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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前因

  秋水堂四五十號人拎著棍棒嗷嗷叫的打了進去,出身徐府、常年練功,身手遠非文官的家丁可比,再說人數也優于對方,棍棒齊下,一個個如狼似虎,輕易就打傷了七八個人。樂文小說ww

  領頭的長慶和劉阿三又是明白人,第一時間派人去通知徐燁和徐汶。

  里面的魯家家丁頃刻間被揍得慌忙退后,幾個倒地的同伴轉眼間被人家捆了。

  秋水堂的人見好就收,如此雙方漸漸停了手。不想劉阿三眼見自己的家當損毀大半,失去了理智,沖過來一頭撞到魯鯤的懷里,厲聲道:“我這條老命不要了,我要和你個小雜種拼命。”

  魯鵬和魯鯤兄弟倆也慌了,叫道:“不得了啦,禁城之內膽敢行兇?真真目無法紀。”

  雙方重新動上了手,魯家家丁被揍得哭爹喊娘,人人想著脫身,拼了老命護著兩個少爺往外跑。秋水堂的人則想抓住魯家兄弟,瘋了似的劉阿三又死活不松手,整個場面亂成一團。

  正鬧得不可開交之際,徐府近百名親衛和數十個兵丁衙役沖了進來。

  隱春園就是當日徐煁鬧事的那個戲園,老板賣給了柳五和劉阿三經營,距離徐府不遠。

  收到消息的徐燁火速派出親衛后,又派人飛騎至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請兩個衙門速往彈壓。兩個衙門奉了國公府的示意,不敢怠慢,順天府尹親自騎著馬趕來,西城兵馬司則出動了徐汶,帶著數十名兵丁隨后而來。

  半路上順天府尹了解案子不大,尋思尋思調轉馬頭回去了,留下二十來個公差。

  如此官復原職的徐汶官銜最大,劉阿三跑出來跪在地上。叫道:“大人救命啊!青天白日不知哪里來了一伙強盜,打劫小人,幸而小人的戲園人多,求大人抓捕審訊。”

  騎在馬上的徐汶點點頭,心有余悸的想起了上次,一擼到底差點無法翻身,所以現在矜持的沒開口,一副我不認識你的模樣。

  魯家兄弟沒受什么傷,雙雙上前打躬作揖。魯鯤說道:“世伯,小侄來此聽戲。因偶爾說了幾句氣憤的話,他劉老板就叫人關閉大門,群毆我等。您瞧。小侄帶來的數名家丁被他們打傷,其中還有人被捆綁,劉阿三竟誣陷小侄來打劫,可笑之至。”

  魯鵬憤怒的道:“侄兒位列斯文,無故被此等小人毆辱,有何話說?兼且這里屬于禁地。爾等尚敢明目張膽恃眾行兇。妄為已極!請求世伯從嚴究辦,以儆將來群起效尤。”

  “嗯。嗯。”徐汶含含糊糊的又點了點頭,最近魯家兄弟沒少鬧事。所以彼此認識。

  用腳趾頭去想,今日之事顯而易見是他們來尋事劉阿三的,然后劉阿三受了侮辱氣壞了。對方先動了手,他才敢叫大家伙幫忙對打。

  反正自己這邊沒吃虧,徐汶決定賣個好給魯道同,再說也不能不給他們兄弟些體面,于是笑道:“二位世兄不必惱怒,請暫且回府吧。當然請把貴府家人留下,與劉阿三等帶回弊衙門,交由上司細細查問。如果真是劉阿三的錯,沒有二話,兵馬司自當按律重辦。”

  奈何魯家兄弟倆明知柳五和徐府交情不錯,但此事顯然和柳五無關了,茫然不知打人的那些家伙來自秋水堂,喋喋不休的要求徐汶當場處治,恨不能馬上將劉阿三杖責三百并封了戲園子,給他們出口氣,就與當時的徐煁一個德行。

  弄得徐汶漸漸不耐煩了,心里直犯合計,當日我偏幫自家人吃了大虧,今次也不能反過來偏袒對方呀?既然誰對誰錯清楚明了,我不偏不倚秉公審理就結了。如此一來,誰也挑不出我的錯失,小的們也不會埋怨我,就算魯道同事后報復,難道老三敢袖手旁觀不成?

  徐汶咳嗽一聲,朗聲說道:“本官要帶人回去審理,此乃正理。二位公子,何必如此性急呢?你等彼此斗毆,雙方都動了手,按大明律系平枷平責。你們倆說手下被他們打傷,劉阿三又說他家的人被公子家人打壞,究竟誰是誰非?敝衙自會問個水落石出。”

  說到這兒,徐汶冷冷一笑道:“說句不好聽的,二位公子來聽戲,何必帶二十多名家丁?分明是有意來找事的。如今此案歸本官處治,焉能草草?即使順天府不管,本官也要把一干人證帶回衙門,交由上司發落,二位公子不要多說了,審問一番自有公斷。”

  一番話說得兄弟倆啞口無言,徐汶有權這么做,他們倆沒本事干涉,只好忍著氣施禮道:“那一切聽從世伯的心吧。”

