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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青梅竹馬

  尊敬的書迷們!派小說paitxt將為您帶來更多的那種始料不及的觸及心靈的震撼書籍,請注意休息!綠云深處的清香軒,再次結伴來探望徐煜的許季芳和徐煉,跟著管事婦人走到一側有卍字欄桿的側院。●⌒頂點小說,

  前方是紅玻璃的碧紗和合,中間支起了一扇,其余八扇都關著,里又半卷起一幅粉紅繡花的幃子,裊裊香霧透了出來。

  看著是閨閣的光景,管事婦人解釋道:“這是香姑娘的房,不妨事。”

  二人輕手輕腳的走到邊,見里頭鋪著一張紅木嵌大理石的葵花床,垂著海紅色的紗帳。左首是一排酸枝木的椅子,鋪著大紅半舊的繡披,右首擺著一具極精致的妝臺,地上一扇大試衣鏡,卻用錦緞罩著。

  靠是一座案,左角上堆著幾套錦匣的古,中間擺著一個睡鴨爐兒,不停的噴出絲絲香霧,一邊還擺著小紅木的帖架,架上有一張字帖。

  因視線的原故,隱約背坐著一個人,看不清是誰。許季芳往前走了幾步,換了個戶望去,不想竟是一個絕美的女孩子,他微微吃了一驚,暗道這就是那沐王府的蘭香姑娘了。

  忍不住仔細看去,一張小小的瓜子臉,下顎略瘦了些,小小的朱唇天然淡紅,直直的鼻子,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兩道似蹙非蹙的籠煙眉,額上覆著一排細細的流海。

  一頭披肩秀發,似紅又白的肌膚真是吹可破,少女正在聚精會神的臨帖,右手握著一管牙干兒筆。

  桌上鋪著一張玉版箋,用一個活靈活現的玉貓兒鎮著,左手按在紙上,纖手比紙還白些,顏色與玉貓兒差不多,又嫩了些。

  許季芳暗道若自己能有如此佳人陪伴,大概也不會喜好南風了。因為距離很近,能看清少女似乎在寫“洛神賦”。已寫了三行多,字跡極為娟秀婀娜,他暗暗贊嘆。

  一時間,誰都不敢進去驚擾,就這么站在外頭。忽然一聲響,不但沐蘭香停筆抬起了頭,許季芳也看了過去,只見海紅紗帳已分開,有一個美少年坐了起來,身上還擁著一條文錦被。露出半截身子。

  面對絕色少女,許季芳尚且能夠鎮定,此刻卻眼睛一亮,目不轉睛了。

  少年的容貌雖沒有徐煉酷似女人的俊俏,卻也不同凡響,許季芳心說明明是徐煉身邊的朋友,見過一面,怎么就感覺大不同了?

  其人面如滿月,眉如墨畫。五官俊逸,有一股子富貴懶散似笑不笑,似愁非愁的一種神韻。就見他看著少女妍然一笑,“好個瘦人天氣。”

  少女也嫣然一笑。問道:“怎么便起來了?我還寫不到幾個字呢。”

  少年慢慢穿上了木屐,十四五歲的光景,只穿一件湖色緞繡花的小夾襖,下面露出半截松花色的袴兒。

  袴分為漢袴和倭袴。沒有襠的褲裙,源自秦朝,興于漢代。盛于隋唐東晉南北朝。

  少年走到案前,少女回過頭來繼續寫,少年站在她身邊看寫的字。

  “這字寫壞了,這字也寫壞了。”少女握著筆點來點去。

  少年一只手靠在桌子上,俯下身去,“那也寫得好,不過比其他字略差些,總比我好多了。”

  少女側過臉笑道:“誰讓你討好兒?”

