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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阿拉伯海之戰 16

  李廣此時其實有點疑問的。

  他其實并不明白為什么鄭學昌把兩艘防空驅逐艦派上的意圖,要知道沒有裝甲,沒有主炮的皮卡級驅逐艦連一艘日軍最弱的驅逐艦都難以相抗。

  胡博豐參謀解釋了李廣昏迷后的變化。鬼子的那枚炮彈,爆炸時的劇烈震蕩使得艦載無線電臺受損,現在正在搶修。但是從電報中,鄭學昌已經收到了消息,估計海抗軍屠遠超小隊的四架戰機(回航了八架,但是戰機受傷,只有四架能支援戰斗。)十分鐘后就能抵達戰場。

  李廣昏迷的這一段時間,是戰場局勢對海抗軍最公平的一段時間。太陽已經完全落山,海面上光線暗淡,只能看見鬼子戰艦的輪廓。鬼子在損失了栗田健男和有馬馨之后,估計在討論戰局,并沒有立刻逼上來,甚至在往遠處撤離,這也是太平洋號能夠支持這二三十分鐘的重要原因。

  李廣趕忙問:“燈關了嗎?”

  “關了。”

  李廣稍稍放心,他還真擔心忙中出錯。不過海抗軍參謀就這么點好處,大事暫時策劃不了,小事記的很清楚。冬日的印度洋,傍晚的天色變化極快,短短的二三十分鐘,天色就完全的暗淡下來,太平洋號戰列艦早就關閉了探照燈,避免成為敵人的靶子。

  胡博豐道:“現在我們準備這樣打。”

  原來胡博豐等幾個參謀的想法是,以兩艘皮卡驅逐艦冒險接近日軍戰列艦。表面上是對付日軍驅逐艦的,但是實際上,是為了燈光照明敵艦,使得太平洋號更容易瞄準。

  即使日軍比睿號戰艦受損,速度仍然比太平洋號不差。如果能迅速干掉比睿號戰列艦,不僅能打擊鬼子的信心,而且能免除一大威脅。

  現在鄭學昌并不能知道,剛才的炮擊竟然干掉了日軍最高指揮官,還以為日軍擺出這種圍而不攻的姿勢有其他用意。但不管鬼子怎么想,如果必須立刻解決日軍戰列艦。

  鄭學昌扭頭對李廣道:“我看小鬼子現在已經慌了神,炮都打不齊了。”

  什么?對手不齊射就是慌神了?

  的確,海戰中,由于能不能打中對手,靠的是概率。二戰時期的技術還做不到指哪打哪。故此海軍主炮對戰盡量采取的是齊射。

  現在小鬼子即便被炸了一座主炮塔,其余炮塔也能開火的,但是現在鬼子戰列艦竟然出現單炮塔射擊。而且其他戰艦的開火頻率明顯也是在糊弄,這肯定不正常。

  鄭學昌估計的和實情差不多,鬼子不僅是慌神,現在正在爭吵。

  比睿號戰列艦和霧島號戰列艦以及最上號重巡洋艦上的幾個日本軍官正在吵作一團,無線電臺中傳出的是罵罵咧咧的聲音。

  鬼子這只機動艦隊指揮官被一鍋端。艦隊司令,比睿號艦長,大副,還有幾個艦隊參謀官全完。結果比睿號戰艦上最高指揮官僅僅是背背山的日本皇族少佐高忪宮宣仁親王。

  如果按照日本海軍的條例,艦隊中還有幾個大佐,而大佐中最有資歷的應當算是霧島號艦長河野千萬城大佐。

  但是這次日本海軍出征的主體,如果按照山本五十六的安排應當算是第二艦隊,說白了第一艦隊出了兩艘戰列艦和一艘航空母艦就是為第二艦隊打短工的。這樣一來,第二艦隊的幾個重巡洋艦艦長有些不樂意了,如果河野千萬城擔任了指揮官,那么到底是第一艦隊給第二艦隊打工,還是第二艦隊為第一艦隊打工呢?

  別看栗田健男少將都陣亡了,但是對手的戰列艦也已經受傷不輕,任何一個指揮官都能看出來,只要穩扎穩打勝利的絕對是大日本帝國海軍,哪個大佐不想爭一份功勞啊。戰功到手絕對是一個少將到手,幾個大佐現在都已經眼紅了。

  日本海軍的教育很成問題啊,軍官從小學開始都是讀軍校,除了軍事根本啥玩意都不懂,沒有一個讀過某則流傳很廣的諺語:

  兩個獵人看到一只大雁在空中飛,先爭吵是清蒸還是紅燒,爭論結果出來了,大雁也沒有影子了。

  現在太平洋號就是那只大雁。

  日軍幾個大佐爭論半天,最后河野千萬城大佐得到了指揮權。無他,比睿號戰列艦上炮術長高忪宮宣仁少佐支持,(或許兩人背背山過?)別看是少佐,但是皇族的話語權就是厲害,比起一個大佐來不可同日而語,河野千萬城總算得到了指揮權。

  當河野千萬城得到指揮權之后,才發現海面上好像不太對頭。

  太平洋號戰列艦好像和已經受傷的比睿號戰列艦再次拉近了距離,雙方已經不足二十公里了。這還不算,兩艘海抗軍驅逐艦竟然插到了比睿號不到十公里的位置。

  要說,這個陣勢對日軍不僅不是不利,而是太有利了。至少兩艘驅逐艦在這個距離上簡直就是給日軍送菜。天色雖然暗淡,但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對于擁有貓眼觀察哨的日本海軍來說瞄準根本不是問題。