  說完帶著幾個家丁,匆匆上馬去了。

  徐汶不屑的道:“我本好意照拂他們,反而對我聒噪,當我的人是好欺負的嘛?所有人跟我去衙門。”

  兵馬司浩浩蕩蕩的押著人離去不提,單說柳五當時被魯鯤一拳打倒,軟綿綿的躺在椅子上,魯鯤竟見色起意,趁機將他的褲子給扒了,不但自己準備霸王硬上弓,還叫囂著讓手下也輪番嘗嘗滋味。

  好在秋水堂及時殺來,制止了即將發生的暴行!有人救下了衣冠不整光著大腿的柳五。

  柳五哭得死去活來,想他平時連一句重話都未受過,今日竟遭到此等大辱,恨不能一頭碰死。

  車夫帶著他出了園門,直奔徐府。到了大門口,找到連兒進去通報。

  徐燁驚聞柳五差點被人家糟蹋了,趕緊把人接了進來,大家就見他好似美女被強了,形色倉皇,衣服凌亂,那眼睛哭得跟一對大紅桃子一樣。

  柳五一個勁跺足捶胸的大哭,徐燁安慰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你告訴我,我給你出頭。”

  “好。”哭哭啼啼的柳五遂斷斷續續的把適才經過說了一遍,又哭了。

  這時候徐煜也聞訊趕來,徐潤徐注等也陸續到了,徐潤怒道:“魯家兄弟鬧得太不像話,就算劉阿三頂撞幾句,也不至于命人毆打。再說劉阿三得罪了他兄弟,與五官何干?怎能忍心蹂躪,難道當咱們兄弟都是擺設嗎?”

  大家卻瞅著梨花帶雨的柳五沒說話,平心而論,如果喜歡男人的話,逮到柳五這種罕見姿色的豈能放過?貌似大明律里并沒有強暴男人這一說吧?

  總之雞奸一個男人,令人又生氣又義憤,也難免感到有些好笑。

  這時候柳五氣道:“他兩個人,平日我連一面都沒會過,又與他家無冤無仇,這不是憑空落下的晦氣么?我從未受過這樣的侮辱!我,我還要這條命做什么?”

  說是說著淚流滿面了,整個人坐在那里嬌喘吁吁,神態悲苦不已,真乃令人我見猶憐。

  徐燁早八百年前就當他是個娘們看待,當下把自己的手帕遞過去,說道:“你不要哭壞了身子,今日兵馬司審不了案,我明日當面見指揮使,請他從重處治魯家的下人,替你出氣。”

  坐在一旁的徐注微笑道:“我看魯家兄弟絕非無因而來,你說沒有嫌隙,單單是劉阿三頂撞了人家?你忘了前事么?”

  “什么嫌隙?”柳五非常憤怒,隨即想起一事,若有所思起來,“有一次我和魯大人同在一席,對我嘮嘮叨叨的說笑,我當時沒理會他。不說別的,那一口的山西腔調,開口就是咱騾子,討人厭。次日他又來找我,硬要陪他吃酒,還說要帶我去他府中玩幾天。不說我不愿意,就是愿意,也從來沒遇見有人這般輕視人家,當場被我狠狠冷落了幾句,他就走了。除了這一次,再沒有別的緣故,這都多久了?他兩個兒子我做夢都沒見過。”

  現如今皇帝嚴禁官員在秦淮河等地嫖妓不假,問題是逛戲園子嫖相公嘛!?毫無疑問鉆了圣旨上的漏洞。大抵歷史上宣德朝后南風大盛,遍及全國各地,也許真的有關聯也說不準。

  “這就是了。”徐注琢磨明白了,拍手道:“此事就是嫌隙,分明叫他兩個兒子來尋你事兒的,所以對你過不去,這么說劉阿三還是為你所累呢。不信想想昨日,你給他敬酒,他露出不悅之色,起身甩袖離去,正是以前的余波。今日他特地指使兒子們來。你也是個聰明人,難道還想不明白么?”

  大家伙紛紛點頭,這番分析合情合理。徐燁則皺眉道:“如果揣度是真,那魯道同的器量未免太狹隘了?怎么可能呢?此舉本來就十分不妥,他兩個兒子打人不算,還要侮辱五官,更損壞了那么多東西,自己先擔了不是。此案明知會涉及到咱家,哪怕刑部也定然要秉公辦理,誰敢徇庇魯家?試問堂堂吏部侍郎的公子,和唱戲的打鬧對質,有何顏面?若再判個過錯,怎么見人?魯道同豈不是自家害了自家么?”

  不知什么時候坐在徐煜身邊的徐珵開口道:“在下素聞魯公器小量窄,性情怪異。朝中大人沒有一人與他投契,所有往來者,不過幾家親戚和他的部屬以及下面的官員,下面人趨炎附勢奉承他慣了,觀此可知其平日為人。”

  “也說得過去。”徐燁點點頭,對柳五說道:“你也不用回去了,就在我這里住著。我明日去兵馬司旁觀,不信誰敢奉承他魯道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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