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在空曠的場院中轉悠了一個多小時,竟然沒有碰上一個人。從建筑的結構和設施判斷,這是一個造船廠或者修理廠。
建筑的結構有些歐洲風格,但是設施陳舊搞不清是什么年代,唯一感覺有點現代味道的是廠子中有電燈。
工廠明顯閑置已經很久了,臨著拉普拉塔河有兩座露天船塢,其中一個是干船塢,船塢底部的鋼軌都已經銹跡斑斑,明顯是好久不用了。而船塢上方的起重機,雖然是鋼鐵結構,但是竟然是幾個手拉葫蘆。李廣很有些奇怪,造船可是真正的重工業,依靠手拉葫蘆能成嗎?
一直到了這個時候,李廣都沒有搞明白身處什么時代。地點倒是不用疑問,肯定是烏拉圭首都蒙得維的亞,船塢外面的大河分明就是拉普拉塔河。
好半天,李廣總算見到了救命恩人。這是一個歐洲人,胡子拉碴,不修邊幅,一身破舊油膩的工裝,看樣子很是潦倒。
塞爾吉奧·拉莫,現年五十一歲,西班牙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其家族的商船被德國的無限制潛艇戰擊沉,而塞爾吉奧。拉莫僥幸活了下來,戰后帶著自己的那份家產到了烏拉圭,開設了這家船廠。
不過塞爾吉奧。拉莫明顯不是什么善于經營的人,結果每況愈下,到現在這個工廠已經維持不下去了。塞爾吉奧。拉莫已經在打算出售產業回西班牙了。
這是李廣經過多天的努力才搞明白的一點情況。沒有辦法,李廣不懂西班牙語,像中國大多數大學畢業生一般只懂一些英語。而拉莫也僅僅是懂一點點英語,故此交流很是困難。
不過拉莫雖然窮困潦倒,但是并沒有因此趕走李廣,舉目無親的李廣因此在這里住了下來。
李廣不住下來不行啊,他手頭連一個美元都沒有。而烏拉圭這地方,根本就沒有往中國的船只,至于飛機就更沒有了。
想從烏拉圭到中國,一般都是先到美國,或者歐洲,然后再乘船到中國的上海。
像李廣這樣身無分文,想做如此長途旅行根本就不可能。當務之急,李廣必須弄到些錢。
烏拉圭號稱南美瑞士,風景氣候不是一般的美,但是在李廣弄清楚了所處的時代之后,就再也難以安心了。
此刻正值一九三七年一月,正是抗日戰爭爆發的前夕。回到了這個時代,如果不能為國家和民族盡一份力,李廣是難以心安的。
李廣也是一小憤青,釣魚島爭端,他也曾上街抵制日貨。也曾yy過干掉小日本,馬踏東京。反正一般年輕人曾經有過的幻想,他都曾經幻想過。
但是現在李廣卻被困在了這個南美小國,簡直是虎落平陽。在拉莫這里白吃飯已經夠麻煩了,讓拉莫出路費這種事情李廣還是開不了口的。閑暇時,李廣開始主動幫拉莫做些活。
幾天之后,李廣總算弄明白拉莫即將破產的原因了。拉莫念念不忘德國潛艇用魚雷擊沉自家商船,而他正在研制魚雷。一二十年來,拉莫幾乎把所有的精力和資金都花費到了研制魚雷上面。
魚雷這東西,李廣只是聽說過,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兩人稍微熟絡之后,拉莫看李廣無論是機械還是電器都有相當水準,漸漸的對李廣也不隱瞞什么,請他參觀了自己的儲備庫和小工坊。
李廣被這個倉庫驚呆了,沒有想到在簡陋的車間旁邊,一座庫房中竟然堆積著數百枚的魚雷,有老式的蒸汽魚雷,也有新型的電雷,還有燃油魚雷。小的只有一米多長,而大的足足四五米。
根據拉莫自己的吹噓,他這里各種式樣魚雷都有,而且還都是他所設計的。李廣很是懷疑,他從來沒有聽說過西班牙有這種軍火高手。
后來李廣才知道,拉莫的確是一位魚雷專家,雖然不是什么出類拔萃的專家,但也是對魚雷的研究非常有功力的了。慢慢的李廣也知道了拉莫的窘境況。
要說拉莫這人,的確是屬于祖上也闊過的。西班牙人,稍微知道歷史就能知道財富從何而來,大航海時代,小小的西班牙劫掠了半個世界的財富。而拉莫的家族雖不是航海做海盜出身,但是關系匪淺。據他吹噓,他祖上還曾給大清國銷售過紅衣大炮。
大航海時代的軍火生意,使得拉莫家族積累了巨大的財富。但是好景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就結束了,由于不注意研發,拉莫家族的軍火生意在世界大戰中竟然沒有賺到錢,而且由于商船被德國魚雷擊中,結果家境是一落千丈。
但是拉莫從商船被炸,看到了商機。他敏銳的預見到在未來的海洋上魚雷將是大有作為的武器。于是就集中精力,利用了手頭有限的金錢開始研制魚雷。
長達十多年的研制,耗干了拉莫最后一點資產。而一二十年的世界和平,(其實不是和平,只是沒有海戰。)拉莫的產品竟然銷售不出去,以至于現在窮困潦倒,更是拖欠了銀行近十萬美金的貸款。
而現在,拉莫找到了商機。他的祖國--西班牙開始內戰了。西班牙這種海洋國家,卡著直布羅陀海峽海峽,大戰中如果沒有海戰那才叫奇怪呢。拉莫從此看出了商機,竟然毫無心理障礙的要發國難財。
擺在拉莫面前有一個難題,錢。他如果不能及時還清銀行的十萬美金,那么不僅是工廠要被銀行清算,而且他庫存的幾百枚魚雷也無法銷售。根據拉莫的估價,僅僅是這些魚雷就價值五十萬美金以上。
可這東西一時半會兒變不成錢,變不成錢拉莫就難以離開烏拉圭(法院禁止拉莫離開烏拉圭),離不開烏拉圭這東西就更變不成錢。這是一個死循環。
李廣現在已經有了初步概念,這個時代的錢還真是很值錢的。拉莫這個工廠,占地足足三百畝,而其在距離工廠幾十海里外還擁有一個小島。而這一切的價值也僅僅才值二十萬美金。
簡單的來說,拉莫現在就打算把資產賣了,然后拉著魚雷回西班牙。不過現在看來愿意接手船廠的商人不多。
得知這一切情況之后,李廣的腦袋開始急速運轉起來。他初到這個時代,也需要一個安身立命的基礎。而這個船廠就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