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年的元月六日,美利堅總統羅斯福承諾美國將作為民主國家的兵工廠,并將支持那些為四個自由而奮斗的國家:言論和信仰自由、免于匱乏和恐懼的自由。他還提議美國不應是借錢給英國,而應是提供武器,直到戰爭結束以后才支付。
羅斯福說:“我們不能,而且我們不會告訴他們說,他們只能因眼下無法購買那些我們知道他們必須擁有的武器而去投降。”
并且羅斯福總統因此不建議國會,向英國和盟國提供必須以美元償還的貸款。其言下之意就是貸款可以不還了。
華盛頓,1月10日。美國國會開始研究租借法案。
羅斯福總統即將得到國會授權,這就是后世廣為人知,著名的租借法案。
雖然這個法案還在討論中,但是已經引起了世界各方的注意。李廣自然是極為關注的。他很明白,后世沒有哪個國家還錢的。對于海唐國對于海抗軍來說,首要的問題很明顯---如何得到美國的貸款和物資。
袁然到達亞丁灣,卻一直沒有來索馬里。一則是因為這里是戰場,李廣不愿意美人冒險,二則是袁然要陪伴老父親袁曄總理。
不過在這一天,父女兩個一起來到了甘大拉。李廣一貫對于這種情形很有些心中發憷。他單獨面對袁然或者袁曄都還好,但是準岳父和女兒一起來,李廣就有些心中打鼓,關鍵是他現在還是搖擺不定,對于蘇紫紫和袁然兩個,他的內心中都是難舍難分。
袁曄先是給李廣講了幾件普通的公事,比如招聘了一些文筆生動的文人,現在《海抗軍在敦刻爾克》這本紀實文學已經完稿。另外袁教授準備大肆的宣傳海抗軍在阿拉伯海和日軍艦隊的這場激戰,為海抗軍造勢。
商業方面的發展,袁教授也做了匯報。依附于海抗軍的商人現在也已經成了規模,不再是當初蘇茂德帶去石像島的幾十個人了,而是數千個大大小小的商人。在他們的邏輯中,有海抗軍震懾,南美洲和國內的貿易有了保障。蘇茂德組織的貿易集團,現在每個月都能組織超過萬噸的貨物貿易,絕對不是蘇茂德自身的資金實力,而是眾多的商人一起努力的結果。
商人集團的壯大還不僅僅表現在這個方面,李廣在美國訂購的幾十架老式運輸機,就是蘇茂德和蔣夫人宋美-齡合作的商業航班。從這一點,就能知道,一個封閉的國家一旦有了一條有安全保障的商業渠道,會勃發出多大的威力。
蘇茂德的商業集團,現在擁有的貨輪雖然等級都不高,都是類似于鳥糞船那樣的廉價船只,但是排水量已經超過了五萬噸。這可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海抗軍如果能給這些商人以發財的希望,那么其資金的助力絕對不可小覷。李廣以前真是小看了中國的商人,一旦有了一條相對有安全保障的商路,商人們迸發出的力量是巨大無比的。李廣絞盡腦汁想不到中國有什么可以出口的商品,但是在這些商人眼中根本不是問題,一兩種商品當然撐不起經濟規模,但是千百萬種小商品自熱而然的就匯聚成了一條滔滔商河,正在奔涌向前。中國出口的不僅僅是商品,還有眾多的餐飲業和服務業。在烏拉圭已經有數百家餐飲業或者按摩保健的小店正蓬勃興起。在不知不覺中,烏拉圭又有兩個行業被中國人幾乎壟斷。一個是木工業,一個是建筑業。
商人的組織能力是李廣一個人所無法比擬的,從40年三月的烏拉圭動蕩之后,華人在烏拉圭的發展已經蓬來。
由于商人們找到了在烏拉圭最適中國人發展的產業,比如木工業和建筑業。他們以老鄉帶老鄉,親戚傳親戚的方式開始大量的通過各種渠道奔赴南洋,然后通過海抗軍的商船奔向烏拉圭。不要小看這種信息傳播方式,也不要小看這種建立在鄉親和親戚之間信任之上的人口轉移。這種模式正在逐步體現出強大的威力。
到了四零年年底,在烏拉圭的華人總數已經超過了八萬人,而且還在飛速的增加。要知道這八萬人現在都是能夠生存生活和有工作的。這可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如果僅僅是依靠烏龍船廠或者海抗軍的主流宣傳,根本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
要知道這個年代,至少有一半的中國人,一輩子生活的圈子都在方圓五十里以內。在鄉下的村子中,一個農民,一輩子沒有去過幾十里外的縣城這絕對不是一個笑話。如果沒有戰亂,沒有饑荒,這些沒有文化沒有見識的農民是絕對不會背井離鄉的。更何況是跋涉數萬里,到地球的另一邊謀生。
通過商人的共同努力,唐城開發區已經漸漸的充實起來,華人經濟的觸角已經開始遍布烏拉圭的各個角落。假以時日,這些人必將成為海抗軍的經濟后盾。當然眼前正式投入期,一時半會兒難以有像樣的收益。
