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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隱藏的年輕起訴人(中)

  夜晚來臨后,利奧是穿著代表必死請愿的喪服,來到父親的官邸里的。

  “坦白說,現在的局勢很復雜。”坐在圈椅上的父親不無為難地說到,接著他對利奧說了句,“還是先說說你的方案好了。”

  當利奧復述了屋大維婭的想法后,大祭司笑起來,“是誰告訴你這么瘋狂這么愚蠢的辦法?是屋大維家族的女人嗎?”

  但是利奧卻沒有說任何話語,只是跪拜在父親的面前,不肯脫下那身喪服,外面再度響起了初冬的雷聲,“其實,我身為大祭司,要是挽救圖里努斯倒不是沒有辦法的,現在出現了反常的雷聲,只要我說天空出現了異兆,將審判給延遲下去,總得問題不大。”

  “可是父親先前已通過護民官與民會立法,取消了行政長官、元老借口兇兆推阻會議和表決的權力,而后再要行駛如此權力,必須朱庇特的佛拉門十二祭司、鳥卜官、貞女祭司團三者聯合在一起通過才行。”

  站在窗口的李必達,“我畢竟現在是大祭司,三者聯合在一起通過,其實并沒有太大的難度。”

  “可是如此拖延時日下去,西塞羅也可以繼續撕咬下去,這樣不但圖里努斯無法當選次席執政官,也沒辦法再去希臘戰區指揮軍團作戰了。”利奧帶著憂慮的語氣說到。

  于是大祭司嘆口氣,來到了兒子的身前,將他給扶起來,在雷聲里低聲問了句,“如果,我前去求告西塞羅,叫他主持撤銷對圖里努斯的起訴。你心中是愿意還是不愿意?”

  “父親,我......”利奧囁喏著。

  李必達笑起來,雙手再度握住了兒子有些瘦削的肩膀。“我再問一遍,這是不是你心中真實的想法。而你愿意不愿意遵循這種想法行事?不要搖擺猶豫了,現在時間不多了!我也要琢磨著如何面對科琳娜,其實現在事態的內部情況,利奧你是明晰的,在這世界上只有兩個人最了解你,你的波蒂mama,還有我,你的父親。另外。我可以毫不羞慚地說,雖然你在年幼時我很少陪伴在你身邊,但最終了解你的,還是我,是父親。這點上,你再過十年就會從薇薇婭與你的兒子身上明白的。”

  在父親的追問下,利奧垂下了長長的眼睫,一聲霹靂劃下,在白色的閃光當中,利奧抬起來臉。終于與雷聲里對父親說了出來。

  “好,很好......”李必達松開了手,接著踱到了座椅前。背對著兒子,最后說了句,“你需要金錢對不對?現在在奧斯蒂亞河港的金庫當中,還有我私自貯藏的二百塔倫特的應急資金,你盡管拿去用好了。”

  第二日,在法庭上,大部分法務官和遴選來的騎士,集體提出動議,要求對此案件的追究至此為止。不要再深挖下去。

  “說說你們的理由。”畢索心想戲碼大約也到此為止了,但出于程序。更重要是對旁聽席和外面等候民眾要有個交待,便開始詢問起來。

  “而今并沒有直接的證據。指向圖里努斯是幕后的策劃者,還有被告畢竟是尤利烏斯家族的繼承人,有誰會真正相信繼承人會將劍指向他的監護人呢?出于對共和國團結的考慮,我們一致認為此事還是到底結束,比較符合各方的利益。當然前提是圖里努斯畢竟要為此事負責,所以經過私下的磋商,應該以取消圖里努斯三年內競選執政官的資格為佳。”

  “這個判決,我認為沒有太大問題,如果你們都同意的話,也就無需投票表決了。”畢索點點頭,而后他將目光投向旁聽席上的大祭司。

  李必達也微笑著對畢索頷首,表示他對這個判決結果也無異議,于是畢索又和潘薩商量了兩句,“對于西法克斯與馮特尤斯,又該如何處置?”

  “西法克斯只能這樣。”說著,潘薩做出個刎頸的手勢,“至于馮特尤斯,他畢竟是騎士出身,留點余地,按照正常律法規定,可以判處永久的極刑流放。”

  “您是先前熟稔的法學者,在凱撒帳下始終以此效力,對于您的提議我沒有理由不采納。”畢索私下與潘薩握手,既然所有人都達成默契,那他就準備在當庭廣眾之下宣讀結果。

  而圖里努斯所在房間的大門也預先被打開了,狄羅斯走了進去,帶著笑容對圖里努斯說到,“審判已經水到渠成,幾乎所有審判員認為不用追究你的責任,馬上你就要被釋放了。”

  一下子滄桑幾歲的圖里努斯,慢慢抬起頭來,回味咂摸著狄羅斯的這句話好幾分鐘,而后哈哈笑起來,那是種劫后余生、大難不死的笑,“再給我三年時間,我依舊會攀登到巔峰的。”圖里努斯在心中,便是如是想的,他緩緩站了起來,在狄羅斯的攙扶下(他這兩日身體因為憂慮和焦躁,變為極為虛弱),慢慢走到了門口處,準備迎接自由的呼吸與陽光。

  這時,站在法庭天井下的那位年輕的起訴人,喊到,“等等,我還有關鍵性的證據沒有呈交,這個證據足以置圖里努斯的大逆之罪!”

  于是畢索已經到了嘴邊的宣判,便硬生生吞了下去,而西塞羅在旁聽席上,與一群元老高聲喝彩了幾聲,接著鼓掌起來,帶著某種諷刺和嘲弄,好像所有的計劃都在掌控間。

  李必達站起來,對著那年輕的起訴人怒斥說,“你不要過分了,你可是圖里努斯的義兄弟,小菲利普斯!”

  這句話幾乎瞬間擊垮了站在門前的圖里努斯,他跌拓了下,扶住了門柱才算是沒有栽倒,而后他瞇著有點昏花的眼睛,仔細分辨著法庭上站立著的密集的人群,而后慢慢地終于在最核心的位置,看到了他的義兄弟,繼父的親生子,屋大維婭的丈夫,嘴唇上剛剛剪除掉絨毛的小菲利普斯,沒錯,就是他!

  “對不起大祭司閣下,現在我沒有任何身份,我只是個起訴人,向法庭提出訴訟。”小菲利普斯面對指責,氣定神閑地說,“也許你的賽里斯帝國里面的民眾喜歡講究這一套,但是......”說著,他將目光轉向了門邊上,精神瀕臨崩潰的圖里努斯,而后一字一頓地說到,“這兒是銅表法林立的羅馬,不要以為你讓自己的兒子利奧花費巨資行賄,便可以讓被告逃脫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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