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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二章 了結

  一幫人應邀來到沈清兒家里,做東道的徐湖招待他們坐下,李景隆身邊跟這個番僧,五短身材,穿一件羊皮縫制的僧袍,手里拿著一對瑪瑙球。

  李景隆笑著介紹道:“這位是打西域來的大師,早年曾在金陵修行多年。”

  和尚對徐湖說道:“國公爺爺在城里住?他不認得小僧,當年我師父與徐爺爺很相好的,常到小寺來,愛下象棋。我那里還有徐爺爺留下的一副對子,親筆寫的,等小僧刻好了送來。哎呀,這都過去二十九年了。”

  徐湖忙說道:“二爺爺早已故世多年,請坐。”

  敘舊的時候,打門外走進一個小和尚來,約有十五六歲,色目人長相,生得十分標致,頭上戴著青綢暖兜,一身藕色花綢緞的狐皮僧袍,腰間一條紅色絲絳,腳上大紅僧鞋。

  這不禁令一幫喜好男風之人為之眼前一亮,心生愛慕,數雙賊眼溜溜的只管看人家。

  李增枝也心癢癢的,沒話找話的問道:“大師,這位是你徒弟么?似乎在哪里見過。”

  和尚得意洋洋的道:“小徒法號得月,今年十五歲了,念經什么還湊合,就是太頑皮,此次進京我從不許他出門,李二爺從何處見過他?”

  李增枝瞇著眼睛,笑嘻嘻的道:“讓我想想,哦哦,我記錯了,當是大悲庵的姑子呢,實在像得很。”

  眾人頓時放聲大笑,小和尚漲紅了臉,和尚笑道:“李二爺說笑了。”

  有人湊趣道:“讓他扮作姑子,委實看不出來。大師你真是個快樂的出家人。吃的、穿的、用的、玩的,樣樣都講究。”

  “阿彌陀佛!”和尚坦然道:“出家人有什么好?我師兄在世時,把我拘束住了,如今總算舒服了些,回到闊別多年的京城。見到了多年不見的朋友。實不相瞞,貧僧就是個酒肉和尚,守什么清規?人生在世,就要該吃吃,該樂樂,該玩玩。我生平不會瞞人,吃喝嫖賭都嘗過滋味。”

  “好!”李景隆笑道:“真是個爽快人,來!飲酒!”

  眾人欣然舉杯,大和尚能自曝其丑,也算是個灑脫之人。有資格一起喝酒了。

  李景隆問徐湖:“老三人呢?”

  “應該快來了。”徐湖含糊說道。

  這時沈清兒帶著幾個新來的粉姐進來,李景隆特意吩咐給和尚一個,那粉姐笑嘻嘻的夾起一個肉圓,塞到了和尚嘴里,和尚囫圇吞了。

  粉姐又夾起了一個,和尚又吃了,粉姐笑道:“兩個卵子十八斤,大師你不是吃素的。”

  和尚笑道:“吃葷不打緊。別說十八斤,就是四兩重一條的,你可吃得下?”

  眾人大笑。和尚伸手在粉姐臉上捏了兩下,粉姐不甘示弱,在他的光頭上摸了摸,說道:“諸位爺瞧瞧,像是什么?”

  和尚大咧咧的道:“很像一只吊,你愛不愛?”

  這下子粉姐臉紅了。扭過頭去。沈清兒說道:“她就是淘氣,大師你別在意。”

  和尚忙笑道:“不妨。不妨!玩笑罷了。”湊到粉姐耳邊,“你說我這腦袋。可以在你的前面,也可以在你的后面,咱倆今晚玩玩好不好?”

  粉姐撇嘴道:“好個賊禿,竟是個色和尚。”

  忽然有人跑了進來,嚷道:“怪了,一群錦衣衛拿著鏈子,一個套上了徐大爺,一個套上了張二奶奶。張二奶奶鎖進了車里還罷了,徐大爺被他們拴在車尾上,跟著跑,直奔咱們這邊來了。”

  眾人大吃一驚,李景隆急忙問道:“可是圣上下的旨意?要拿他們去審訊?”

  那人說道:“不知。”

  “那你還不去打聽。”李景隆罵道,“混賬,我們大多是當日證人,錦衣衛過來,八成是要抓進宮去。”

  不提這幫人面面相覷,個個心虛,就怕被審問出自己的丑事。

  徐府,大太太王氏聽聞兒子被抓走了,吃驚不小,問了原因,罵了一聲:“下作東西,作這些不要臉的事,我也管不了,由著去吧。”

  這邊徐灝施施然進來,當眾拱了拱手,說道:“兄弟奉了圣旨,審問徐汶與張輗間的恩怨,你們不要驚慌,安安靜靜等著回話。”

  大家伙這才放下心來,有徐灝在自然無事了,忍不住小聲議論,那和尚瞧得莫名其妙,也不敢問什么。

  徐灝對一同進來的張輗說道:“當日之言不過是平日戲謔慣了,徐汶故意造出的謊話,要討你的便宜。所謂陰癥,也是他們罰他冷酒,屬于謔中之謔,徐汶與你娘子根本無染,今日我會重打他一頓,給你出口氣,雪你們夫婦之恨,這事就算過去了,如何?”

