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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來自帕提亞的使者(下)

  為了統一作戰的便宜,布魯圖下令,將共和派原先散亂的軍團番號合而為一,即他所屬的四個老兵與希臘人組成的軍團,為第一到第四軍團,而喀西約的兩個軍團為五和六軍團,優拉貝拉在小亞伊奧尼亞的兩個軍團是七、八軍團,最后于塞薩利亞等地新征募來的為九、十軍團,而埃托利亞人的武裝也單獨成軍,擔當獨立的一翼。

  而今,喀西約的兩個軍團,聯合艦隊已大敗羅德島城邦,不過布魯圖更希望他只使用一個軍團的陸軍,而將另外個軍團及大部分艦隊送回希臘和伯羅奔尼撒來,并且將這個軍團安置在狹窄的科林斯地峽處,將布魯圖的進擊路線給封閉衛護起來。

  借著,布魯圖將九、十兩個新兵軍團,由賀拉斯與維吉爾統率,留屯在雅典和優卑亞,監視自李必達堡處可能出現的薩博及阿狄安娜的軍隊。而布魯圖與其余將佐們,則帶著四個主力軍團,和埃托利亞仆從軍,外加優拉貝拉渡海送來的第八軍團,共六個軍團上下的軍力,順著大道,急速奔著阿普蘇斯河而來——這道河,正是先前凱撒、李必達與龐培、拉賓努斯曾對峙鏖戰過的要點,也是伊庇魯斯與希臘的交界要地,而此處的布加羅圖姆城,恰好就是阿格里帕的司令部所在地。

  現在阿格里帕的內心充滿了猶豫,他在得知了好友的遭遇后,就握著劍,端坐在哥哥盧修斯的對面,兄弟倆一言不發,將所有的扈從與屬官都趕出了營帳外。

  “你應該知道的哥哥,從你渡海接受大祭司的命令那時起。這是場不折不扣的政治陰謀,是對我朋友與統帥的構陷。”

  “那又如何?蘇拉和馬略開始打開戰亂的漩渦,再到凱撒和龐培。再到李必達與布魯圖,四十年來羅馬共和國就是這幅情景。古老尊貴的家族十不存一,你好友所在的屋大維家族也不例外,現在它徹底滅亡了,以后就等于被菲利普斯家族給吞并了。而弟弟,我而今唯一的追求,就是我們的家族不會滅絕。”盧修斯說完,頓了下,嘆口氣。“我先前也是個追求共和理念的人,直到阿非利加戰事結束前,我也是龐培軍隊里的軍事護民官,一直奮戰到受傷被俘為止。但現在都沒有了,理念早已化為空殼,愿意守護它的人,和它守護的人,都已墮落到泥土當中,即便我無所謂,但我不能容忍自己家族的名號不復存在。阿格里帕我親愛的弟弟。難道你的好友在執掌國家權力后,不會走上君王的道路嗎?無需再欺騙自己了。”

  說完,盧修斯用手指著阿格里帕。“我現在并不渴望說服你,但若你必須明白,繼續追隨圖里努斯的話,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被流放到更遠的荒島上去,并且連累家族所有人。阿格里帕,身為哥哥的我已經讓家族蒙受過一次這樣的危險了,我不希望你再重蹈覆轍,假若你執迷不悟的話。那也非常簡單,就握住你手里的劍柄。要么自殺,要么和我搏戰——我必須現在開誠布公。那就是在這里的七個軍團,是共和國的軍隊,當原先的主帥圖里努斯因罪被流放后,指揮權應該自然歸于大祭司,而現在大祭司不在時,歸于你的手中——你不愿意接手,那就自我流放或者自殺,將指揮權轉交我手中,但是阿格里帕假如你膽敢煽動軍團造反,那等待你將是萬劫不復的嚴懲,你即使死也不能入葬到家族墓園里。”

  阿格里帕聽到這番話后,在焦慮和猶豫間急得垂下了頭,舉著劍刃一下一下地戳著地毯,在親情、公義和職責方面陷于了矛盾和迷茫。

  這時,局面不允許他多想了,一名傳令官將前線斥候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他:雅典城冬營里布魯圖數個軍團傾巢而出,朝著阿普蘇斯河趕來。

  “現在的決斷權在你手中,是守護伊庇魯斯,用你手頭的軍團保住這座城市、這道河流和這個邦國,還是忙于敗壞名聲的內訌呢?”那邊,聽到這個消息的盧修斯也開始咄咄逼人,要求弟弟給出明確的立場。

  當阿格里帕緊鎖著眉頭,汗水都滲出握劍的手掌心時,營帳里的另外個出口,另外位頭戴著羽翎的傳令官后腳就走入進來,手里舉著刻著命令的字板,說是從羅馬城緊急而來的,“請你閱讀好了,因為有外人在場。”阿格里帕用種不滿怨恨的眼神,看著哥哥,說道。

  “大祭司授權元老院,給予閣下繼任伊利里亞總督的權力,和代理法務官的職務,總統伊庇魯斯和伊利里亞地區七個軍團的軍權,負責在來春前,抵御布魯圖和喀西約黨徒的進攻入侵。”

  公布完了,那傳令官將授權的字板伸著手舉著,站在原地不動,因為阿格里帕是他的上司,他不敢直接將委任的印章和文書都交過去,而是畢恭畢敬地等著阿格里帕自己來取。

  但阿格里帕卻苦惱地呆在座椅上,起也不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這時候,是盧修斯直接將傳令官手中的委任狀給奪過來,他站在了阿格里帕的面前,“接下它!”

  對方依舊沉默著,他抬頭看了看哥哥,接著又垂下腦袋,終于盧修斯忍不住,“阿格里帕,你現在回答我,你自小的夢想是什么!”

  可對方還是沒有作答,盧修斯于是就替代他自問自答,“你小時候,在我面前來來去去,就念叨過兩個夢想,建筑師,或機械師,你說過希望能達到像克拉蘇屬下那些技師的水平,希望能像希臘城市那般改造擁堵臟亂的羅馬,希望能造出許許多多新的起重設備。至于現在的統帥總督,這確實不是你所渴望的,你小時候雖然經常在體育場和競技場鍛煉身體,磨練武藝騎術,但我明白你內心是不向往戎馬生涯的——阿格里帕,現在即便你還沒有作品,但我率先承認你,你將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建筑師,前提是再過三天你還活著,沒有死去或被流放。”

  而后哥哥深吸口氣,追問弟弟,“你說,你認為一個建筑師,最根本的靈魂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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