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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 喬遷

  徐灝最終下定決心搬家,整整為此忙碌了兩個月,遠離了繁華充滿脂粉氣的秦淮河,搬到了靜寂空靈遠離塵囂的燕雀湖畔。

  清晨,隨著父親晨跑的徐燁站在自己的園子門口,揮了揮手走了進去。

  徐灝讓兒子住在東頭的園子里,一來今后不方便住在一起,二來也想從小鍛煉孩子的自理能力,奈何蕭氏舍不得孫兒,一并搬了進來,并且把漣漪也給接了過來。

  徐燁一進門,就看見剛跟了他的書童茍兒蹲在地上,站起身來笑嘻嘻的道:“老祖宗請爺呢。”

  徐燁說道:“你又來搗鬼了,恐怕你是又受了薛績的賄,誑我去做東道呢。”

  茍兒說道:“好多心,小的上回不曉得姓薛的騙人,所以爺上了當,今兒老祖宗叫云錦姐姐出來說,家里來了好多賀喜的親戚,叫你前去請安。快去換件衣服,不去小的也沒法子,反正對你說了,不去也罷。”

  說著賭氣轉身就走,徐燁有些狐疑,說道:“你生氣給誰看呢?上回幫薛績騙我去青樓,那是咱們能去的地方嗎?”。

  茍兒回頭說道:“我也受了姓薛的誑,這筆賬一定要算算,真的是老祖宗請你。”

  “那我換件衣服。”徐燁匆匆經過小書房,從花廳一側轉個彎,走小穿廊,到了新介壽堂。

  女人們仍然在收拾房屋,大丫頭風環掀起了珠簾,蕭氏正坐在榻上,看著她們整理東西,桌子上擺滿了紅葉孝敬的好玩意,玲瑯滿目的,地上四個白木貨箱,小丫頭在箱子里亂亂的搬東西出來。

  蕭氏說道:“今日上學么?”

  “嗯。”徐燁走過來,“老祖宗說要我過去給親戚請安。請了安我就上去學。”

  蕭氏把長孫摟在懷里,說道:“現在你和太子一起讀書,記住和在學校里不一樣,那是太子,將來的皇帝,切忌不可爭強好勝,凡事要懂得忍讓。”

  徐燁笑道:“太子哥哥比我年紀大,他把我當成了小孩子,每天淡淡的也不說話也不在一起玩,他就喜歡和老先生們談話。”

  “你不就是個孩子。”蕭氏笑了。“你在一般大的孩子里像個小大人,可和太子一比,就完全是不懂事的小毛孩。去吧,洗了澡換件衣服,瞧這一身的汗。”

  等徐燁洗完澡出來,漣漪也從閨房里出來,看了笑道:“你頭發濕漉漉的,小心葉子姐看見了笑話。”

  “你給我梳頭好不好?晚上我幫你抓蟋蟀。”徐燁求道。

  “我很稀罕蟋蟀么?我喜歡蝴蝶。”漣漪招招手,“你進屋里坐下。”

  今年七歲的張漣漪像個小妻子一樣。從自己的梳妝匣子里取出來象牙小梳子,先替他拆送了長發,然后細心的一根根梳理起來,重新打了一排小辮子。挽起來用紫金冠箍好。

  對面的迎春見狀把一疊衣服送來,漣漪咬著手指頭,選了一件竹根青的三爪小團龍青衫,系著玫瑰紅的灑花束帶。兩根帶頭長長的拖在后面;拴著蘋果綠的京式小手帕,她親手縫制的壽字小荷包,小香囊。緞錦扇子袋;還有一方龍紋碧玉佩,兩個羊脂玉的小葫蘆。

  徐燁又穿上秋香色織元緞邊的背心,大紅箭袖的短褂,朱紫色銀鑲邊的小朝褲,廣式千層底的快靴,手執一并全牙泥金二十方的聚頭扇,胸前一方翠玉寄名鎖,而漣漪胸前則是赤金打造的錦繡寄名鎖。

  迎春也是才派過來照顧少爺的貼身大丫頭,好笑的看著一對指腹為婚的小情侶好似老夫老妻似的,也承認這么一番打扮,少爺越發顯得唇白齒紅,翩翩少年。

  梳著兩個雙丫元寶髻的小葉子走進來,說道:“哎呀,老祖宗都等得急了,快去快去。”

  等徐燁走了,自小一起長大的兩個女孩子嘰嘰喳喳了半天,換了一模一樣的赤銀爐紅貢綢滿繡大八結的緊身夾襖,西湖色的一品青蘿百褶裙,貢緞滿金嵌繡小弓鞋,簪著兩排絲穿菊蕊,一支金簪子。無需涂脂抹粉,兩個女孩手拉著手去了護春堂。

  護春堂,徐灝正和凝雪吃早飯,見兩個眉目如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來了,叫過來一起吃飯。

  家里的女孩子會每天先跟著徐妙錦讀半天的書,其中漣漪還要和沐凝雪學習持家之道,小葉子則幫著母親操心瑣事,此外還得學針織女紅什么的,可以說古代的大家閨秀,自小的學習負擔也很重。

  漣漪依偎在沐凝雪身上,因沒有生下女兒,凝雪對漣漪寶貝的不得了。

  徐灝想起了剛剛懷了身孕的雨詩以及有孕六個月的蕭雨瀅,不知道生下來的孩子是男是女。

  漣漪歪著小腦袋問道:“舅舅,你今天要做什么?”