  少年輕輕一笑,說道:“讓我也來寫幾個。”

  女孩便放下了筆,站了起來。許季芳發現這一對金童玉女的身高差不多,大抵年紀相仿佛。

  少年坐下后拈起筆飽了些墨,模仿女孩寫得字,一口氣寫了十幾個。

  少女一遍替他磨墨,一邊認真的看著他寫,不但許季芳對這青梅竹馬的情景艷羨得很,連徐煉也十分羨慕。

  護春堂。

  徐灝守了一夜的母牛,凌晨順利產下小牛犢,回來先洗去一身的味道,清清爽爽的走進大廳。

  沐凝雪正與徐妙錦下圍棋,芷晴、翠柳、麝月、香菱四人在打麻將,其她人圍著她們觀戰,一群丫鬟在對面的梅亭里投壺角勝。

  徐灝走到妻子身邊,見她行的是白子,姑姑是黑子。凝雪這邊已經將道路打通了,聲勢過人,徐妙錦這邊被黑子沖成了幾塊,敗局已定,中間還有個雙結,若是再被連通,黑子會輸得多。

  徐妙錦蹙眉苦思,本來雙方勢均力敵,奈晚了一步,必須得在別處扳回劣勢,然后中間方能搶個先手,爭取小負。

  一枚黑子拈在她的手里,翻來覆去的揉捏。

  徐灝見她沉吟,叫小丫頭拿來一杯咖啡,給姑姑提提神。

  他在圍棋上是個門外漢,故此秉承觀棋不語真君子,不敢信口開河指點江山。這時徐翠柳走過來一瞧,“哎呦!黑棋要輸了。”

  徐妙錦指著棋盤中間對她說道:“此處若走一著先,或許還不會輸得太慘。如后了一手,有些棘手。”

  徐翠柳看了看,用手指頭在棋盤上計較,說道:“必須白子應黑子一著,黑子即可占先了。”

  “我就是這么想,苦于尋不出頭緒來,到底年紀大了。”徐妙錦看上去很是苦惱。

  什么也看不出的徐灝東張西望,見晴雯替了翠柳打牌,惹得沐凝雪撲哧一笑,轉而也跟著想起旁的事來,小聲對香萱說道:“收拾好了嗎?”

  “好了”

  徐灝問道:“什么好了?”

  香萱回道:“德安公主早夭,延平公主上個月不幸斃了,太后覺得公主府風水不好,偏德慶公主又是個病秧子,傳旨讓公主和真定公主來咱家住幾年。”

  “咱家的孩子又不是沒有夭折的。”

  徐灝有些頭疼,朱高熾一共七個閨女,四女五女先后死了,長女嘉興因馬愉的緣故,近太后在為她挑選駙馬,二公主慶都和三公主清河皆不是太后親生,故此與徐家沒有太多來往,如今也待字閨中。

  六公主德慶打娘胎出來也是個先天體弱的,就和林黛玉一樣是個藥罐子。因生母死得早,被太后視為親生。而年幼的七公主真定是賢妃李氏所生,這要是德慶公主萬一死在自家如何是好?可是又不能回絕。

  既來之則安之吧,徐灝隱隱感覺此事不是那么簡單,可因長子已經成親了,二兒子自小定了親,其余庶子年紀太小,沒可能成為駙馬人選。

  雖說為了家族計,確實應該考慮與皇室聯姻,這時候的徐灝越來越像故去的老太君。

  這時徐翠柳凝神了半響。忽然笑指白子一角:“這里不是脫節了么?在此點嫂子一著,白子定然來應,如此中間即可占先了。嫂子若不應,黑子得了這一角地勢,丟了中間也算輸。”

  徐妙錦被她點醒,笑道:“這下可以保住顏面了。”

  忙將手中的黑子落下,沐凝雪大出意外,不得不點白子回應,如此被對方占了中間的先勢。等終局計算。黑棋只輸了三四子而已。

  沐凝雪指著翠柳笑罵:“這多嘴的,實在可惡。若非她指點,姑姑這一次非大輸不可。”

  “來看牌,我也輸了。”那邊牌桌上的晴雯叫道。一連喚了幾聲,索性走過來拉著徐翠柳,“說好了我替你玩一局,今日咱倆的牌輸。你在這里贏了棋也是白搭,咱們輸了錢倒是真的。”

