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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笑柄

  田文海總算搞明白了,吃驚的叫道:“怎么可能?姓燕的有多大膽子,竟敢于皇城之內拐騙豪門巨款?東家你先別急,咱們趕緊去他的寓所,將店主鎖了逼他交人,然后去元縣報案。如此既不驚動順天府以致淪為笑柄,又能以勢壓迫縣衙,趁著姓燕的還沒走遠,或許可以抓到。”

  說完,忍不住習慣性的發了牢騷,“你老人家只顧著罵我,晚生腦袋都要炸了,差點連個主意都想不出來。”

  朱魁和許多公子哥一樣,平日一肚子鬼主意,偏偏事到臨頭反而沒有任何正經的應對之策,要不說身邊都得有幕僚師爺或幫閑嗎,旁觀者清。

  經過田文海的提醒,朱魁說了聲不錯,急忙帶著一干家丁跑到馬廄,騎上快馬風一樣的沖了出去。

  一路上雞飛狗跳,殺到燕公子的寓所,人肯定已經遠走高飛了。朱魁命家丁把店主抓過來,問道:“燕公子現在在哪里?”

  不想沒意識到嚴重性的店家說道:“在這里呢。”

  “咦?”朱魁頓時驚喜,忙叫家丁們把前后門守住。

  剛要破門而入,店主忽然來了句:“不知朱爺要干什么?”

  田文海怒道:“你不是說人在里面嗎?”

  店主忙說道⊥長⊥風⊥文⊥學,c☆fwx:“小人還有下文沒說呢,諸位爺們要干什么,怕誰走脫?”

  “怕誰?就怕姓燕的跑了。”朱魁沒好氣的道。

  “燕公子一早就走啦。”東家神色吃驚。

  朱魁也跟著大驚道:“你她娘的才說在這里,怎么又說走了?到底在不在里面?”

  “小人還沒說完,大爺怎么就著急了?這樣小人怎么說下去。”東家一臉無辜。

  朱魁氣得叫道:“快說,快說。”

  “呃,人是走了。”東家的表情討打,說話喜歡大喘氣,“不過他房里的東西都在,臨走時吩咐小人。若朱爺來找他,就說他暫時出去一趟,這些東西請幫著保管,大抵一個月就回來了。”

  朱魁頓時被他給氣得七竅生煙,劈手一拳打在店主的腦袋上,又使勁踹了幾腳。

  “哎呦,哎呦!”店主抱著頭蹲在地上。

  田文海忙過來拉扯住,朱魁猶自怒氣不消,喝令把店主捆起來,踹開門走了進去。就見細軟什么的都沒了,留下的不過是些粗重玩意,連當日賤賣的一張桌子都不如。

  看著朱魁失去理智砸東西大罵,田文海皺眉說道:“東家別耽誤了時間,去上元縣報案要緊。那姓燕的清早動身,最多走了數十里路,火速命縣里派出捕快兵丁,在水路各條要道上攔截,應該能緝捕到案。”

  朱魁點頭稱是。一面叫地方保甲等人過來看守這里,一面押著店主趕往上元縣衙門。

  路上又是一通雞飛狗跳,來往人等今日非常倒霉。

  店主莫名其妙的被朱魁一通拳腳,捂著一只黑眼圈。不知自己犯了什么大罪,問了家丁才明白過來,頓時滿腹委屈,哭天抹淚的哀嚎起來:

  “好你個姓燕的。我草你媽和十八輩祖宗,你拐了朱家的銀子,卻把我給連累苦了。我到底與你上輩子有什么冤仇啊?諸位爺們積點陰德吧。求求朱二爺饒了我這條狗命,我實在是絲毫不知情呀。”

  按照大明律,豪門丟失了這么多銀子,客棧主人不可能不受牽連。就算后世也一樣,你店里住進來個騙子,當時用的是假身份證或壓根就沒有詳細登記,事發后也會被公安局警告教育一頓,罰一些錢或命令整頓歇業幾天。

  擱在古代就更麻煩了,就算官府不過分,朱家把氣撒在店主頭上也沒轍,反正攤上這種事,真算是倒了血霉。

  家丁們也不理苦苦哀求的店主,拖著他跟在馬屁股后頭飛跑,塵土飛揚。

  到了縣衙,朱魁下了馬直接闖了進去。守門的衙役見來人氣勢洶洶,不敢阻攔,趕緊搶先一步進去稟報。

  上元縣令一問是成國公家二少爺,請進內衙好好說話,田文海說了一遍,縣太爺傳令即刻升堂,先仔細審問了店主,確實不知情,吩咐暫且帶下去收押,當即發下火簽,派出十六名捕快,限手下三日之內必須破案,不許拖延。

  朱魁也知道縣里能力有限,搬出附近的幾個兵營出兵設下關卡什么的,如此一來,這件事就被哄傳了出去,短短幾個時辰,整個金陵城內城外無人不知,報紙也為此連篇報導,評為近年來的第一詐騙案。

  一萬六千兩銀子,誰看了不咋舌搖頭?都說姓燕的騙子真是好手段,又嘆息朱魁荒唐糊涂,自家壞了事不想著老實做人,還指望能燒出來十六萬兩銀子?這不是白日做夢嘛?

  等朱魁回到府里,下人和親戚都在交頭接耳的議論,見人回來了,紛紛上前爭著詢問那騙子可抓到了沒?

