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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失蹤

  對于朱棣來說,徐灝的功勞不算小卻也不算大,燕王府是不能直接插手于地方官場,但是對于周邊等地有的是辦法安插自己人,至于山東就未免有些鞭長莫及了,倒是不敢胡亂伸手。

  盡管徐灝沒有事先稟告朱棣,而是彼此知曉朝廷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燕王府的耳目,因此不必多此一舉。而根據最近的吏部調動,燕王府事后得了很多利益,不過為官大多三年一任,確實如同道衍和尚所言,用處不大。

  而徐灝順手除掉了管著糧倉的于濤,對糧草充足的燕王府來說,只相當于錦上添花。

  不過憑此徐灝也足以被朱棣認可了,早早就欽定他為燕王府今后不可或缺的人才之一,想徐灝當初打算盡早站隊,以爭取到最大資歷好處的想法,完全得以實現了。

  隨著朱棣越發器重徐灝,想盡早把人接到燕王府住上幾日,是以毫不客氣的遣走了沐府家將,并派人監視他們一路返京,一副我就是要袒護徐灝的姿態,并放出話來,要成全徐灝和沐凝雪的親事。

  如此遠在云南的沐春得知消息后,勃然大怒,當著一干屬下怒氣沖沖的放言,即使是堂堂燕王也沒資格越俎代庖,妄想干涉我沐家之事,沐家唯有我沐春能夠做主。

  事實上沐春一回到內宅,臉上就掛滿了笑意,告知妻子趕緊修書一封,囑咐二弟夫婦秘密從事。

  這個世界永遠不缺乏眼光長遠的聰明人。

  京城,紫禁城,西六宮。

  朱元璋俯身逗弄著剛剛過百天的女兒,感受著嬰兒最是嬌嫩柔滑的肌膚,有所感觸的道:“希望你像你娘一樣,長大了也是個秀外慧中的大美人。和你侄女蕓寧一樣,一家有女百家求。可惜等你將來出閣時,為父怕是久不在人世了。”

  身邊陪伴著的張美人年僅二十歲許,輕聲道:“陛下龍馬精神,必定長命百歲的。”

  朱元璋緩緩松開手,皺眉直起腰來,笑道:“生老病死誰都躲不過,即使是朕也一樣。只希望老天能多給我幾年時間,讓朕給子孫留下一個錦繡江山。”

  張美人說道:“陛下太過操勞于國事了,如今皇太孫已然大了,不如多讓他替陛下分憂,如此陛下也能抽出時間來好生休養,陛下身體康健,已經是天下百姓之福。”

  “嗯。”朱元璋凝視著襁褓中的小女兒,安安靜靜的睜著漆黑的小眼睛呆呆的看著自己,真是越看越愛,笑道:“就是為了朕的寶慶公主,朕也得多活幾年,實在是不放心你們娘倆。”

  張美人當即大喜過望,忙雙膝跪地,叩謝道:“妾謝過陛下為女兒賜予公主封號,恭祝圣上萬福金安!”

  朱元璋輕輕額首道:“再給朕一些時間,等朕徹底了結了煩心事,定當多陪陪你們母女倆。起來吧,朕走了。”

  在張美人和一干宮女的恭送下,朱元璋返回了乾清宮,一進殿內,臉色立即陰沉了下來。

  隨后左都督徐輝祖和梅殷王寧兩位駙馬躬身進來,拜見帝王。

  朱元璋皺眉翻開一頁奏折,也不開口。梅殷見狀小心翼翼的道:“起奏陛下,現已查實,徐淞失蹤之案與駙馬張麟無關,不過據下面人供出,張麟私自出京確實是為了尋徐灝報仇,意圖半道暗殺徐灝。”

  朱元璋啪的一下把奏折扔在金磚上,大怒道:“爾等怎么辦事的?三天了,還沒有尋找到徐淞的下落?一群酒囊飯袋,朕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命錦衣衛出京給朕去找。

  朕治下決不允許有此等殺人越貨的不法之徒。傳旨下去,令各地官府沿水陸嚴加盤查,水匪強徒一經查實就地正法,務必要使得水陸暢通無阻,若再有旅客被搶劫殘害之惡事發生,當地官吏一體問罪。”

  徐輝祖頓時感動的道:“多謝陛下替徐家做主,臣代家父叩謝天恩。”

  朱元璋臉色很不好看,緩緩說道:“是朕有愧于你徐家,竟招來個如此狠毒心腸的女婿,不管那徐淞最終是死是活,今日朕就給你徐家一個交代。王寧!”

  王寧心里直哆嗦,趕緊單膝跪地,顫聲道:“臣接旨。”

  朱元璋冷冷的道:“你馬上去八公主府,送張麟最后一程,對外就稱暴斃了。畢竟張麟乃老功臣張龍之子,不好給張家太過難堪。對了,張龍的長子是不是于前年病故?張麟是他僅剩的兒子?”