  河野千萬城內心中雖然覺得有些疑惑,但是很快他就認定這是對手垂死掙扎,出昏招了。這可是為河野千萬城送戰功的,能多擊沉兩艘驅逐艦也是不小的功勞。于是立刻開始愉快的向己方的艦隊下達命令。

  但是河野千萬城的愉快沒有能夠保持多久。

  就在這個時候,海面上突然亮起了白亮的燈光。

  皮卡一號驅逐艦,三組探照燈全部打開瞄準了日軍比睿號戰列艦。

  皮卡二號驅逐艦則三組探照燈開始在海面上搜尋日軍驅逐艦。

  這樣的冒險舉動,固然為太平洋號指明了目標,但是自身也同樣危險。

  皮卡一號不僅要暴漏在戰列艦的炮火之下,更是要冒險被鬼子的驅逐艦打擊。如此明亮的光芒,在海面上完全就是活靶子。

  而且更危險的是--距離。

  皮卡一號距離日軍比睿號戰列艦不足十公里,而且還在向著日軍比睿號戰列艦前進。

  皮卡二號打開了燈光才發現,距離不過六七公里就有一艘日軍驅逐艦。

  在燈光亮起的一霎時,皮卡二號就向著日軍驅逐艦開火了。

  六七公里,對于皮卡二號來說,三英寸高炮可以輕松打到,四十七毫米高炮射程也能覆蓋。

  此刻雙方比的就是手快,皮卡二號亮燈之后,日軍驅逐艦已經開始瞄準皮卡二號。但是皮卡二號在海面上搜索日軍驅逐艦時,強烈的探照燈光,而且還是閃爍的光使得暗夜中的日軍貓眼觀察員和炮手們眼前一片迷茫。

  高炮本來就是瞄準最快的火炮,從發現到開火中間不過幾秒鐘。隨著海抗軍高炮的開火,只見天空之如同流星雨一般,炮彈如同狂飆撲向日軍驅逐艦。

  海抗軍的高炮配備的只有高炮彈和榴彈,但是不管是榴彈還是高炮彈都有曳光彈,對于炮手的瞄準極有好處。

  高炮射速極快,在鬼子反擊之前已經擊中日軍驅逐艦數發炮彈。整個驅逐艦被炸的面目全非,彈片飛舞。

  皮卡二號艦長列種在海抗軍中可算不得菜鳥艦長,從霸下號到睚眥號再到皮卡號都有任職經歷,他深知一點,如果被日軍緩出手來,皮卡號絕對不是對手。

  列種親自操舵,直直的沖向了鬼子的驅逐艦。

  海面上拼刺刀,這是真正的海上拼刺刀。

  雙方的距離本來就只有六七公里,在高速的驅逐艦航程中不過三四分鐘就能真正的撞上。

  列種在彈雨中不躲不閃,拼命的沖向鬼子的驅逐艦。

  于此同時,皮卡一號亮著探照燈直直的沖向日軍比睿號戰列艦。而剛剛躲避了魚雷的太平洋號戰列艦也在拼命向著比睿號戰列艦靠攏。

  海面上出現了一個奇觀,兩艘驅逐艦揮舞著燈光如同持劍的武士沖向對手。龐大的太平洋號戰列艦卻是如同刺客一般的靠近日軍戰列艦。

  這是最危險的五分鐘。

  也是最關鍵的五分鐘。

  鬼子驅逐艦也發現了危險,立即調整航向,顧不得干擾太平洋號戰列艦,拼命的在向皮卡一號開火。

  皮卡一號此時獨自面臨著兩艘重巡洋艦的強大火力,更危險的是距離實在夠近,兩艘日軍重巡洋艦距離皮卡一號都不足十三公里。

  亮燈的第一分鐘,皮卡一號沒有受到攻擊。

  從第二分鐘起,就開始接連中彈。

  燈臺上戰士的傷亡速度猛增,探照燈平臺上在隨后的三四分鐘內換上了二十余人。三組二十四門探照燈,一門一門的被毀,一座一座的被炸,迅速的在減少。

  皮卡一號上戰士的血沒有白流,太平洋號戰列艦在這五分鐘內齊射三輪,其中一輪竟然出現了三枚中的的好成績。

  日軍比睿號戰列艦全身騰起大火,即使在十幾公里之外,也能聽到戰艦上的噼里啪啦聲,有爆炸聲,也有燃燒的雜音。

  比睿號戰列艦這種傷勢,雖然不至于沉沒,但是想有戰斗力就完全是奢望了。

  皮卡一號,在經歷了幾分鐘的輝煌之后,如同飛蛾在火焰中燃燒生命,剎那的光華歸于黑暗。

  皮卡一號已經千瘡百孔,但是還沒有下沉,頑強的漂浮在海面上。艦長黃清一對著殘存的弟兄道:“我們已經完成任務,棄船。”

  “艦長,一起走吧。”

  “我就不走了,諸位替我多殺幾個鬼子。”艦長是原閩系海軍上校黃清一,他雙腿已經被炸斷,臉色蒼白,喘息說道。

  “快走把。”黃清一念叨著,眼前閃爍著當年他自沉戰艦的片段。他這次戰艦雖沉,卻是戰沉,而不是自沉,他找回了一個中華海軍的尊嚴。

  皮卡一號破口太多,根本不是封堵就行的,轉眼間船尾已經徹底如水。

  戰士們擦把眼淚,轉身離船。

  “對了,替我帶句話給李長官,請他保留皮卡一號的番號。”這是黃清一最后的留言。在微笑中,溘然長逝。

  大伙都知道,皮卡級有三艘,第三艘現在還在烏拉圭,尚未下水。這艘皮卡一號的歷史很短,僅僅是四月份才下水,不足八個月,歷經大西洋,太平洋,今天戰沉于印度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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