袁教授不僅是政府總理,還主管外交,對于南美洲的形式,現在袁教授比李廣還清楚。
南美洲風云激蕩,秘魯和玻利維亞以及智利之間經過幾個月的平靜之后,再次劍拔弩張,很有點大打出手的苗頭。
他們之間的戰爭,海抗軍早已定下了基調,雙方不打到奄奄一息的地步,海抗軍是不會直接參戰的。
但是秘魯和玻利維亞之間局勢再次緊張,要說其中的原因,與海抗軍也有著莫大關系。海抗軍和日軍之間的這場阿拉伯海之戰,在全世界都傳揚的沸沸揚揚。日本方面宣稱大勝特勝。而海抗軍的宣傳力度明顯不如日軍,畢竟到現在為止,貔貅一號擊沉日軍霧島號戰列艦的消息尚未傳揚開來。貔貅一號在戰斗中沒有能夠拍照,哪怕是一張照片。
海抗軍實力大損,智利海軍又得到了從日本維修改造后的三艘戰艦,更是花了大價錢,從日本手里購買了兩艘老式巡洋艦。總之,有了戰艦,智利海軍現在又氣硬了。竟然主動開始對秘魯和玻利維亞施加壓力。
不過雙方僅僅是造勢,還沒有開打,這種情況暫時還不是海抗軍關注的重點。
袁教授提到的一個新情況,才是今天會談的重點。
現在烏拉圭出現了一個新的情況。美國摩根財團和烏龍銀行洽談了一筆生意。摩根財團答應為烏龍船廠提供五千萬美金的貸款,但是要求注資一千萬美金,占烏龍銀行的股份百分之五十一。
李廣能看出來,袁教授就更能看出來。這不僅僅是摩根財團的商業手段,如此大的舉動背后如果沒有美國的國家戰略根本就不可能。
要知道烏龍銀行是烏拉圭名副其實的第一大銀行,最近半年多以來的發展速度極快,營業網點不僅在烏拉圭而且在阿根廷的布宜諾斯艾利斯和巴西的圣保羅都有分行。吸收的存款已經超過了兩千五百萬美金。
盡管成就巨大,但是這絕對不是美國人看重的原因所在。因為只要是一個精明的生意人都能看到,烏龍銀行本質上并不能算是正常意義的銀行,他實際上是烏龍船廠和唐城開發區的籌資機構。
而這兩項投資,烏龍船廠沒有原料優勢,沒有技術優勢,更是沒有完整的產業鏈支持,能夠賺錢的原因只有一個--戰爭。李廣早在三七年開始,經過四年的投資,此刻才真正的見效。
唐城開發區的房地產業,如果沒有源源不斷的歐洲人移民,連市場都沒有,更不可能賺錢。其立足點也只有一個---戰爭。
或許烏龍銀行和烏龍船廠的運作模式能唬住一干烏拉圭人,一干南美土豪,絕對是逃不出美國銀行家,尤其是摩根這樣的頂級財團的眼睛的。
可以說烏龍集團的賺錢模式,美國人能很輕易的復制,或許需要點時間,但是不存在技術難度。
摩根財團之所以投資,可以肯定是美國人看到了其背后的價值。因為烏龍銀行和烏龍船廠實際上已經控制了烏拉圭的經濟命脈,假如烏龍船廠倒閉,絕對會引起烏拉圭的整體政治動蕩。反過來說,控制了烏龍集團,就能影響整個烏拉圭的國際政治倒向。
美國人在后世的一些做法,現在已經有了雛形。他們現在已經悟出了一個擴張模式,國家為商人撐腰,商人為國家賺取利益。這正是美國在二戰以后的幾十年中大行其道的一種國家戰略。
分析透徹之后,就能很顯然的得出一個結論,美國人想用一千萬美金的代價控制烏拉圭。
商業就是如此恐怖。一個表面上只有兩千五百萬美金存款的銀行,其固定資產也不會超過五百萬美金,而美國人想用一千萬美金獲得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按說這可是一筆好生意,但是分析之后就能看出來,這么一千萬美金,美國人就可以控制烏龍銀行,控制烏龍船廠,控制唐城開發區,從而控制整個烏拉圭。
烏龍銀行的價值就在于,這是一個控制烏拉圭的最佳橋梁,最佳切入點。美國人現在想進入這個市場,重新建立一個銀行,不是不能。但問題在于銀行都是以信譽做生意的把戲,烏龍集團現在已經形成了完整的商業模式,而且這種商業模式,看得見摸得著,對民眾有著無比的說服力。
摩根財團既然提出了總值六千萬美金的大生意,這個生意可相當于二十一世紀的三十億美金(其實還不止)。小生意或許蘇茂德可以勝任,但是這種大生意其實就是國與國之間的談判。君不見美國人給中國的桐油貸款一次也就兩千五百萬美金?故此就必須袁曄出馬了。
這件事對海抗軍至關重要,甚至超出了和德國之間的貿易約定。
李廣一直以來想和美國的上層拉拉關系,但是實際操作中難度不小,缺乏一個跳板,而摩根財團完全具備這個資格。沒有這個跳板,李廣想從美國搞到租借法案項目內的貸款和物資就無從談起。
袁教授雖然不知道戰后租借法案的資金幾乎是不用償還的,但是他也很清楚能貸款對于海唐國和海抗軍來說是多么重要。
在這個問題上兩人很快就商定出了一個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