  妻妾三人對此最是關心,朱魁知道這次丟人丟大發了,只能嘆了口氣,“誰也別說了,真真做夢也想不到。如今已報了官,刻下官兵盡出,縣衙也限了三日交案,聽天由命吧。”

  妻妾和親戚們聽了,皆一聲嘆息,朱家本來就跨了,這下子更沒錢了。也甭想指望徐家等接濟。試問你家被騙了銀子,難道還能指望各家幫你平坑嗎?臉都丟光了。

  朱魁垂頭喪氣的回到書房,哪怕把銀子追回來,也彌補不了自己無能的事實,本來徐灝就看自己不順眼,不想把爵位家主之位傳給自己,這下子更不可能了。不把自己一家子攆出京城,已然是謝天謝地。

  果然徐府等各大世家對此皆漠不關心,頂多派人過來問一聲,留下些慰問金。

  看著唉聲嘆氣的東家,田文海勸道:“少老爺請好歹看開些,銀子被騙去只是小事,若把萬金之體急壞了,不值得。”

  “你說得輕巧。”朱魁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連門都不敢出了。誰家今后看得起我?還被登上了報紙,簡直淪為全城笑柄。”

  田文海說道:“事已至此也沒法子。好在已經學成了燒煉法術,他姓燕的神通廣大能拐走十六萬兩真金白銀,咱們何不慢慢的燒煉呢?”

  “對啊!”這句話提醒了朱魁,眼睛亮了,到了這份上他還相信是真的,一來眼見為實,二來乃是救命的稻草。

  原來這些日子,妻子小妾都擔心被騙,朱魁自己也有些懷疑。于是曾自己試了一回,結果還真就燒煉成功了。

  問題是這么大的騙局,怎么可能不被對方料到?

  很快過了三天,燕公子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任憑朱魁動用自家的所有能量,半個京畿的軍隊都因他而調動起來,卻仍然沒有著落。

  軍隊不可能長期折騰下去,超過兩天都不行,所以盡了人事后。紛紛歸營并解禁了道路。朱魁只有天天去衙門催案,上元縣又增派了些人手,復限三日。

  這時候,那幾家借了銀子的鋪戶知道了。都驚慌起來,誰不知現在的朱府是個空殼子?趕緊約了田文海過去,一起索要借款,還說我們情愿不要利息。但也不能等到三個月期限到了,天曉得朱家在外頭還有什么欠款?

  田文海回來與朱魁商議,朱魁也無力償還。所有往來賬目都是徐家代管的,朱家田地商鋪什么的都充公了,自己名下啥也沒有。

  把妻妾僅剩的首飾,自己的書籍等拿去典當,勉強湊了數百兩銀子,在亭子里進行燒煉,指望能變出十倍。

  結果自然不靈驗了,反將所謂母銀給燒沒了若干,這才知道都是假的。不甘心的朱魁認為是藥力不夠的原故,執迷不悟的照著藥方配藥,還是全然無用。

  終于傻眼了,那些債主天天在大門外晃蕩,倒是不敢強行逼債,也不敢說什么,可堂堂朱家的面子上掛不住啊!

  變賣家當吧,隨著一車車的家具盆景之類被拉出去,人人看在眼里,至此外人都曉得朱家真窮了。

  墻倒眾人推,上元縣派人來報知差役們使出渾身解數也沒有著落。并且懸了賞,告知消息者賞銀五十兩,扭送案犯來衙門者賞銀一百兩,臨近的縣城都張貼了賞格。

  起初朱魁還去縣衙催鬧,后來聽聞有捕快趁機勒索過往商旅和本地百姓,鬧得民怨沸騰,也不敢再催促了,一旦逼出了人命官司怎么辦?

  徐家對此還是不聞不問,也不提叫朱魁回東府住這茬了。

  轉眼間過了新年,朱府滿門過的凄凄慘慘,家人們見主人家的家境日敗一日,小主人朱儀僅僅一歲,想指望朱家恢復往日興盛,那起碼得等十八年之后。

  又因為朱魁不時打罵他們,整日酗酒動輒拿下面人出氣,朱勇這一支的十幾戶家人躲回了徐府,其余人紛紛提出要遣散,連帶著朱家姐妹身邊的丫頭婆子,也跟著親人散去了大半。

  朱魁對此毫無辦法,連滿清時代的奴才也有要求離開的權利,當然能不能走人是另外一回事,而明代的家仆是受律法保護的,再說人心都散了,隊伍不好帶了,強行留下也沒什么意思?

  最后剩下妻子和二個小妾,以及一個小妾剛生的一個女兒,親丁四口,其余男女仆婦等只剩下了十來個人,都是昔日受過他恩惠或父輩恩德的老人,不忍心拋棄,這多少給了朱魁一絲安慰。

  田文海也借故回了家,因一時沒有主顧可投,每個月過來走動一次。

  偌大的朱府轉眼間人去樓空,即使徐府又派了人手過來維持打掃,朱魁亦自覺沒臉住下去了,也是日常開支無法維持。過了年后,徐府就斷了他家的錢糧。

  好在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全家人搬到了城外的莊園別墅,即朱能老王爺的供奉御田,不大不小的一座宅子,良田二百畝,精打細算的話,維持生計自然不在話下。

  當然這祖產是朱家人共有的,但起碼吃飯問題能夠解決。

  經此一事,朱魁也認識到了教訓,老老實實的在家練武,隨便求求哪位長輩,給他安排了武官,養家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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