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里,兩位男生爭論不休,漣漪笑吟吟的道:“我就是說這個,方才注冊時,我聽見幾個男學生說等開完了迎新會,他們就要欺負新學生了。頂點小!說xc”
“我們不會。”童笑賢信誓旦旦,“今年我們幾個系要用大哥哥,大姐姐制度了。”
李取中剛想解釋一番,不想漣漪隨即說道:“是不是保護人制度?”
“就是保護人制度,張小姐好見識。”李取中點頭道。
沐凝雪見狀露出詢問的神色,徐灝笑道:“源自古希臘羅馬的一種律法制度,老師或學長學姐一對一的照顧師弟師妹,若被保護人受欺負了,保護人是要負責的,反之保護人有權監督教誨自己的被保護人。”
這時漣漪說道:“不對,我親耳聽他們說了,不要保護人制度,按老規矩,所以我不想被人捉弄。”
“不怕。”李取中說道:“這次是學生會管的,輪不到他們做主。”
大家走出了園門,李取中掏出鎖頭把門鎖上,沐凝雪問道:“你們都在學校吃飯么?”
“是呀。”童笑賢說道:“近日出了新校規,必須在食堂包伙食。”
李取中搖頭道:“又是這個必須,那個不行,好像學生是囚犯似的,學校只是建議,因學生們大多是外地人,近日外面開了些不三不四的酒樓飯莊,即使想回家吃飯也不得。”
沐凝雪不舍的看著漣漪,對徐灝說道:“那,咱們也叫孩子在學校里吃包飯?”
“就得如此。”徐灝理所當然的道。
漣漪嬌聲道:“我又沒說不愿意在學校吃飯,好像我多嬌氣似的。”
“你們吃得還好嗎?”沐凝雪不禁問道。
“可好了。”童笑賢搶先一步的回答。
徐灝失笑道:“說話要誠實,飯菜的味道呢是差了一點,不過人人都能吃飽飯,年輕人怕什么?還有飯廳暫時沒有凳子,大家吃飯的時候都得站著。”
童笑賢說道:“我們就喜歡站著吃。可以端著碗走來走去地吃。”
大家都笑了起來,唯有徐灝說道;“不行,禮儀是必須遵守的,不要去搞標新立異,更不能坐沒坐相,吃飯時禁止大聲喧嘩,也嚴禁浪費飯菜。”
走到了前院,一個小尼姑送來了兩本書,童笑賢接了過來。李取中問道:“張師妹,你是哪一系的?”
漣漪想當然的道:“自然是文學系了。”這令二人大為失望。
出來后。徐灝要帶著漣漪去拜見各位師長,遂與他二人道了別,等雙方分開后,李取中說道:“你發現你說錯了一點沒有?”
“什么說錯了?”童笑賢有些緊張了,“我剛才說錯了話?”
李取中笑道:“你也在乎說錯話了?稀奇!不是現在說錯的,是早上說錯的。”
“什么話?”
“張師妹穿了襪子,很薄很薄的絲襪子,一雙抵得上咱倆一個月的飯錢呢。”李取中忽然嘆了口氣。
童笑賢聳聳肩,“我沒看出來。老兄你別覬覦了。人家什么家世?整個學校怕沒有任何人能高攀得起,走吧。”
當下二人來到食堂,打了飯菜在熟悉的位置站著吃飯,有個姓馮的同學進來。喊道:“你們今天看見來了位新生沒有?”
一群男生頓時懶洋洋的回道:“看見了。”
馮同學驚異的道:“知道我說的是誰?”
“哼!”男生們不再理他,繼續吃飯。
學生會的宋新得意的道:“人家在我手上注的冊,學號聯子三七二五,我能不知道?”
馮同學問道:“那是男生還是女生?”
宋新故意鄙夷的道:“我就知道你會問男女。不信自己查去吧,三七二五。”
“長得什么樣兒。”馮同學追問。
宋新撓了撓頭,實話實說:“我沒敢仔細看。人一進來我就暈了。”
瞬間大家伙齊聲哄笑,童笑賢忽然質問道:“你們為什么嚇唬人家?她的保護人就是我們系的呂先生。”
宋新納悶的道:“我嚇唬什么了?”
李取中也生氣的道:“你們說迎新會完了,就要收拾新學生,怎么能這樣?”
其他人紛紛怒視過來,嚇得宋新忙擺手道:“我沒有說,我管文學系新生注冊,還要附帶通知女新生去參加迎新會,負責邀請她們加入各社團,今年女院要成立球隊,把人嚇跑了,還打什么球?”
