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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殺紀綱

  因趕了整整四五個時辰的路,使得紀綱又累又困,指著遠處村落里的民居說道:“去那戶人家討杯酒吃,歇息兩個時辰再走。”

  當下十幾個侍衛隨著紀綱騎馬跑到院子門前,有人甩蹬下馬使勁敲門,叫道:“開門!”

  “誰呀?”“快開門,休要羅唣!”

  打屋里出來位披著外衣的老漢,顫顫巍巍的過來打開了木門,侍衛抬手一把推開了他,簇擁著紀綱進了院子里。

  這時候廂房里點起了燈,老漢忙說道:“是軍爺們來了,不用出來。”

  誰知引起紀綱的好奇心,順著窗縫往里一瞧,就見一姿色不錯的少婦正在穿衣服,身段玲瓏膚色白皙,頓時喜道:“我進去樂呵一下,你們吃你們的。”

  侍衛們頓時哄笑,那老漢魂飛魄散的大叫道:“犬子隨著燕王殺敵,俺家可是軍戶。”

  “去你娘的軍戶,把他捆上。”

  紀綱指使侍衛按住了老漢,搓著手進了屋里,他本來就是膽大包天的性格,燕王南下濟南時,他秀才身份就敢只身擋住大軍去路,死死抓著燕王的韁繩請求追隨,朱棣欣賞他膽略過人,雖是讀書人出身卻弓馬嫻熟,收下做了帳下親兵,沒多久紀綱因能說會道、作戰勇敢升為了侍衛頭目。

  紀綱和徐灝等所有文官將領都沒有任何瓜葛,此次被朱棣點名留下來護衛燕王府,乃是耳目。

  這一個月來,紀綱很親近喜歡胡鬧的朱高熙,私下里又陪著朱高燧到處胡作為非,沒少糟蹋鄉下婦女,眼看連個告狀的人都沒有,膽子變得更大了。

  正當紀綱在屋里凌辱婦人的時候,忽然外面涌進來一群手執火槍的兵士,直接對著嬉笑怒罵的侍衛們就開火。

  隨后光溜溜的紀綱被拎了出來跪在地上,滿臉鮮血的老漢夫婦大哭大鬧。上前死命廝打于他,屋里傳出女人的哭泣聲。

  “我是王府親衛,你們是誰?”紀綱一邊躲閃著拳腳,一邊大叫道。

  領頭的千戶抽出寶劍,冷笑道:“殺的就是你,記住了,殺你之人乃是李秋大爺!”

  北平府徐家,徐灝收到紀綱已經身死的消息后,說道:“得來全不費工夫,這紀綱果然是個惡人。倒是省去了麻煩。”

  對面坐著深夜來訪的解縉。皺眉問道:“即使紀綱觸犯了律法。可將軍為了一己私怨而濫殺無辜,就不怕受到軍法懲處?”

  徐灝神色變得很古怪,說道:“解大人可知免去了殺身之禍?你八字命中和紀綱相沖,如果紀綱不死。將來死的就是你了。”

  解縉頓時不悅的道:“我知道將軍有鬼神莫測之能,可是此話未免聳人聽聞了吧?不足為信。”

  徐灝笑道:“信不信無所謂,如果紀綱不死,早晚會禍害很多無辜人的性命,殺他何錯之有?”

  解縉沉聲道:“犯了王法才能治罪,沒有罪名豈能草菅人命?”

  徐灝不在意的道:“他連女人都侮辱了還不能證明是個歹人?非要等更多人受害才能殺他?迂腐!想解大人今晚來此不還是為了請求我法辦于紀綱么,這奸污軍人妻室,同行之人不進行勸阻,戰時皆是死罪!”

  徐灝懶得去為自己辯解。解縉你愛信不信。此紀綱不管是不是歷史上那位替朱棣誅殺了數萬人的權臣,曾矯旨取鹽百萬斤,構陷富商上百家,閹割良家幼童數百人,霸占多位絕色秀女。解縉被他灌醉拖到雪地里活活凍死的紀綱,總之殺了就殺了,等紀綱犯下累累罪行在凌遲處死?笑話!

  紀綱把持了錦衣衛后,端午節朱棣帶領文武百官出城射柳,他囑咐親信鎮撫龐瑛要故意射偏,偏說射中了,想要看看王公大臣們的反應。

  當時所有圍觀的大臣全都裝了孫子,一個個成了睜眼瞎,全體難得糊涂明哲保身。徐灝豈能被到時權勢熏天的紀綱羞辱或是暗算?趁著紀綱還是個小人物的時候索性直接殺掉了事,省的到時害人害己。

  現在徐灝還年輕有著熱血和沖動,事到臨頭依然喜歡直來直去,明知后果嚴重也不想忍下一口氣,哪怕兩世為人也不是事事謀而后動的腹黑政治家,做不到視人命為草芥,所以徐灝選擇功臣之路而不是權臣之路,因為他太清楚自己不是那塊料子。

  這邊解縉稀里糊涂的出了徐府,回到官署后,等著他的楊士奇問道:“徐公子同意法辦紀綱了?最好有他出面知會王妃一聲,最近王子實在太不像話。”

  解縉苦笑著把整個經過說了出來,楊士奇驚訝的道:“竟有此奇事?哎呀呀!如果今次徐公子不殺紀綱,大人就得把此事稟告給世子的話,那紀綱身為王爺身邊新貴頂多受到些教訓而已,保不準他真會從此記恨于大人,以致于種下了來日殺身之禍,也未可知。”

  解縉說道:“怎么可能,區區一個侍衛有何能耐殺我?”

