像一位羅馬使節最擅長營造的氛圍了,無禮,傲慢,一言一行無不在挑動對方的底線,渴望釋放戰爭的浩劫。

  “蘇雷納將軍原諒你的無禮,羅馬人。他會將懲罰留待到戰場上,他還想質詢你,帕提亞對待安納托利亞、呂底亞、黎凡特、朱迪亞的諸多王國,無不以禮相待,但為什么你們的總督竟要發無妄之兵,入侵這片和平的土地呢?”

  “這些理由,我可以留到你們國王的正式使節團來到此地的時候,再做出適當有力的回答。至于這位將軍,我沒有任何理由私底下透露你任何訊息,我只能告訴你,馬上羅馬人在戰場上的懲戒,才會真真正正落在你們這群可憐山民的頭上,總督閣下有十個軍團的強大軍力,在來年就可以用敘利亞為基地,穿越整個美索不達米亞......”

  這檔子,阿狄安娜居然拉起了馬匹的韁繩,在原地打著圈圈,喊到“我愿意和蓋拉夏、比提尼亞所有的王國一樣,為共和國提供軍役與物資。并且安排好使節您的住宿。還望使節您,能賜予我和我卑微王國寶貴的和平。”

  入夜后,沐浴過的李必達笑著,披著寬松的袍子,坐在露臺邊的圈椅和長腳燈下,捧著卷宗在那兒看著,馬提亞與幾名扈從捧著鍍銀水壺,站立在他的身邊。不久,房間的青銅門環響動,吱呀聲里阿狄安娜身著克里特風的荷葉裙子,上身著橫式束胸衣,雙臂帶彩色的蝴蝶袖,義憤填膺地走了進來,栗色的眼珠迅速掃了周圍兩眼,接著用拉丁語對李必達喊到,“雙耳陶罐,沒想到你去羅馬城混了幾年,娶了妻子,有了孩子,心智也和那兒的豬倌看齊了!那個蘇雷納根本就是會希臘語,你說什么他都能聽懂,那個翻譯不過是欺騙你的!而你剛才因為自己的愚蠢,居然把你上級克拉蘇的行軍計劃和盤托出,果然你和波蒂那樣的女人在一起,只會讓自己變得和頭進入雅典城的蠢驢子般可笑。你還是別追隨遠征了,反正你也被羅馬城流放了,不如就留在這里吧,也許我還可以挽救下你。”

  “不。”李必達將卷宗往小幾上一擱,“我當然知道那家伙會聽得懂希臘語,從你臉上可笑的表情瞬間就能看出來,那個將軍是帕提亞最狡猾最棘手的敵人,我早就在情報里了解過,但那人也是最放蕩最好色的貴公子,他在各國搜羅了那么多美麗妻妾,其中有馬其頓的,也有開俄斯的,她們都在獵場上大聲用鄉土話交流著,還和我的小廝發生爭吵,是吧——所以沒理由他不懂希臘語,現在他又想在優伯特尼亞收集戰利品,而且——”說著,李必達上前,將手擱在阿狄安娜松軟的頭發邊,“以前你說過,不會希臘語的都是鄉巴佬,要那個蘇雷納真的半句都不會說不會講,以你的脾氣,又怎么會用正眼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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