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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主宰者之名(中)

  而利奧也仿佛舒散了郁結似的,接著他向父親提出了第二個疑問,“我已從梅塞納斯兄長那里,打聽到了圖里努斯與父執安東尼列出了很長很長的公敵宣告名單,馬上要在羅馬城里掀起駭人的大抄斬,而papa你身為盟主的身份,為什么要允許這么殘忍的事情發生?即便是為尤利烏斯獨裁官閣下復仇,但這個殺戮的面也實在是太廣了。”

  言下之意,利奧好像是責怪父親的鐵血手段過猶不及了,他也畏懼這種大抄斬,會導致反噬的效果。

  坐在長榻上的李必達笑起來,他反問兒子,“你知道,在這份名單里,有多少人是我戳上了印章嗎?”看到利奧不明所以后,父親便直接說,“只有二十個人不到,并且即便是這二十人,也都是我與其余三人聯合署名蓋章的,其余的大部分人,大概有八十名元老,及七百名騎士,都是你的朋友和安東尼單獨戳章的,我不表示反對而已。潘薩單獨戳章的更少,接近于零。”

  利奧有點更困惑了,“可是papa,按照你們四人的協議,每個要被處以極刑的人,都是聯合署名蓋章的,也就是說,誰也擺脫不了干系。”

  “但馬上這份名單是要懸掛在大廣場和所有街區銘柱上的,也就是說,大部分受到牽累的元老或騎士,都很容易會發覺我和潘薩的印章是落在最后面的,他們很快就明白了個中原理,這對貪生怕死的貴族來說,是個很容易明白的淺顯道理,會知道我釋放出的信號。好了,在我再給出進一步的答案前。我倒想問問利奧你,你覺得少凱撒和安東尼為什么要列出那么長的名單呢?”

  利奧垂著頭,并沒想太長時間。或者說這個答案也許他早就明白了,接著就如此說到。“因為圖里努斯還有安東尼都非常非常的缺錢,他們希望豢養軍團,來與papa分庭抗禮,但元老院的存在,卻又讓他們對財政無所下手。”

  父親點點頭,看來這兒子不算傻,總算沒成書呆子,從書里看出了謀算和大略。“利奧你是知道的,父親我在錢財上完全可以自給自足,圖里努斯在我的幫助下,剛剛繼承了凱撒留下的部分自由奴,但是凱撒的自由奴哪里能比得上克拉蘇與我的庇主的?因為凱撒在生前,即使是就任執政官時,依舊背負了巨額的債務,他的債務是在高盧地區外放才還得清的,他的財路也很簡單,那就是掠奪和販奴。這種錢來得快,但消散得也快。并且凱撒根本沒有時間訓練自己的自由奴,他的那些人說實話。在算籌和經營水準上,連給克拉蘇自由奴和奴隸提鞋都不配,另外凱撒的產業大部分是園林別墅而已,也只有一次性販賣的價值,并且在遺囑當中都分配給了民眾自由使用——先前你不是還將所有的官廳蓋章的地契給燒了嗎?但父親我不同,我繼承的是全共和國一等一的騎士、自由奴與高等奴隸,是克拉蘇、路庫拉斯親手調教出來的,全羅馬根本無人能比肩的!按照我以前在教育你的時候所說的,全是‘師’級別的。造價師、財務師、細工師、金工師、建筑師、織造師、機械師、農事師等等,這些全是克拉蘇和我庇主幾十年聚集起來的精萃。不少流散的我可是花了重金又聚攏過來的,有的奴隸做了十年。積累起來的財富比羅馬的騎士階層還要多,但我依舊不給他們贖身,依舊以高價聘請他們,讓他們將技藝傳代,并且將他們安置在昔蘭尼、亞歷山卓、薩丁尼亞、李必達堡去,利奧你應該明白為什么——一位年薪十萬塞斯退斯的農事師,所取得的效益也許連百萬塞斯退斯都打不住。”接著,李必達叫利奧走到自己面前來,而后他拉住兒子纖細的手指,上面是努馬王的指環,輕聲問到,“所以你知道這個指環意味著什么嗎?”

  “意味著我繼承了這些的財富,它不是單純的金錢,而是人,papa。”利奧低聲說。

  “非但如此,它也意味著你比圖里努斯要強得多,實力要強得多,他能做得到的事你一樣可以做得到,并且完全能做得更好。你現在欠缺的,就是軍團的事務方面,但這不打緊,如果你感興趣就去做,不感興趣的話父親代替你做,或者你托付給薩博、帕魯瑪與佩特涅烏斯都可以。”

  “那papa,我還有最后一個疑問,那就是我先前叫圖里努斯燒毀地契的事,是做錯了嗎?”

  李必達哈哈笑起來,說對錯這個問題,看你如何看待了,對圖里努斯,還是對你自己,就好像圖里努斯馬上做的事,對他而言是深謀遠慮,還是飲鴆止渴了。

  接下來的事情也無需說得過于清楚了,于是他對著利奧打了個手勢,意思說他可以離去了。

  次日,當李必達走出了普來瑪別墅的門閽時,準備在衛隊的護送下,前去昆塔平原營地去換防,但是到了門口處才發現,密密麻麻站著數十名元老,他們一見到李必達出門,就像蒼蠅見到了肉食般,哄然擁堵了過來,使用各種肉麻阿諛的話語,并且做出形形色色的許諾,有的要捐產業,有的要捐錢財,有的要集會授予李必達莫大尊貴的權力,總之各種表忠心獻愛心。

  李必達微微笑著,對所有人說,“我對職務與金錢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熱衷,前者我現在已經是大祭司的職位了,而對于后者來說我更是無所追求了。”

  這話簡直要擊碎了元老們的心,他們甚至要人吵嚷著叫李必達就任獨裁官和狄克推多,但李必達一律只是搖首,最后他還是安撫了這群人說,“安心等待元老院與我們談判的消息。”

  這句話既是安撫,更是無言的提醒,甚至是威脅。

  當李必達離開城門后,監察官畢索與心事重重未能成功逃離的西塞羅,被迫召開了所有元老齊聚的集會,至于先前被西塞羅釋放出來的那批人,連與會的資格都被剝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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