  王寧對這些家譜如數家珍,回道:“是,張家現有嫡長孫張杰在,今年一十六歲,已經成親。”

  朱元璋揮手道:“那你再去一趟張家,傳朕口諭,封張杰為世襲千戶,將來由他承繼張家爵位,封他夫人為一品誥命。”

  “臣遵旨。”王寧心里暗嘆,心說張麟你別怨恨我,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起身慢慢后退。

  此時徐輝祖趕忙說道:“陛下,殺張麟是不是有些過了?畢竟他沒有得手,反倒是令公主失去了丈夫,臣心里過意不去,望陛下法外開恩。”

  朱元璋對徐輝祖絲毫不客氣,因徐輝祖和梅殷一樣都是他的心腹親信,而王寧則只是個被器重的駙馬女婿。

  朱元璋當即呵斥道:“糊涂,此獠敢因小小爭執而執意置人于死地,你敢擔保日后不對他人暗下毒手?為了皇儲的安危,朕必須防微杜漸,不能留下此等禍患。”

  徐輝祖慚愧的道:“還是圣上深謀遠慮。”

  其實朱元璋何嘗不為女兒感到難過?不到二十歲就成了寡婦,但是當皇太孫朱允炆的安危和女兒的幸福放在一個天平上時,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有感于朝廷即將無將可用,朱元璋迅速把將死的張麟拋在腦后,憂心忡忡的道:“你不要守著你爹,他身子骨比朕好多了,再說你還有兩個弟弟替你盡孝。你回去收拾一下,選個吉日北上大同府、北平府、廣寧府,協助三位親王考校各級將領,領兵巡視邊塞。如果有良機的話,朕允許你不經請旨帶兵出擊,總之好生鍛煉下自己。”

  徐輝祖激動的渾身顫抖,大聲說道:“末將遵旨。”

  望著徐輝祖步伐有力的大步離去,朱元璋心情好過不少,對著梅殷笑道:“輝祖自小就對朕忠心耿耿,朕深知他的為人,對于朝廷從沒有二心,乃是不可多得的忠臣虎將。將來你當親自向允炆舉薦于他,朕也就高枕無憂了。”

  梅殷恭敬的道:“臣知道了。”

  實則他心里不免很是嫉妒,暗道自己哪點不如徐輝祖了?如果不是仗著有個天下無敵的老爹,圣上會如此器重于他?

  朱元璋自然不知一向穩重寬厚的愛婿此時一心妒忌徐輝祖,為此種下日后朱允炆失敗的苦果,不然非氣的一劍斬殺了女婿不可。

  梅殷的統兵才干雖然不錯,可遠不如朱棣和徐輝祖等人,勉強算是將才。

  這一點朱元璋看的太清楚了,如果說有誰能抗衡燕王府,除了老一輩健在的名將之外,第二代中唯有徐輝祖和沐春等寥寥幾人,而沐春已經被列入朱元璋的必死名單上了。

  張麟之死都是因為徐灝,這徐灝又走到哪都不安生,跑到了漷州竟然又弄死了一堆官員,在這么任由他繼續無所畏懼玩下去的話,指不定還有誰會倒霉呢。

  朱元璋暗恨徐灝令他被迫賜女婿自盡,雖說可以防止張麟今后害人,徐灝對自己也算忠誠,可總歸心里很不舒服。

  算算時月,朱元璋冷道:“你馬上安排人去一趟北平,責令徐灝于臘月之前返回京城,不然就給朕自裁在半路上。”

  梅殷有心勸慰下帝王,壯著膽子開起了玩笑:“那豈不是令蕓寧郡主痛失心愛之人?據說燕王要成全他們,而沐侯爺則執意不肯,這一南一北彼此斗著氣,僵持不下,滿京城都聽說了,都想著看熱鬧呢,不知圣上的心意?”

  朱元璋果然失笑道:“有趣,咱們就由著這兩位有失穩重的混賬長輩鬧去吧,難得讓百姓們看起了熱鬧,那就繼續熱鬧下去,朕選擇袖手旁觀好了。”

  梅殷笑道:“那可麻煩了,沐家夫人為此都愁死了,或許明日就要進宮找您訴苦來了。”

  朱元璋大笑道:“來就來吧,正好朕也想見見兒媳婦。你呀!還是太年輕思慮不周,凝雪那丫頭明明還有一年多的守孝期,沐家有什么可愁的?”

  梅殷頓時一臉愕然,暗道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好心勸慰卻被圣上來了一句不經事,唉!何苦來哉?

  徐家上下籠罩在一片烏云下,當日徐淞私自乘船去了北方,劉氏很快發覺卻故意視而不見。

  一直等到了晚上,吃飯時老太君發覺徐淞人不在,隨口問起,劉氏不敢隱瞞就說了出來,老太太當即大怒,命人連夜啟程去追。

  誰知很快傳來噩耗,徐淞所乘坐的大船于深夜被強人給洗劫了,船夫和兩個小廝都慘死在了船上,據說徐淞被捅了一刀踢進了河里,不知下落。

  劉氏聽到消息后暈了過去,老太君趕緊命三個兒子進京去找徐達,徐達就命長子徐輝祖進宮稟報。

  朱元璋早就知道張麟無故離京一個多月了,而正巧他剛剛回來,覺得事有蹊蹺。如今錦衣衛不好使了,就命徐輝祖和梅殷王寧三人秘密查辦此事。

  而此時此刻,徐灝也收到了快馬傳過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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