  楊士奇幽幽說道:“那可說不準,侍衛就不能飛黃騰達?如今一干昔日王府親衛皆成了炙手可熱的武官。再說大人擁戴的可是世子,焉能不得罪兩位王爺?自古爭奪儲位什么險惡之事不會發生?”

  “啊!”解縉突然間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

  徐灝第二天把此事經過說給了朱高熾,紀綱確實是犯了死罪,當著啞口無言的朱高燧冷笑一聲。

  燕王妃得知此事后頗為不悅,紀綱再有錯也得稟明了王爺處置,豈能把人給直接殺了?

  倒是解縉專程求見,把朱高燧禍害良家婦女的訴狀遞了上去,燕王妃這才知道向來最疼愛的幼子在外面竟是如此無法無天,按照律法即使貴為王子也得受到國法懲處。誤以為侄兒是為了此才殺了紀綱了事,暗暗感激。

  燕王妃遷怒帶壞兒子的一干侍衛,責令朱高燧閉門思過,委婉寫了一封信告訴丈夫原委。

  朱棣很是震怒,不由得暗罵徐灝多管閑事公報私仇,也對于幼子朱高燧深感失望。而歷史上的朱高燧確實是沒少作惡,是以早早就被朱棣給放棄了,若不是只有這三個成年兒子,早就被一腳遠遠踹到封地去了。

  朱棣沒心情去思考家事,無足輕重的紀綱死了就死了,為了安撫徐灝,說不得派人去勉勵一番,然后命徐灝帶兵前往大寧府,要讓這個令人頭疼的家伙遠離北平。

  燕軍一等過了夏店,朱棣密令都指揮陳旭和徐理二將乘船先往直沽,架設浮橋讓大軍通過。

  這也是天津名字的由來,即天子經過的渡口之意,等遷都北京后,天津衛的地理位置越發重要,遂成為津門咽喉重鎮。

  因大軍突然反折南下,使得全軍迷惑不解,行伍前進時不免為此議論紛紛。

  姚廣孝等神棍自然獻上了神話,朱棣當著很多軍士的面,說天上有白氣兩道,自東北向西南,根據占書所言“執本者勝”,所以只利于南伐而不利于東征,天象代表著神意,不可違背。

  高高大大一身戎裝的燕王指著夜空比比劃劃侃侃而談,完全像個得了真命的天子,這時代的將士誰敢不信?

  越過直沽沿著青縣長蘆等地一路南下滄州城下,深夜偷襲官軍得手,戰敗的楊文倉皇逃遁,燕軍俘虜了近萬人。

  朱棣下令遣散戰俘,最后剩下了三千孔武有力的壯漢,夜里竟全部被譚淵坑殺了。

  面對暴行,朱棣大聲訓斥,譚淵辯解道:“此皆是各地精選壯士,今放回,明當復來殺,乃是資敵,為害我軍,故臣計不如坑之。”

  朱棣嘆道:“你令我不仁也!罰沒半年俸祿,退下去吧。”

  通過這一件事,有些令姚廣孝不寒而栗,暗道隱藏在王爺胸懷寬廣的表面下,竟是對此等殺戮毫不在意,可見殺起人來不會手軟,不禁生出待輔佐王爺登基為帝的生平宏遠后,盡早回歸世外的歸隱心思。

  燕軍穿過滄州城繼續南征,坐船渡河攻占了景州,卷土從來打到了德州城下,朱棣派人到城下招盛庸出城決戰,盛庸堅守不出,如此燕軍朝著山東腹地而去。

  朱棣帶著數十騎兵殿后,盛庸派出數百騎兵前來偷襲,被斬殺了百余人,生擒千戶蘇武,其余皆降。

  十一月十二日,燕軍進駐臨清,兩天后移軍館陶,遣數千輕騎偷襲大名府,盡得官軍糧船。

  取得糧食,朱能下令放火把舟船全都燒了,對山東官員恨之入骨的朱棣要切斷南北餉道并迫使盛庸和鐵鉉出戰,命燕軍渡河先后劫掠冠縣、莘縣、東阿、汶上等縣城。

  燕軍將士趁機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使得山東數百里地十室九空,淪為了一片廢墟。

  從抓住的運糧百戶口中得知,盛庸已經離開德州進駐東昌,楊文帶遼東軍逃回了遼東,先鋒孫霖帶兵五千在滑口扎營。

  滑口位于山東平陰縣西南三十里,是南北大路上的一座軍士要地,從來乃是兵家所必爭。

  這一次朱棣想起了徐灝建議多多鍛煉將領的建言,也有感于陳旭陳亨的無能,派出都指揮朱榮劉江率三千精騎出戰。

  二將不辱使命,黎明時分襲擊其營,斬殺數千人,繳獲戰馬三千匹,生擒都指揮唐禮等四人,孫霖僅以身免。

  與此同時,徐灝帶著五千六百人到了大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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