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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寵溺兒子的父親

  隨著楊旦即興作了一首詩并當眾誦讀,偷聽的二位姑娘對此頗有些出乎意料之外,雖然不算上佳之作,可也通體穩妥,用詞雅致,不錯了。(給力文學網最穩定)

  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文人之間是最相輕的,哪怕在場之人大多非富即貴,一樣會有人不甘心被楊旦出了風頭。

  有一個滯留京城的文人名叫孔二學,自稱是曲阜孔圣人的后代,他的學問要好一點,本來就不把這幫富家公子放在眼里,便問道:“楊兄的這首詩,形容的是春雨,可是一個梅字令我有異議,不合節令。”

  楊旦被他一駁,不好解釋。不要緊,他身邊的師爺立刻挺身而出,說道:“孔先生,你誤會我家公子的意思了。這個梅字不是梅子,而是梅花。冬末春初時節梅花開的最早,用來形容春之乍來,大凡詩作只有說開花的,沒有說結果子的,所以當然是梅花了。”

  墻那邊的蘭春聽著一幫人來回辯論,那一股子酸氣就和梅子一樣好笑,忍不住順著梯子滑了下去,蹲在地上笑了一陣。

  冷太太看見了,問道:“怎么了,叫你這樣的笑?”

  蘭春笑道:“那些人在隔壁作詩,一個個酸溜溜的迂腐樣子,真真引人發笑。”

  “你又來了。”冷太太也好笑道:“你呀和徐家老爺一個脾氣,總是看不起讀書人。”

  “百無一用是書生,誰讓他們一味空談?”蘭春不屑的道,然后又說道:“不過楊家少爺一副紈绔公子的樣子,居然能作出不錯的好詩來。叫人驚訝。”

  冷太太無語的道:“人家的父親可是大名鼎鼎的楊大學士,自幼寒窗苦讀,要我說煜少爺家里有的是錢,人也聰慧,但比起真才實學。一定比不上人家楊公子。”

  “胡說。”蘭春不樂意了,她最見不得有人說徐煜的一丁點不好,徐煜自小被她帶大,情同母子姐弟,哼哼道:“煜兒之才豈是外人能一窺的?他向來也不稀罕在人前賣弄,不信我隨便給你念念一首詩詞。連夫人們都為之贊不絕口呢。”

  冷太太笑道:“那你說說,到底是楊公子厲害呢,還是煜少爺好呢?”

  “呃。”蘭春立時語塞,嘟著嘴說道:“反正你也不懂,我懶得說了。”說完轉身回房去了。清兒見狀急忙爬下來,對著冷太太笑了笑,跟著進去了。

  “這丫頭怎么回事?”冷太太瞇起了眼,“往常誰說煜少爺不好,就跟踩了她尾巴似的生氣,為何卻不計較楊少爺呢?咦,她還收了人家那么貴重的禮物,這里面一準有文章。莫非?”

  “莫非什么?”李媽好奇問道。

  “沒什么,快去煮飯。”冷太太真是又驚又喜,如果自己猜測靠譜的話。那豈不是?

  要說蘭春那孩子的身份大抵也配得上對方,徐三爺認了她做義女,就是不知楊家老爺會不會同意?

  想了半天,冷太太嘆了口氣,八字還沒有一撇呢,自己瞎琢磨什么?

  晚上。徐煜有些醉意的進來,嚷道:“姑媽。給我拿一杯水喝。”

  “哎呦!你這孩子怎么吃醉了?”冷太太心疼不已的跑出來,上前摟著徐煜拍著他的背。對李媽說道:“快把酸梅湯端來。”

  “我沒醉,就是有點頭暈。”徐煜笑道,“這不我就來了,怕回家被傳到長輩的耳朵里,責備我。”

  “來的對!就算在家里歇一晚也沒什么,有你蘭春姐照顧呢。”冷太太扶著他進了屋。

  蘭春從屋里出來,板著臉問道:“喝醉了酒,成何體統?”

  “沒事。”徐煜坐在了凳子上,“今天那些朋友,除了我們這幾個,誰的資歷都比我深,我還不是聽了你的話,出來會文應酬嗎?”

  蘭春想想也是這個理,出來總比不出來強,至于那些上進的寒門子弟,哪怕煜兒主動找上門去,人家也不稀罕交往。

  蘭春坐在了對面的凳子上,給他倒了一碗水,問道:“你抄了詩稿沒?給我看看。”

  徐煜搖頭道:“我的詩稿在這里,他們的,我沒有抄。”

  “哎呀。”蘭春氣道:“你的詩我還看的少嗎?我是想看看那些人做的是些什么,沒的帶壞了你。”

  有了醉意的徐煜說話誠實,笑笑說道:“那些人的詩不看也罷,給盛先生提鞋都不配。楊旦作的兩首詩,倒還可以。”說著在口袋里摸了一會兒,掏出來一卷稿子,放在桌上。

  蘭春低頭看了看,問道:“怎么是你的筆跡?”