童笑賢叫道:“你們辦事時,李老虎在不在?一準是他說的。“
“對了,就是老虎說的。”宋新想起來了,“我當時忙的一塌糊涂,他跑來幫老周組織一年級球隊。就是這位張漣漪來了,我聽老虎說什么要打倒保護人制度,多半是為了惹人家美人注意。我說別瞎鬧了,學生會要管的,他說按老規矩,打倒保護人制度,打倒!準是這個話,把人家給嚇著了。”
“這家伙太不像話了,那張師妹不但人美,性子也佳,真乃罕見的大家閨秀。”童笑賢贊道。
眾人頓時十分好奇,紛紛問你怎么知道?童笑賢便將與漣漪見面對話的經過敘述一遍。
聽完后,學生們的反應自然各不相同,畢竟男女握手就和穿薄薄的褲襪一樣,即使在風氣開放的學校也稱得上驚世駭俗之舉了,想當然會傳出某些風言風語。而漣漪才剛剛入校,即成為今年的頭號風云人物。
有人說道:“你們何必熱心,人家不愿去就不去,迎新會也沒什么意思,男女各坐一邊,每個人都那么拘謹,反正我就不去。”
“那是你懶。”李取中白了一眼,“迎新會是給新生第一印象的地方,身為學長有責任到場。當然我是不愿去的,我只是個園丁。”
“新生的印象是隨時得到了,哪有專門準備到迎新會上收集印象的?”那人取笑道,“你一不留神,人家就有了印象。還有印象貴在自然,人為的印象是要不得的。”
童笑賢接過話茬,一副大義凜然,“我是盡我一份愛校之心!我要宣揚我們的好校風!思想學術自由,尊師重道,有愛親仁!”
宋新笑道:“校風用不著宣揚,咱們大學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秉承遼東母校,非建立在大多數無知無覺的百姓上,也不是個別敗類能破壞的。校風好似有生命的靈物。他自然而然,自生自滅,一點也勉強不得,也一點不是偶然來的,是最公平最實在的果實。我記得徐先生說過,他希望能把學校建立成傳承千百年的中華名校,要成為世界上最好的最高學府。”
“什么果實?結在什么樹上,能吃么?”童笑賢故意來了一句,其實他很喜歡聽宋新的言論。每當宋新興奮激動的時候,確實能說出來一些新穎言論,可是他的話很容易流于寓言或官話,那就不怎么動聽了。
哲學系的傅彥說道:“可惜這種果實不具形體。不過他有一種顯現的辦法!可以成為半神似的偶像,或創作成由幾種不同的人格來支持,外國的宗教信仰即如此人為而來的。
成了偶像,與孔圣一般。自有一種力量存在愛校的學生們心里,如此信仰會無時無刻的影響學生的言行,嗜好以及理想。使得氣味相投的人彼此聚集,旁觀的人能從他們的種種人格中見到校風。最佳的方式是校風寄托在幾個性格明顯強烈的學生身上,這些學生就部分代表了偶像,被人崇拜,受人談論,他們的一舉一動被人模仿,為人稱道。
想自古以來,儒家大家總會在心理上給人以功課好,聰慧賢德的崇高地位,那地位不是偶然的,于是這個學院或家族的讀書風氣更加濃厚,賢才輩出。”
童笑賢問道:“那么咱們的校風應該在什么人身上?”
傅彥說道:“在中國和外國,都存在英雄崇拜的情形,校風會很自然的出現在最出類拔萃的幾個人身上。其余的人也必不可少,我們的功勞是建造這份光榮,成為那些英雄們的地基,與有榮焉,所以存心破壞的人如同叛徒,大多數學生會覺得反感,注定徒勞無功。”
童笑賢笑著指著自己,“那我是什么呢?”
傅彥一本正經的道:“你是個距離英雄近一些的人罷了,要想成為英雄,難!除非收起你那放蕩不羈的性格。”
童笑賢笑嘆道:“枉自我一向瞧不起不知所謂的哲學系,今日聽君一席話,才知道不可等閑視之,敢情這哲學就是諸子百家啊!”
“然也!”傅彥說道:“哲學是特殊的學問,孔孟之道,老子之說,古希臘的學說,天竺國的佛教等等,衣食住行不管哪一方面都涉及到了哲學。想東周時期的古圣先哲已經在探討哲學,可惜后來儒家一門獨大,很少有人如同春秋時期的專研各種思想了,小弟不才,希望畢生研究下去,著書立作開宗立派。”
奈何哲學對大多數人來說最是枯燥乏味也聽不懂,隨著傅彥的談論,學生們一個個溜之大吉。
童笑賢也拉著李取中跑了,他們肩負著為迎新會摘花的重任,想借個竹籃子,想了想籃子不夠。
“把被單拿來兜著。”童笑賢有了主意,馬上跑回去把自己床上的被單揭了。
兩個人一路說說笑笑回到花圃把花摘了,又配了些枝干,李取中說道:“叫沈蒹沈葭她們用線把花扎上,新生一人一朵,怎么樣?”
童笑賢眼睛一亮,說道:“好主意,就和我插在胸口一樣,比插在鬢角體面正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