  徐灝說道:“我成天游手好閑,自然要出門玩了。”

  “又騙人,不帶我玩拉倒,我也不陪你玩。”漣漪撇了撇小嘴,轉而對舅媽甜甜的道:“那我們做什么呢?”

  “就要過中秋節了。”沐凝雪抬手摸了摸小葉子的發絲,“我們得料理禮帖,掂量節禮節賞,還得籌備家宴和處理一些瑣事。”

  與此同時,派去接徐鵬妻子的人先后撲了空,為首的沐云趕緊知會本地官府,可偌大一個廣東,上哪找人去?不得不召集人手,在各主要交通要道上派人打聽。

  原來王氏誤信人言,聽了一個鄰居的建議,跟著他舍親的運糧船進京去了。

  誰知這位舍親名叫孫老二,三十多歲了還不曾娶親,上有一位六十多歲的老母親,在船上替他燒火煮飯。

  前頭聽親戚說起這件事,自然滿口答應下來,還不知是什么樣的一個人。等王氏到了,見是個剛滿三十歲姿色不俗,氣質干干凈凈的少婦,不覺動了心思。

  他心想孤身上了我的船,分明是天賜姻緣,晚上睡個覺,不遠勝沿岸碼頭的流鶯。而且她不遠千里上京尋找丈夫,一旦找不到,不就能跟了我嘛?反正上了船就是甕中之鱉,怕她飛到哪里去?運氣真好,白得了一個白白嫩嫩的好渾家。

  當下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問茶問飯好不殷勤,王氏只當他是個好人,這么客氣熱情,心里委實過意不去。

  船上還有些船夫和幾個散客,走了幾日,夜晚孫老二醉醺醺的上了船,走到艙口問道:“徐嫂子睡了沒?”

  王氏自從上船后衣不解帶,就那么的睡在木床上,聽見這么晚了船主叫喚,不敢答應,裝作熟睡了。

  孫老二見不應聲,輕輕的撬艙門板,船上的門沒有栓鎖,很容易就給撬開了。

  王氏嚇得魂飛魄散,喝道:“什么人?”

  孫老二笑嘻嘻的道:“是我,見你孤身寂寞,特來陪你睡一覺兒。”

  王氏翻身坐起,攥著自己的領口,怒道:“我是徐秀才的家眷,你是認錯了人,快些回去。”

  孫老二走到近前,笑道:“心肝,你上了我的船就是緣法,這里天高皇帝遠,咱倆快活一宿吧,保證誰也不知道。”

  張開雙臂就要抱人,王氏急了,跳起來要廝打,奈何孫老二是粗人,力氣特別大,一下子把她強行按倒在了床上。

  “救命啊!強奸良家婦女!”王氏沒命的大喊。

  醉醺醺的孫老二忙松了手,想要按住她的嘴,卻被王氏趁勢死命一腳把他踹到一邊,飛快的爬到了艙口,叫道:“來人啊,救命,強盜殺人啦。”

  孫老二慌了,趕緊一溜煙的跑了。王氏剛想繼續把人都給喊過來,可是一想到自己還得進京,少不得要將就三分,一旦鬧起來,天曉得會怎么樣?哪怕驚動了官府,我一個孤零零的女人沒有路引,豈不是誰都可以任意糟踐?不巧再遇上個昏官和酷吏?

  如此一想她不敢做聲了,勉強把艙門緊閉,躲在角落里暗暗的去哭了。

  到了次日,孫老二氣呼呼的變了個人似的,茶水懶懶散散愛答不理,王氏情愿樂的這樣,最好別來照面。

  提心吊膽的過了幾日,王氏察覺孫老二忍耐不住了,趕緊去了后艙,對著孫婆婆說道:“媽媽,你可憐可憐我。”

  婆子問道:“你說怎么回事?”

  王氏有些難以啟齒,期期艾艾的道:“我想換個船,求媽媽好歹成全。”

  婆子先冷笑一聲,又嘆了口氣道:“你說你一個婦道人家,不知出門的艱險,我這船是從地頭出來的,還有些抓拿。幫你換個船,你曉得那船上的人是哪個天南地北的?一個婦人安頓在哪好?船上的人若是好人,你算有運氣,萬一把你賣了,或強了玩膩了推下水,怎么辦?自古出門就不容易,男子漢都得小心再小心,何況你一個沒腳的蟹。”

  王氏只覺得渾身冰冷,萬分后悔不該輕易出門,起碼這艘船因為是在官府記錄在案,從家鄉出發的官糧船,所以孫老二不敢太過無法無天,大不了拼著這一江水,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果然孫老二也不敢逼的太緊,他畢竟是守法的船主,不想因小失大鬧出官司,原以為丈夫不在身邊的婦人會忍不住從了自己,做幾天的露水鴛鴦,大不了事后一拍兩散,誰知竟是個貞潔烈婦。

  得不到手的孫老二又擔心王氏到了地方揭發自己,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到了揚州把她賣給北邊的人,她這樣的姿色最少也值四五十兩銀子,我有了銀子,不愁買不到個溫柔聽話的小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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