  “本來就是我抄的,他的手稿為何要給我?”徐煜接過來酸梅湯,咕嘟嘟的一口氣喝完,精神一震,笑道:“你說比起我如何?”

  “你現在的詩詞越發脂粉小家子氣了,你們倆的字差不多,可人家詞藻上比你用的大氣多了。”蘭春笑道。

  “呵呵。”徐煜毫不介意,“你沒有說我不如人家,我已經滿足了。”

  與此同時,徐潤的父親返京,滿以為可以催促孫家盡快完婚,三個月后再讓兒子娶琴言,書信中孫家也同意了。

  一脈單傳,自然希望兒子多生幾個娃娃,徐夫人的主意打得好,仿照徐燁的例子讓兩個媳婦地位平等。不想丈夫一回來,孫家那邊就變了卦,說什么男子婚娶向來沒有二嫡的說法,即使琴言情愿做庶亦于理不合,本來下了聘禮都說好了,安有重聘的道理?必須按照禮法,應該與先聘的女方完婚,后者任其別嫁,如若不然,大家都有不便,干脆一拍兩散。

  當晚徐夫人便去了護春堂,將此事對徐灝夫婦說了。徐灝一聽就明白了,哪里是孫家不愿意,實則是沐家借此來敲打自己,也怪不得沐家頗有微詞,誰讓不但自家有意兒子娶蘭香和朱明之,又傳出再娶朱家姐妹的風聲呢?

  這件事確實挺麻煩,當然徐灝可以仗著身份地位無視于習俗禮法,但對于官員來說,大明律是可以進行處罰的。

  譬如徐灝是個文官,既然先定了蘭香,又希望迎娶公主,那么按律尊卑長幼就不對了,如果貪圖榮華富貴,將蘭香退了婚,娶了公主,按律要杖責八十。有官職的人員以知法故犯論處,杖九十,降四級調用,還得將公主給休了,仍舊把蘭香娶回來。

  如果甘愿受處罰,各方都擺得平的話,也可以娶兩位妻子,但是誰該做嫡即正妻,誰該做庶即二房呢?無疑又得引出一番爭論,輕則攪得家宅不寧,重則又得去打官司,何況又添上了朱家兩位小姐。

  反正明朝的婚姻法很完善也很復雜,結合了千百年來的案例,不斷的進行補充修訂。類似自家這樣的例子不是沒有但很少,不過大明公主所嫁非人的例子在歷史上卻很多。

  沐凝雪就見丈夫在兒子婚事上頭,展現出了久違的霸道,留下一句我意已決!干你娘!

  管他什么婚姻法,這個不行那個不對,徐灝根本無視法律,管你如何如何的指責我,罵我如何如何的混賬又能如何?老子就喜歡兒子把他愛的美人全娶回家,管她們將來幸福不幸福,只要我兒子不留下遺憾就行了,再說沐蘭香朱明之朱家姐妹都喜歡徐煜,拆散她們真的好嗎?

  當年徐灝沒留下遺憾,自然更不能讓下一代惆悵,當然他當年也有意避開留情于大家閨秀,畢竟那時的他沒有能力。

  現在就不同了,說破大天去也僅僅是娶幾個媳婦,一家私事罷了。貴族不是官員,沒必要在乎非議。公主怎么了?嫁出去也僅僅一介相夫教子的人妻而已,沒什么高貴的,這是明朝不是唐朝。

  對沐凝雪而言,首先是以兒子和徐家為第一考量,其次才是娘家。徐煜將來不能繼承爵位,看他那樣子也不是能建功立業的孩子,那么做個駙馬也算加持了護身符。

  總之丈夫有能力例外,父母同意了,外人沒有權利干涉。娘家也頂多埋怨兩句,貴族間緊密聯姻絕對沒有考慮過兒女的感受,只要自己將來能做到起碼的一碗水端平。

  倒是有必要再娶朱家姐妹嘛?這不是成心自尋煩惱?她對此不是很贊同。不過出于對兒子的疼愛,既然丈夫一力堅持,她也不會反對。

  事實也是如此,英國公徐家張羅媳婦關外頭屁事?除了增加些茶余飯后的八卦趣聞,連宣德皇帝一樣會漠不關心。

  不管是在史書上還是族譜上,朱明之沐蘭香等人都不會留下名字,僅僅是某一年,徐灝之子煜尚公主,娶沐家女,再娶朱家二女,這還是因為徐灝注定名垂青史的緣故。

  等到了徐煜這一輩,如果一生默默無聞,哪怕他兒子娶了一百個媳婦,大概也不會留下任何記載。

  我們之所以憤恨厭惡唾棄奢侈無度的封建貴族,大多數人是因為我們不是貴族。當有一天你為了國家民族成了棟梁,你的后代就已然變成了一名貴族,起點注定要比平凡大眾高出太多,哪怕你是一名堅定的無產階級革命家!

  這不是諷刺,只是事實,整個世界莫不如是,所謂人人平等才是當今最大的諷刺假話。更別提什么自由,民主等等,全部都是少數人用來愚弄百姓的意識形態而已。

  誰信誰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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