  張輗冷冷的道:“棄婦不端之事,已然傳的沸沸揚揚,不是三哥一席話就能了結的。小弟寧可得罪,也不會遵命。”

  徐灝問道:“那你的意思,好好一位妻子,就被這樁莫須有之事耽誤她一輩子?”

  張輗說道:“有什么耽誤的,我休書都寫了,任憑她改嫁就是了。”

  “你說得輕巧,你家出來的還能改嫁?”徐灝回頭又說道:“把人請進來。”

  稍后眾人就見一身素白的大蘇氏緩緩走進來,容貌端秀,身材修長,都暗道一聲可惜,徐汶你害人不淺。

  徐灝開口道:“這里就算是徐某的公堂了,在座也是當日的當事人,如今看來,張輗是決不會要你了。那我現在給你們斷下官司,男人另娶,女人另嫁,從今往后互不相干。”

  大家伙頓時有些蛋疼,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徐三爺這也太干脆了吧?大抵圣上也是叫你好好把人家夫妻勸和的意思,不然為何叫你出面呢?這倒好,直截了當的把姻緣給拆了。

  張輗也很意外,不過如此一來倒也如愿,就是越來越咽不下這口氣,心說徐汶你等著,咱們這輩子不死不休。

  大蘇氏卻不干了,憤而說道:“兄長是做官的人,又奉旨審訊此案,一言之下,風化所關,豈有叫一個婦人嫁兩個丈夫的道理?他要娶任他去娶,奴家有死而已,決不二夫。”

  說著說著,從衣袖里掏出來一把匕首,淚眼盈盈的就要直接抹脖子。

  大家伙和徐灝都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搶下匕首,徐灝說道:“看看,這分明是個貞潔烈婦,此事已經不辯自明了。張輗,這樣好的媳婦上哪找去?趕緊領回家吧!”

  “是啊是啊!”大家伙忙紛紛出言勸解,誰知張輗不為所動,仰著頭就是不同意。

  徐灝怒道:“你到底還有什么疑惑?說來給我聽聽。”

  眼看徐灝動怒了,張輗也不敢做得太過,馬上說道:“別的事或許還可以解釋,只有‘冷熱’二字如何分辨?”

  眾人一聽知道這是問道節骨眼了,大熱的天,徐汶怎么能知道最隱秘的私處冷呢?明顯親自試過了。

  徐灝卻笑道:“原來是為了這茬,弟妹我來問你,當日天氣炎熱,你當時穿的什么衣服,在做什么?丫鬟又在做什么?”

  大蘇氏想了會兒,回憶道:“當日天熱,奴家洗了個涼水澡,只穿了一件紗衫,坐在新得的寒玉凳上納涼。我的丫鬟好像在廚房燒火,她得了風寒,說要熱一熱汗。”

  徐灝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弟妹乃天性喜寒之人,原本身子就冷,沖澡后身子更加涼爽,又坐在冷玉上面,如此雪上加霜,下身自然是極冷的了。至于丫鬟扶著她起來,又暗中和徐汶眉來眼去,能不借此說長道短?來人,把徐汶帶上來。”

  徐汶進來苦笑道:“這一次都怪我,當日遠遠看見她坐在寒冰石上,猜到玉股如冰。我強拉著丫頭品簫,誰知她前頭剛吃了熱湯藥?事后我就多嘴問了幾句你家奶奶什么滋味?丫頭說那是有名的冷身子,冬天我家二爺都不敢摟抱,如此我回來故意騙你,結果我回家就生了病,第二天想解釋也起不來了。”

  徐灝說道:“你不是起不來,而是壓根就不想解釋,你二人之間那些惡心事,豈能牽連到其他人身上?來人!重打四十大板,以儆效尤!從今后敢妄談此事者,嚴懲不貸。至于你張輗,圣上也擔保弟妹清白,你還準備休了她么?”

  張輗見連皇帝都搬出來了,哪還敢和前程過不去?其實他也相信妻子是無辜的,無非面子上過不去罷了。

  既然已經給了臺階,自然選擇順坡下驢,不然圣上是和徐老三同穿一條褲子的,如今徐汶也挨了打,再不給面子無疑會得罪徐灝,也相當于得罪了皇帝。

  對徐灝來說,管你夫妻今后怎么地,總之是以朱高熾壓制住悠悠之口,至此此事就算了結了。

  如果張輗今后還要報復徐汶,那屬于狗咬狗,若敢也牽連無辜,那么也好拿今日來說事,不給徐家面子沒什么,不給皇帝面子你試試?

  再來徐灝也算是大義滅親了,張輗得領這個情,有病才會去對徐府女眷下手,先不說會激怒了徐灝,到時誰會看過眼?畢竟事情經過早已一目了然,徐家并不欠張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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