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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狂怒(下)

  而后,整個為凱撒復仇的暴動騷亂,真的席卷了羅馬城,許多元老驚惶無比地將家門奴隸給武裝起來,將宅院大門深鎖,來抵御瘋狂的劫掠和燒殺。

  位于卡皮托兒山上的布魯圖,像個囚徒般坐在神廟的臺階上,看著下面滿街區滿廣場的火焰和濃煙,用雙手痛苦地搓著自己的頭發,距離他六尺開外,狄希莫斯也像個喪魂失魄的僵尸般,目光望著遠方的天際,不知道心中在想著什么。

  只有埃提烏斯和喀西約還在活躍著,他們必須得來收拾現在的劣勢局面,“現在得繼續堅持下去,放心元老院是完全站在我們這邊的,只要拖延時間就行。”

  “龐培的兩個兒子,還有拉賓努斯,是我們必須得拉攏的對象,而西班牙的總督特盧雷亞斯是我們的人,只要通過元老院能赦免他們,并且和特盧雷亞斯的軍團聯手返回羅馬,那么李必達不足為懼。”喀西約說到,“別忘記了,狄希莫斯還有山南高盧的四個軍團。”

  “別提狄希莫斯了,他名聲已經臭大街了。”埃提烏斯小聲提醒說,“馬上分配行省,把這家伙分到偏遠地區去掩人耳目,不然順帶著我們的陣營都會被他沾染得臭氣熏天,將山南高盧給布魯圖穩當些。對了,駐屯在薩丁尼亞,原本負責對巴利阿里進剿的總督馬爾克盧斯,與財務官馬克西姆斯的立場如何?他倆先前可都是龐培陣營的。投向我們的問題不大吧!”

  喀西約稍作思索,便點了點頭,說前去勸說他們的使節應該快到了。此外駐屯在奈波高盧行省,否則監守外高盧與阿奎丹尼地區,還有個七軍團的加利烏斯將軍,現在的立場也很動搖,他本也是龐培黨陣營,后來才投向凱撒與李必達,“李必達是他就任軍團司令官的推舉人。加利烏斯會不會考慮到這層關系?”

  就在這幾個人七嘴八舌討論的時候,布魯圖忽然站了起來。帶著名貼身奴隸,就朝卡皮托兒山下走去,喀西約看了十分吃驚,“馬爾庫斯。你應該知道現在十分的危險。”

  “我已經聽到了你們剛才的談話,你們在準備戰爭,下一場內戰是不是?想把羅馬僅存的廢墟都徹底摧毀,讓共和國的殘渣和飛灰飄入大海里?不,我必須得阻止這場浩劫。”布魯圖站在原地,頭也不回地說到。

  “沒有軍隊武裝作為后盾,李必達與安東尼是根本不會聽取你的建議的,別那么天真了布魯圖!”喀西約也有些惱怒地勸說到。

  “我的好朋友,當初你在勸說我將刀劍刺向凱撒時。可不是這么說的,你說只有我才能將自由賜予羅馬的人民,但現在你終于承認了。那只是為了讓天真的我做出天真的行為嗎?”布魯圖回頭來,帶著哀怨無比的神情說到,這話居然讓喀西約語塞了,接著哲學家笑笑說,“放心,暴民不會殺死我的。最起碼我要前往母親那里去看看。”

  在塞維利亞宅院的山腳下,布魯圖果然遇到了群高喊著要為凱撒復仇的暴民。他們都舉著各種各樣的兇器,不少上面還滴著血,當帶頭的看到布魯圖時,便與許多人圍上來,“你為什么要那樣對待凱撒,難道你不也和狄希莫斯一樣,是一個卑劣的叛徒嗎?”

  “不,凱撒如何對我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與狄希莫斯始終沒有忘記,我們都是布魯圖家族的人,我只是做了件任何叫布魯圖的人都會做的事情。”布魯圖面色十分鎮定,對著周圍的人解釋說,“如果你們認為自己有代替律法和倫理的權力的話,那就像對待其他人那樣,在這里殺死我吧!”

  那領頭的暴民盯住布魯圖看了兩眼,隨后咧著黃兮兮的牙齒,不在意地笑了,他對其他同伙說,“放過這個可憐的年輕人吧!他只是個單純的蠢貨罷了,也許所有的英雄都是這樣,有時你很難分清楚他們和瘋子間的區別。我們不用殺死他,就叫他母親來懲罰他好了!”說完,那領頭的便將手中的鐵棒晃動了下,便哈哈笑著揚長而去,其他人將布魯圖在原地推搡了下,還有個女的朝他的臉面上啐了口濃痰,罵了他句“要是我是你母親,早就把你送到棄嬰呆的糞堆里去了,那兒比較適合你。”

  當這群暴民走后,布魯圖的貼身奴上前想為他擦拭掉臉上的濃痰,但是被布魯圖拒絕了,接著他就徑自走入了自家的宅院。

  塞維利亞披著喪服用的黑色披肩,像個癡呆般席地就坐,她空洞的眼神,看著走入進來的兒子,而后布魯圖對著母親跪倒了下來,用手捧著母親的腳,不斷親吻著啜泣著,而后兩個人良久無語。

  “你殺死了我最愛的兩個人,一個叫尤利烏斯,一個叫布魯圖,一個是我的男人,一個是我的兒子。”最后,塞維利亞啞著嗓子如此說道。

  “因為我沒有像你那樣,只考慮到私人的情感,母親。”布魯圖還企圖辯解著。

  接著塞維利亞一腳將他踢到在地,“滾開,也許是喀西約那個陰濕的混蛋蠱惑了你,也許是什么邪靈侵入了你的心靈!我何曾在懷胎十月時,孕育了你這樣個偏執無情的人!”說完,塞維利亞徹底崩潰了,她嚎啕大哭,撕扯著布魯圖的頭發和衣服,“你干脆回到我的里來,干脆回到我的腹中來,難道你不是我的奶汁哺育大的嗎?難道你是梯伯河邊的野獸禽鳥將你哺育大的?你長大了是不是,被那些游手好閑的哲學棍子的空言所迷惑,被無謂的共和國理念所蒙騙,他們要殺尤利烏斯,為什么不自己去,為什么要拉上你,天啦!他們是要折磨死我對不對!我現在最后悔的,就是生而與你的舅父是姐妹兄弟關系,你就不應該娶波西婭為妻子,這個家族就像死水般,將所有人的正常的善良和給桎梏住了,讓你覺得快樂是罪過,讓你恨所有的人,恨,殺害,不顧情感地殺害!”

  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布魯圖,不敢抗辯半聲,只是繼續抱著母親的腳不敢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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