  徐灝見狀跟了過去,也不知什么玩法。翠柳坐下碼牌,芷晴笑道:“你們倆今日手氣不佳,干脆交了錢去下棋吧。”

  翠柳說道:“你們也太欺負人了,雖然我們開局不好,情愿輸錢,卻不能被你們奚落了去,我要加一級試試。”

  “對,士可殺不可辱。”晴雯很不服氣,“一把不糊,瞧把她們美得。”

  徐灝瞧著她們擺好牌,翠柳手里竟扣著一副飄胡,但貌似少了一門,問題是被她們研究出了各種玩法,如今他也是個門外漢了,看不懂。

  就聽麝月說道:“你還是這把看和吧,今日你是敗手,就是勝家這副牌也不看。”

  “什么意思?”徐灝糊涂了。

  “是的呢。”香菱也說道:“莫非要把僅剩的籌碼送了,方受用?”

  翠柳說道:“你們不要管我,輸就輸了。”說著摸了一張牌,“我要加底一級。”

  大家見她執意要加,只得開始打牌,徐灝就見翠柳的手氣臭的不是一點半點,明明是一手好牌,卻打什么摸什么,漸漸被她賭氣連好牌也拆了,換了些七八不靠的單張。

  芷晴說道:“運氣真好,想什么來什么。”啪!對門翠柳打出一張八條,她連忙問道:“可有人對么?”

  下家香菱搖頭道:“我不吃,你們對吧。”

  結果沒人要,打了一圈牌,上家麝月打出一張一萬,翠柳聲色不動的伸手要去拈牌,急得她背后的晴雯佯裝咳嗽,意思叫她吃一萬,隨便發張牌,就能上聽了。

  誰知翠柳故作不知,摸了張閑牌扔了出去,此舉把個晴雯氣得走了開去,對徐灝說道:“翠丫頭今日真輸昏了,我看她定要代三家會賬呢。”

  徐灝笑道:“輸就輸唄,賭博一事是不能倔強,自家小賭又有何妨?”

  牌桌上,輪到香菱打出的牌被麝月對了對子,又該麝月發牌。麝月見翠柳剛才不要八餅,想是沒有幫子,接手發了張二萬,料定底家不要。

  芷晴亦說道:“麝月發得在理。”

  誰知翠柳竟一推牌,現出兩張二萬,對了下來,發了一張二索。

  芷晴說道;“我知道了。她手內牌數太窄,要了八餅雖成一湖,即沒有發張。現在二萬是逼著她對的,發去了二索,仍是個十不的牌。”

  翠柳說道:“不要你問,你摸牌吧。”

  芷晴一笑,伸手拈了張八餅,馬上拋了出去,說道:“你們都不要的。”香菱抬手正欲摸牌,誰知翠柳笑道:“我成了。”

  大家都愣住了,果然翠柳贏了,結果按照胡牌攤開細算,不但被翠柳將輸的取回外,還小勝了若干。

  翠柳對大喜的晴雯說道:“我豈不知要八餅成就一湖?如要了即要在這兩對上發去一張,倘或發去這對即來這對,發去那對即至這對,豈不慪氣?而且你們知道我要了八餅,發去了一對二,那一對顯而易見,還想麝月發張二萬與我對么?不若不要,待兩對二來了一對,那一張八餅怕不是穩的么!此所謂使之不疑,明棄暗收之法。你何必在我后面著那用的急,何況又現于聲色,險些被她們看透,這副好牌就要坑在了你手內。”

  芷晴拍桌叫道:“我真拜服了你,這一副牌被你看到骨縫里去了。若在我手內,定然要這張八餅。回想要了八餅,非獨了生色,又使對面的人盡知其細。經你這一揣摹,雖然是一副牌,即有使人不識不盡之手段。”

  幾個女人紛紛贊賞翠柳凡事用心之深,不動聲色沉得住氣,徐灝看著青春不再的妹妹卻心中感嘆,也說不出是怎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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